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背上背着睡死的陈蕊,梁越看了看站在北浅夏背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岑峪,岑峪看了看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去开车了。
“有什么事吗?”
“这个,还给你。”
从裤兜里拿出一直被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着的那串石榴石的手串放到了北浅夏的手里。
“原来这个还在你这儿呀,这么多年我倒还以为你不会放在身边了呢。”
接过那串石榴石,北浅夏立刻戴到自己的手腕上。灯光下,血红色的石头把北浅夏的皮肤衬得更加的白皙,而那脸上掩不去的笑容,竟一时间让梁越看呆了。
“当年你跟我借雨伞,说是抵押给我的,后来就一直忘记了。”
那个笑容,是从去年他们两个再次相遇以来,北浅夏唯一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的笑容。而如今,他却也是知足了的。
“看到你和陈蕊相处的样子,你们应该在一起了吧。”
摩挲着腕上的手串,北浅夏笑着问着梁越。从去警察局的那天她就已经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感觉。
“嗯,虽然她做过一些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对我却是好的没话说的。她本来也是一个千金小姐,却因为我来到部队,又去了利比里亚那个艰苦的地方。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我现在给不了她全部的感情,但是我要给她一个未来。”
梁越说的坚决,而回过头看了一眼睡在背上的陈蕊,眼神中满是温柔。
“挺好,真的挺好。”
有时候,坦然之后两个人之间明显就和谐了不少。梁越少了这么多年的偏执,而她也放下了这么多年的心结。
看着岑峪和北浅夏开着车子离开的背影,梁越把背在背后的陈蕊抱到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的在她的耳边喃喃道。
“三年而已,我等你。”
自从陈蕊的审判结果下来,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的时候,却也渐渐有人发现原本拥有很多作品要上映的薛婉婉,却是一时之间作品莫名的下档,而正在拍摄的电影则是传出了换角风波,这正巧给了愁着没东西写的媒体们一个抓住不放的机会。
奇峰娱乐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岑峪悠哉的喝着咖啡,看着下午要进行的竞标。下午是第一次的竞标,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和秦子谦虽然有信心却又不敢轻视对手,只能稳中求胜。
“你,你不能进去!”
放下咖啡杯,就听见李胜有些焦急的生意在门外响起,岑峪看了看表,微微的笑了,算起来也是时候了。
“岑峪,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封杀我吗!”
薛婉婉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李胜没有半点办法硬是拦不住。看着李胜有些着急的表情,岑峪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出去了。自己的秘书整天被薛婉婉弄得和警卫似得,也是一种本事。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瞥了她一眼,表示她明知故问,又继续看着手中的材料,完全无视了薛婉婉的存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我能有今天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吗!”
今天的薛婉婉已经不是平常的模样了,没有了平常的浓妆艳抹也没有了平常的性感着装,有的只是清汤寡水的长直发和简简单单的针织衫和长裤,显得清纯可人。
如果说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装扮,岑峪可能会觉得她的气质有些像他的北北。只是彻底了解这个人之后,就会发觉有时候,气质这东西是怎么学都学不来的,就算北浅夏再怎么烟熏妆在他的心里也是最干净的。
“我本以为你会自己知道进退,知道分寸,可是如今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我就有必要给你点儿提示让你清楚,算计北北的下场。”
一想到前段时间北浅夏案子,他不禁握紧双拳,不过还好北浅夏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让他稍稍放心。
“就因为她,又是因为她!”
薛婉婉歇斯底里的冲着岑峪喊着,全然不去顾及什么形象和风度,她想冲到岑峪的面前让他好好的看着自己,却又止住了步子。
“为什么在你的眼里就算她被人玷污过你都不介意,为什么我却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失去我的事业,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你说呀!”
她哭了,哭的瘫坐在地上,也许在多年以前年少的薛婉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哭倒在这个自己欣欣向往的男人的脚下。
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虽然岑峪对她无感,但是看她哭了这么久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能有些不情愿的从座位上移了出来,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盒纸巾。
“也许她是有些不如你,但是她比你强的是拥有我的爱,而这是你永远都比不过的。”
接过纸巾的薛婉婉是笑着的,她以为岑峪是被她的眼泪打败了,终于肯看她一眼,可是这接下来的话语却又让她瞬间深陷冰凌。
“那你对我呢,你对我难道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如果没有感情你为什么会去看我,为什么要给我买那么多的玩具和衣服,如果你不能爱我,当初一点希望都不要给我好了,为什么却是现在,在我这么狼狈的时候,为了别的女人来夺走的的一切。”
她哭的没了节制,最后竟抽噎起来,岑峪在旁边看着却只是眉头越皱越深,把那盒纸巾放到她的手边,又走回了办公桌后面。
“我只是因为我爸妈才回去,如果给了你什么错误的信息,我只能说抱歉。如果你能保证不再伤害北北,安安分分的生活,你失去的这些,无论是名还是利我都会加倍的还给你。”
他从未想过,薛婉婉的这份偏执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只是这样的深情他无力回应,因为他的心太小,只能装的下一个北浅夏。
“呵呵,我从小就不过她,家境不如她好,学习不如她好,哪怕是穿衣打扮兴趣才艺都比不过她,我的好多衣服是她穿过的,好多玩具是她玩过的,我从来都不如她,从来都是。”
像是哭累了似的,薛婉婉渐渐不如那么的歇斯底里,哭声也渐渐止住了,只留着红红肿肿的眼睛见证着刚刚的那一段辛酸。
“既然不会被你爱着,与其这么乖乖巧巧的被你忘记,倒不如让你恨我来的痛快。”
“你想做什么!”
听到她言论中的变化,岑峪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如果说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薛婉婉让他起了恻隐之心,那么如今却全被她刚刚的话语冲的烟消云散,这个女人太会耍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让他不得不谨慎。
“想知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擦干了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多变的薛婉婉,仿佛刚刚的真情流露不过是一场尽心设计的戏码,只为让岑峪掉以轻心。
听到她的话,岑峪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的把她的计划告诉自己,只是坐在那里眉头挑眉看着她。
“你不想知道就算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如果岑大总裁您执意要封杀我,那么我只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就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
打开门,瞥了一眼正在外面坐立不安的李胜,轻哼了一声就走了,留下李胜在那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女人。
自从程绪怀孕之后,奇峰出版社的事情就一直是李胜在打理,而如今北浅夏却自己主动请缨要去帮忙,着实让所有人都默默替出版社的同人们捏了把汗。
北浅夏虽然在摄影这些稍稍文艺的领域有着比较高的天赋,但是却是在英国学摄影的时候修了个工商管理的双学位。平常尤其是从意大利回来之后,不那么冷着脸了,笑起来软软的,感觉很舒服。
可是一旦工作起来却是要人命的狠辣,这让本来以为程绪就够严厉的员工们开始无比的怀念自己的上司赶紧生完宝宝回来工作。
在程绪的办公室里,北浅夏从自己的单反里一张一张的挑着照片。也许是意大利浪漫的气氛影响,原本很少拍人的北浅夏却一下子拍了不少的情侣或者是夫妻。
但是却全都没有正脸,只是一对一对的背影,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在阳光下,徜徉在雨中,从黑发青葱到双鬓斑白,只要我的路途中有你,便是完整的……
看着屏幕上的那一张张照片,北浅夏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泪水,她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却被一双温暖的手盖住双眼,不卓痕迹的帮她拭去还没有留下的泪水。
“看什么呢,怎么哭了呢?”
岑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看着刚刚的那些照片,却在一时间不说话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意大利乱拍的。对了,我刚刚听李胜说薛婉婉去找你了?”
拉着岑峪的手让他坐在椅子上,而自己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倚着他的胸膛,虽然天还不冷,但是北浅夏却很喜欢这个位置,因为在这个里能听见他为自己而跳动的心。
“是来了,说了些话,哭了一会儿就走了。我这么做有人说太不近人情,我只是害怕再失去你一次。”
抱着怀中的北浅夏,岑峪吻了吻她半长的头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闭上眼睛。
“你没什么事情就好,至于薛婉婉,她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她远远的,人不犯我,我必不会犯他人。”
“我不在的这三年,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会不会因为我是个有前科的女人就嫌弃我?”
监狱里,陈蕊拿着电话,把手放在分隔自己和梁越的玻璃上眼含泪水的问道。
脱下了军装,穿上这犹如烙印般的囚服,她的一生注定被点下了这样的污点。只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否会在那高高的墙壁外面,等着她这个并不完美的女人。
“别傻了,不过三年而已。你等了我那么多年,这次换我等你才显得公平,不是吗?”
伸出手,隔着玻璃抚上陈蕊的手,梁越的话语中有些哽咽。有时候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握在手中的珍贵,离开了才会懂得还在身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