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给她一拳的北浅夏却被走来的林平抓住了手腕,“浅夏,你太激动了。我已经报警了!”
林平捂着伤口,有气无力的说着,而又因为刚刚太过激动,伤口又渗出不少血。
“我知道了,我给你叫护士来。”
包扎好了伤口的林平坐在梁越病床边的椅子上,脸上没大有血色,却还是勉强的向北浅夏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走后没多久,我就出去找了一下护士,是因为我看到梁越的手指动了一下,可是我刚走出去没多久,就听到有关门的声音,结果再回去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准备杀死梁越,我上前阻止着,却被她躲过,并趁机刺了我一刀。”
“你是说,那个女人想杀梁越?”
北浅夏有些不可思议的打断林平的话,不安的走到床前看着病床上的梁越,却看见他眉头紧锁的模样。
“林平,你快看!”
她拉过林平来看梁越的变化,而脸上是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那个,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医生去。”
她嘱咐了林平几句,就急忙往医生办公室跑去,连床头有按铃都忘记了。
医生给梁越做了全身的检查之后,摘下口罩,面露喜色。
“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你们准备点稀饭什么的,先给他吃着。”
医生走后,林平的脸上还留有刚刚的喜悦,对于他来说,梁越醒了无疑让他不再那么自责。
“林平,你受伤了,你先回去吧。”
北浅夏指了指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让他回去休息。
“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
林平看着她坚定的样子,点了点头,便也离开了。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着梁越紧皱的眉头,北浅夏伸出手去,轻轻将它抚平。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整理着最近的一些思绪,挑着照片。可是眼皮却渐渐的越来越沉,最后趴在了床边上睡了起来。
自从她上飞机回来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睡足觉,而如今听到梁越能醒来的消息,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多日的疲惫让她睡得很熟,熟到连梁越醒来都没有察觉。
梁越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提醒着他如今身在医院里。他想坐起身来,但是左手却被什么压住似得抬不起来,他勉强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左手处,却在那一霎那僵在了那里。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趴在自己床边上熟睡的北浅夏,没有了往日对他的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也没有了那种不屑的表情,此刻的她,就像六年他们初遇是的那样,那样的毫无防备,那样的让人心动。
梁越稍稍向上靠了一些,以便自己舒服一些,但却尽量不去触碰那只北浅夏压住了的左手。他微微侧过身,让自己更加的靠近北浅夏,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短短的头发。头发虽然剪短了,但是那种感觉却与六年前如出一辙。
就在梁越刚刚睁开眼睛看见北浅夏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在做一个哪怕永远都行不过来,他也毫无怨言的一个梦。
可是更让他惊喜的是,这竟然是真的,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这让他原本暗淡的信心又重新点燃。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拼尽全力的与岑峪进行一场较量。
“警察有没有说,他们发现Demon的时候,旁边有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医院里,岑峪急急地走着,赶向刚刚接受完手术的Demon的病房。
刚刚他们一伙人受到了有车辆的故意撞击,使他们错过了赶到Demon的住处将他抓住的时机。而等他们处理完车祸的事情,才得到消息,说Demon已经被人打得重伤住院了。
而那场车祸很难不让人想到是拖延时间的战术。
“现场没有一个目击者,而且周围的邻居也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凶手报的警。”
秦子谦在旁边解释,本来以为挖到Demon就能够通过他的嘴,知道幕后的那个人是谁,可谁知道,那些人竟然比他们还快,而且下手狠得把Demon打成了重伤,差点没抢救过来。
走进他的病房,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岑峪不舒服的皱了一下眉头。而紧随其后的秦子谦原本低沉的心情却在看见病床上的Demon之后,‘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被岑峪瞪了一眼却依旧没有收敛,不过也不能怪秦子谦,因为Demon此刻全身上下被夸张的绑满了绷带,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护士还是小孩子使坏,把他的绷带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好不滑稽。
岑峪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像一尊木乃伊一样的Demon,很快便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而秦子谦则晚他一步。
“他全身好几处大且深的伤口,这导致他流血过多,而他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头部有重创,不过却不致命。看来有些人真的在幕后憋不大住了呀。”
他们两个边走边说,Demon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条小鱼,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则是钓出躲在小鱼背后的真正的大鱼。
然而就在经过一个病房的时候,岑峪突然停下脚步,然后退了回去。
只见那间病房里,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虽然苍白,嘴角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而趴在床边熟睡的那个女孩毫无戒备的就那样睡着,屋子里虽然没人说话,但却出奇的和谐。
秦子谦在前面走了半天,回头找不见岑峪了,这才折回来。却看见岑峪面无表情的站在一间病房外面。
“怎么了?”
他走了过去,想凑凑热闹,结果没等他看清楚,就被岑峪拉着急匆匆的走了。
他只能匆匆的往门上看了一眼,却看见了门牌号下面的两个字——梁越。
梁越虽然醒了过来,却还是需要休息,所以总是昏昏沉沉的睡着,而林平也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总是往医院跑了,只留下北浅夏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他。
“咳。”
正睡着的梁越轻咳了一声,转眼醒来,北浅夏坐在窗边,在阳光下看着书,而听到梁越的咳声,从书中抬起头。
“醒了。”
声音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感情,但眼神中却有着藏不住的担心。林平的离开让这两个人有了更多独处的机会,这虽然遂了梁越的愿,但却让北浅夏倍感尴尬,一时之间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所以索性就依着原来。
“嗯。”
梁越应了一声,看向北浅夏这边的窗外,此刻虽是冬天,却是难得的明媚。
“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行吗?”
那种期待的眼神,直直的看向北浅夏,让她无法拒绝。
“好。”
快到中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感到懒洋洋的。虽然冬天花园里的花草都已经凋零,但一棵棵松树却依旧傲然挺立。
北浅夏扶着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梁越,慢慢走在花园里,享受着此刻的阳光,舒适而安逸。
“你刚刚在看《小王子》?”
梁越刚才看见她手上的书,匆匆的瞥了一眼,没想到却是如此让他意外的名字。
“嗯。”
“为什么要看这本书呀?”
对于北浅夏简短的回答,他并不满意。他不喜欢这个强装冷漠的北浅夏,尤其是针对自己冷漠的北浅夏。他想要逼她,逼出那个真正的她,逼出那个会对自己微笑的,那个喜欢依赖自己的北浅夏。
“你该回去吃药了!”
回避着梁越的问题,想扶着他回到病房,却被梁越拽住,停在原地。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正眼看我?嗯?是不是真要等我快死了,你才愿意?”
梁越双手掰着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他讨厌此刻的她,那种无所谓的样子,毫不在乎的神情,如果不是那天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北浅夏趴在自己的床边,他会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时分,他仍旧一无所有。
“梁越,浅夏,原来你们在这儿呀!我给你们带好吃的了,快进去吃吧。”
正当两人僵持着,林平提着保温桶适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北浅夏掰开梁越握着自己双肩的手,将他交给林平。
“你们吃吧,我回家了。”
说完便跑回病房去,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匆匆的走了。而梁越却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北浅夏跑开的方向,无奈的笑了。
你还是不愿面对我,是吗……
拿出钥匙,打开多日没回的房门,自从从法国飞回来,她就一直衣不解带的在医院里照顾梁越,连一个好觉也没有睡过。而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她自然要好好的洗去自己身上的疲惫好好的睡一觉。
正当她想去换衣服洗澡的时候,门铃响了。打开房门,一个年轻的快递员站在门外。
“请问是北浅夏小姐吗?这里是您的快递,请签收。”
北浅夏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包裹,在单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拿着包裹进门了。
那个包裹并不大,北浅夏并没有网购的习惯,更何况这个包裹竟然刚好在她到家的时候送来,时间上的巧合让她不得不有些紧张。
拿刀子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前两天刚刚被北浅夏送进监狱的那个刺伤林平的女人,而另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岑峪。
照片上,他们两个人在一个角落里,岑峪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而那个女人打开清点着里面的钞票,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照片让北浅夏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她愣了一会儿,急忙将它们都重新收进那个包裹里,推到了沙发下面。
她跑到浴室里,打开喷头,连衣服都没脱就那样抱膝坐在地上,淋着冰冷的水,想让自己清醒,可是眼皮却越来越重……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卧室的床上了,盖着厚厚的被子,头上还敷毛巾,看来是岑峪回来把她抱到这的。摸着身上干燥舒适的睡衣,看着床头散发着柔和灯光的小夜灯,她的心,乱了。
“你醒了。”
岑峪端着一杯牛奶来到窗前,此时的天已经黑了,而卧室里就只开了一盏小夜灯,而在这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的岑峪,却让北浅夏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