“客观存在的东西可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你大学时,在以前的公司就职时,他可没少关照你吧。”
“我烦,能别提他吗?”泠子手托腮帮一副苦恼状。
“你别想多,我刚才所说不是想刺激你,而是在思考一件事。”
傅遂禹故意买了一把关子,可钟泠的表现只是用眼神直视着他。
“我想,梁奇或许和黄荀冰能相守一生呢?我们何不试着创造机会让他们走到一块儿?”
“想法是不错,可是你觉得她们真有在一起的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心里所想的吗?”
泠子回忆了下,确实第一次在牛排馆遇到傅遂禹,她总觉两人至多是见面打声招呼的关系,可时至今日,两人都是满心期待着真正成为一家的那日。
“你的想法我总觉不靠谱,可是既然你都想好那么做了,那我就尽力配合了。”
回A市的车上,两人再次有说有笑,恢复如初。
“没想到你还有心情在这儿买醉啊!”四五日后,离兰亭雅苑约公里左右的一家装修简朴的小酒馆内,黄荀冰正将酒一股脑地往肚里咽,因不想让熟悉的人看到,才会选了这么个僻静处。
可没想,竟被偶尔路过的梁奇瞧见,开口便是一顿训斥。
“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谁说我来买醉了,只不过是到这儿吃点东西罢了。”
餐桌上,除了就,确实还有一两样冷菜。
“没什么事,你最好赶紧从我眼前消失。”见梁奇似并非找他有事,黄荀冰下了逐令。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我离开?这家小餐馆它不属于你。”
两人的心情都差到了几点,靠口角之争获得一时的快意。
而小餐馆的服务员见有争吵,急忙过来好言劝阻,梁奇不屑地提起包,一面说道:“本来是想跟你说件事,不过现在我没闲情了,不知道那事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结账!”这时的黄荀冰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追上梁奇飞快的脚步到:“双脚再健步如飞,那还能敌得过车子,正好我要回趟公司,顺路经过你的住处。”
“这还差不多。”梁奇轻笑了一声,随即坐在了后座上。
“可以说了吧。”刚一启动,黄荀冰已是急不可耐地问着。
“钟泠和傅遂禹不出一月应该就会将证领了,婚礼最快应该在明年春节过后。”
梁奇刚说完,黄荀冰已是猛地一刹车,他想先发话,却被险些弄伤的梁奇抢先了:“你干嘛急刹车?是想让我住医院啊!”
“不就是擦破点皮,置于这么娇气?”
梁奇投去一白眼,做着推开车门的动作:“算了,不劳你送,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黄荀冰急了,拦到:“别啊,刚才是我做得有些过了,就别跟我那么计较了。话说,刚才你所说的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明知那概率微乎其微,可黄荀冰还是希望能得到自己期望的答案。
“他们两个你情我侬又不是才几天的事,现在准备结为一对新人,这很奇怪,很费解吗?就你,还以为泠子终究会和傅遂禹分开。”
“原来,今天你不是恰巧路过那家小酒馆,而是去我住处没找到我,才踱步到那儿的。”
黄荀冰的声音中夹带着少许轻蔑。
“谁让你的手机拒绝接听我的来电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敢不告诉你吗?到时候又受你埋怨。”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日来,泠子对他是不理不睬,而梁奇却能知晓这事,不禁让他心生疑惑。
梁奇简短的几句说明了来龙去脉,而黄荀冰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下车吧!”
“算你狠,没利用价值就弃之不顾了!”
梁奇虽然有些愤怒,可被黄荀冰中途放下已不是第一次,她已是有些习惯了。
“太过分了,没一点绅士风度。”梁奇一面轻轻踢着路旁种植的小树,一面悠悠地怨念着绝尘而去的黄荀冰,一面也有些窃喜,想着他怎么会轻易地放手钟泠呢?
梁奇细细回想着那一日,知道傅遂禹回来,她早早地就等候在了其居住的小区楼下。
可不曾想,迎上她的不仅是钟泠和傅遂禹亲密无间的笑意,更有一对钻戒引得她不想主意都难。
“这钻戒是怎么回事。”
梁奇甚至轻咬了几口自己的手臂,有痛感,这说明并不是自个期待的幻觉。
“你来了正好,我们已经准备领证了,希望婚宴上能有你的祝福。”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她逼你的,对不对!”
“梁奇,你能别再欺骗你自己了吗?我们已经是过去!”
“傅遂禹,你能别这么决绝吗?”
梁奇一面含泪不止,一面也体会到了当初自个站在他面前送请帖时,傅遂禹心底的那钟难受。
“不去追吗?不去劝慰几句?”一边的钟泠见梁奇已是跑出了百余米,可傅遂禹却依旧站在她旁边未动半步,不免淡然地和他说着。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承诺,又何必去追。我知道她的个性,痛苦一段时日应该能够渐渐恢复。”
一幕幕清晰再现,梁奇欲哭无泪,她追傅遂禹到A市费了多少心思,却不想得到了竟是这样的结果。
而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车速加快地黄荀冰,虽然明知梁奇告诉他这一消息一大半也是为了她自己,却也是找不出不帮她的理由。
因休息了一个星期,傅遂禹的业绩已是垫底,为了让自个的工资看起来不那么微薄,他几乎是一天工作十二小时,终于替自个挽回了些颜面。
晚九点,傅遂禹开车回到了居住的小区,打着哈欠的他,却见过道上站着一个人,因背对着他,看不清颜面,可那身影是再熟悉不过。
“你是在等我吗?”
才发觉是黄荀冰一脸倦意地等着他回来。
“是啊,没想到你比我忙多了,我可是等了将近三个小时。”
“为什么不打电话联系我?”
“我并没急事,又何必打电话打扰你签合同?”
两人一同进了屋,里面的一切倒都摆放整齐有序。
“找我有事?”傅遂禹认为黄荀冰绝对不可能是单纯找他唠嗑的。
“你手上的钻戒已经说明了我听说的并不假,单纯的恭贺而已。”
“恭贺?我以为你是来和我说梁奇的事。”
“怎么会这么以为?”
“你和梁奇难道不是早就认识了?一件件的事表明,你们的交情好像不浅。”
傅遂禹不愿将梁奇往坏处想,可是一件件发生的事又让他不得不那么做。
“你有怀疑,那就去问梁奇,别来问我。”
桌上的茶水只抿了几小口,黄荀冰已是起身,并说道:“还有,我得告诉你,我绝对会从你的手中把钟泠夺回。”
黄荀冰自信满满,可傅遂禹不屑一顾,想着他和泠子都已近领证,还怕他来拆散。
只是不过五日,钟泠怒气冲冲地赶到兰亭雅苑,并拨通黄荀冰的电话,要他即刻赶去,他确实有几分得意,被其拉入黑名单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他主动打电话。
只是与黄荀冰满是笑意的面容不同,钟泠将手中的提包甩了过去,并大怒到:“你够无耻!”
“我哪儿无耻了?”黄荀冰用手一挡,并未伤到,也略有不快。
“不无耻的人会威逼利诱我爸妈,要他们不要答应和傅家结为姻亲?不无耻的人会用这种方式来破坏我和遂禹。”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我以为不过是你在和我使性子,没想到你竟和他都谈婚论嫁了,你和他真的过得快乐吗?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幸福!”
“不需要你在这妄加评论!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来这儿吗?”
这儿是兰亭雅苑,黄荀冰再清楚不过,他想到了刘落瑜,她的印迹纵使挥之不去。
“落瑜才是你该珍惜的人,遗憾啊,她在世地时候你太不珍惜了。”
提到那个名字,黄荀冰眉头紧蹙,而钟泠又是紧接着说到:“如果你再敢阻止我爸妈和伯父伯母谈论婚事细节的话,那么我就会不得已拨通落瑜父母的电话,想想落瑜刚逝世才多久,你觉得她爸妈能让你无忧地存活着吗?你觉得在临走前还极力维护着你的落瑜能不寒心吗?你觉得你能安心吗?”
一番颇有怒气急冲冲的话语后,钟泠将黄荀冰拽着走向35幢。
“要我去敲一下302的门吗?”
“你够了没了,别把我对你的忍耐和宽容当成理所应当!”
“这话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两人终究不欢而散。
乘公交回到了居住的小区,发现傅遂禹已是在等着她了。
本想问为什么回来晚了,可一见她的表情,就改口到:“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
钟泠索性快步走到一长椅上,并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黄荀冰来找你了?”
“不是,是我找他!”
“他没欺负你吧!”
“我像是被人欺的模样吗?”钟泠嘟囔着问了一句,随即平复了心情后一本正经到:“跟你商量件事,我们回B市吧。”
“凭什么我们就得迁就他?何必为了他就离开A市呢?”
“你误会了,我想回B市的本意根本就不是为了躲他和梁奇,而是已经计划了很久,绝对是三思而后行的。”
傅遂禹疑惑地眼神巴巴地望着。
“知道为什么我当初选择一家五金配件产品的外贸公司吗?就是希望能帮到我们的父母,这次他们出游几天,看着他们难能有如此放松,我更是坚定了决心要去帮他们。”
“说重点,你准备以怎样的方式帮助他们?”
“我想着准备着手成立一家外贸公司。”
“理想是挺丰满的,可现实很骨感啊。你有想过成立一家公司要考虑多少事吗?譬如,公司的第一笔运营资金从哪儿来?外贸公司的招聘流程该是怎样?你确定第一年的净利润不是令人绝望的负数?”
傅遂禹一口气连说了好几项担忧,他还有颇有些得意,觉得自个可比泠子考虑地周到。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觉得自己擅长销售吗?你一家新的公司,又怎么能够让别人相信产品的质量有保证呢?”“停!”泠子斜了一眼,说到:“你考虑的不是不在理,只是做一件事要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的,你根本就不可能去行动。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了后路,出现了问题自然是会想尽一切方法去解决。”
“给我个准话吧,你要是支持,那就和我一起回B市,你要是确实担心将来或许有吃了上顿不知下顿着落的日子,我也不勉强你!”
“我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吗!只不过想在你行动前,把最坏的情况给挑明了。放心吧,销售的工作我有经验,应该能帮到你!”
钟泠掩嘴笑着:“这才是我跟你说这事的主要目的!”
“没想到我还落了你的套,你就是想着我包揽销售工作,是不?”
泠子判断出傅遂禹已经有了轻敲几下她脑门的动作,赶紧闪身,并对后边的他说到:“追上我再说!”
小区的门口多了两人嬉戏的身影。
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一晚,黄荀冰只觉自个睡去的异常快,可不多会儿,却梦见了自个幼时,和刘落瑜嬉戏的场景,他仿佛如一看客,看着两个孩子玩得正欢。
“是不是很怀念那段时光。”
身后传来的声音,竟是落瑜。
他惊恐到:“是你吗?”
然落瑜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惜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那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大喊,却根本听不到回答。
忽然睁开双眼,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额头已是有了少许汗珠。
这两日,他几乎每天都会梦到落瑜,惊魂未定连自个都怪异怎么会这样。
正在房中做着整理的傅遂禹听到一阵门铃声,开门却发现是梁奇。
“知道你的婚礼不久了,只是可惜我不能去了,这份礼物算是送你们的贺礼。”
一对劳力士对表,一张写有金额的支票,梁奇转身欲走,傅遂禹一把拉住:“这两样你收回去吧,你来婚宴才是最好的贺礼。”
“不了,遂禹,我真去不了,知道泠子想开一家外贸公司,资金自然是不能少,这张支票算是略表心意。”
“你为什么去不了?”
傅遂禹让那个是不愿放开,梁奇只得解释到:“我要去国外进修几年,马上就要离开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你究竟是去哪儿?”
傅遂禹追问着,仍是不放心。
“这个也没必要知道了吧。我能照顾自己,你也不必送了。”
紧紧一拥后,又含泪一转身,梁奇已是挣开,急忙下楼。
不稍会儿,黄荀冰亦是叩开了他的门。
“我知道泠子不想见到我,我也不去婚宴上凑热闹了,想不出什么贺礼,就只能是支票来得实际些。”
“你跟梁奇还真够默契的。”傅遂禹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桌上放置的东西,又继续说到:“这份礼物的钱不知道她要辛苦多久才赚得回来。”
“你不必担心,她根本不缺钱。”
傅遂禹诧异。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着你了。”
黄荀冰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告诉傅遂禹本不该告知的事,反正他最终还是说出了早就和梁奇认识,当初他父亲能够搜罗到证据让她的公公入狱,梁奇在其中也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她现在卡上的钱可不少。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事情听过就该忘吧!”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事我权当没听过!”
傅遂禹本以为梁奇只身去国外总还有几日吧,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去其出租房时,却早是人去楼空,相邻的人家说道:“昨天一早就走了!”
拨打那十三个数字组成的号码,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为了断绝联络,竟然那号码都弃之不用了。
大约两个月后,傅遂禹与钟泠双双回了B市,这一日遂禹在厨房帮着路萱。
“阿奇什么时候回来啊!”
忽然,母亲的一句问话让他愣住了。
“妈,你怎么忽然提起她了。”
“这孩子毕竟是看着长大的,我再有恨那也不可能真把她当仇敌看啊。你们两个既然都回来了,她一个人留在A市,不是怪孤单的吗?”
“妈,她去国外深造了。”
路萱轻轻回了一声,反而在责怪梁奇一人远去它处自个也有责任。
转眼已是七年,钟泠刚回到家中,女儿元夕小跑着扑入她怀中。
“妈妈,今天我得到了两颗小星星。”
女儿一面用稚嫩的声音说着,一面指着额头,颇有几分欣喜。
“元元像极了幼儿园时的你!”
段文迎了过来,满是愉悦。
“遂禹呢?”
“他要见客户,我是急着回来抱元元,才不想跟他一起去。”
话音刚落,泠子已是放下了女儿,让她去玩沙发上放置的玩具。
忽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钟泠,听得出我声音吗?”
“梁奇!”泠子满是欣喜,立马尖声。
“没把我忘了就好。”
“你说你,这些年怎么都没个音讯!害我们一直打探你的下落。”
“这个周末我来拜访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干嘛不现在就来?”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呢!”
闲聊了几句,两人挂了电话,梁奇驱车赶往了一家公司洽谈签订合同的事。
可刚一入会客室,等待的人竟然是黄荀冰。
“真是够巧的!”只有两人的时候,都放松了心情叙旧几句。
“没想到你跳槽了,现在都已经是副总裁,不错啊!还有,很感激你告诉我泠子的号码。”
“你也不差,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据说年收入折合成人民币差不多五六千万。”
“这个周末一起回B市?”
“很乐意同行,傅遂禹他们的外贸公司现在效益不粗,我也想去看看他们忙成什么样。”
两人都笑得很自然,想必过去的那段时日也成了其回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