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听这话就兴奋起来了,说:“你看,你看,大叔都勉励我们了,所以说嘛,我们要努力。”
“呸!”其儿打断了他的话,说,“谁跟你努力啊?就凭这一个生日蛋糕,你也想要我跟你努力!哼!”
“哈哈!女孩子家,总是这么得理不饶人!”大叔说道。
“什么得理不饶人啊?本来就是这理!”其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吃着蛋糕,恶狠狠地瞪了其儿一眼。
爸爸打电话来了,他大概知道其儿是在外面玩耍,所以催着赶着只说叫她回去。其儿当然得听从爸爸的话,于是叫他告诉回去的路的方向,然后,他就把其儿送上了一辆公交车。
回到三妹所在的店铺里,爸爸妈妈都在那里,他们表示很震惊,看来其儿确实是跟个男的在那里玩耍。
三妹的话说得酸溜溜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吗?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啊!”其儿惊叫一声,捂着耳朵跑远了。
其儿上了去学校的公交车,然后打电话给那个人。他说他回老家去了,只问其儿有什么事。其儿心里有股莫名的埋怨,于是冲着他胡乱撒着气:“没事!我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吗?”
每次其儿一破口大骂,他都会变得很有耐心。他心里一定很有成就感,因为在其儿面前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扮演好完美情人的角色。相反,其儿却总是这样,越生气,越没有底气。所以,命运就像是个天平,越来越偏向了他那边。
其儿的情绪激动得有些异常,鬼使神差地,她竟在半路上下了车。这是什么地方呢?这是一个小县城的公共汽车站。其儿认识字,看到那长途快巴上的车牌写着终点站就是到他的家乡。其儿就上了一辆这样的长途快巴,等了一会儿,车开动了,便发了一个短信息给他:“我现在在去你家乡的长途快巴上,我要去找你。到长途车站来接我吧。”过了许久他才回了一个信息,答应了其儿的要求。
这一趟的旅程并不短,其儿看着车子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像刚才上车那地方的小县城,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过了四个小时,才终于到了终点站,这时天色见晚了,还好,其儿一下车就看见了他,他骑着摩托车在那里等着。
他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卿卿我我,穿过大街小巷,进了一户民宅,他说这是他叔叔家里。叔叔倒也热情,拿出大盘棕子招待他们。还有一个弟,天真无邪的样子,陪着他们说着各种见闻见识。
他说要打个电话给在乡下的妈妈,其儿点点头默许了。可是等他真的打通了电话,其儿却有些扭捏,他也没叫其儿怎么样怎么样的,自己说了几句话就默默地挂了。
总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因子异乎寻常的活跃,那感觉就像是架在火上烧着,让其儿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眼前的这个人。另一方面其儿还能感知到他也和自己所处的是同一种境地。也就是说,此刻的我们,结合得很紧密,因为都被一种很直接的欲求支配着。
晚上,他准备带其儿去到县城里的一个小公园打发时间。弟弟也要跟着去,把其儿从摩托车上拖下来,自己坐上去夹在中间。好在公园里黑乎乎的没有什么灯光,弟弟看不见他们迷醉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他就匆匆出去了,说是给其儿买火车票。他说,他自己还要在家乡呆一两天,打发其儿先回去。正好有一个邻家姐姐与其儿是校友的回来了,可以与其儿结伴去学校。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姐姐,打扮稍微时尚一点,是个大学生模样。她很干脆地说:“去学校的火车要到下午,我们都在这里坐一会吧。”在姐姐面前,其儿变得异常沉默,总是要等她去寻找到话题。她说她和他中学时就是同学,其儿只是很笨拙的笑笑。其儿问道:“不知道他读中学的时候是不是很调皮?”她想了想才说:“没有啊,他读书的时候挺老实的,成绩也不错,挺聪明的。”
火车箱里很挤,其儿她们两个人勉强坐着占了一个座位。车窗外的风景,有些荒芜。车子一直开到学校所在的城市里,花了两三个小时。她们在火车站里草草吃了一顿晚餐,然后叫了辆的士直接送去学校。
回到学校,其儿就变得无所事事。不想读书了,偏偏这时,学校对周围环境进行整顿,不准学生在外租房了,于是其儿又住回了原来所在的寝室。
一进寝室,其儿总是要么垂头丧气的,要么一脸无赖相,这天终于引起了室友们的火气。其儿正在接着电话,话筒都被人抢走了,室友们都围了过来。他们听说其儿谈恋爱了,一直都不无冷嘲热讽,现在看来是要来个下马威,站在中间的那位打开了话腔:“你谈什么恋爱呢?明明是个痞子欺辱了你!”
其儿喃喃地说着:“不谈恋爱就不谈恋爱,反正我也不喜欢。”想流泪,却有种再也流不出来了的感觉。
“那你还打电话?”她们指着话筒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你管我?”其儿终于生气了,说着就要去抢话筒。其中一个室友眼疾手快,一拳打在了其儿的胸口上。其儿“哇”地一声哭了,和她扭打成一团。谁也不记得她们撕扯了多久才被人解开。
她说得很理直气壮:“就他一个人不愿意过集体生活!在外面一住就是一学期,想起来就怄火!”
“我住在哪里那是我的自由,我就是想一个人住在外面独立生活。”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呢?你还想不想读书?不想读书就早点滚!”
“本来就不想读书了!你催我干嘛呀!”
“不催你?你还想在这学校里晃晃悠悠一辈子不成?”
原来是学校下达通知了,要对其儿进行留级或者退学处理。同学们舍不得其儿离开,所以帮她做了决定,是留级处理。还说只要这学期表现良好,没有通过考试的科目可以日后慢慢补考。她们是想通知其儿快点去办留级手续。
今天,美女和丑小鸭闲着没事做,说要陪其儿去办留级手续。结果到处找都没找到其儿,看到她一直到晚上才从家里回到学校,所以气急败坏。
其儿说:“我不想办留级手续了!不想读书了!”然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重新拿起电话,却不知道打给谁。
“我过几天回去跟我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其儿看她们还是一直看着自己,只好这样说。
过了几天其儿就差点忘了这事,却有人提醒她,如果现在去办退学手续,还可以退回这学期缴的学费,其儿只好先回家跑一趟。
回到三妹那里,大姐也在。大姐说她自己病了,很严重,要到大医院去就诊,其他人不相信,她就气得又哭又闹的。妈妈坚持说她是一心想着挣钱,太忙了,累着了,休息几天就好了的。最后当然拗不过大姐,只好随她去了,最后她还孤疑地看着其儿。
吃饭的时候,其儿跟爸爸妈妈说起在学校的事情,泪眼汪汪地堵着气,妈妈就端着饭碗回避了,只听她口里喃喃说着:“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这脾气这么拧,也不知道像谁?”
爸爸说:“你是不是受到惊吓了?叫你妈先带你回去压压惊,收收吓。”妈妈便自去收拾衣物准备回家。
一回到家,妈妈首先做的就是烧起几根香烛敬拜祖宗,然后头也不回地把其儿晾在了那里。在祖宗牌位前面,其儿觉得心里冷飕飕的,却也无奈。
妈妈自顾自地在那里生闷气,其儿就自己趴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口干得要命,原来是发起烧来了。额头上的湿毛巾是妈妈敷的吗,恍惚听到妈妈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呢?也不知长得像谁?”
迷迷糊糊的,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妈妈拿着扫帚扫着灰尘,我蹦蹦跳跳地跑去,用稚嫩的声音告诉她:“妈妈,妈妈,有人说外婆是被你和爸爸气死的哦?”
第二天,不顾其儿的风热感冒,妈妈又带着她离开了,来到了大姐那里,没说几句话就又吵起来了。大姐坚持说要关门去医院,妈妈来了都不想招待了。其儿就拖着妈妈去了三妹那里找爸爸,其儿说要商量退学的事。
到了三妹那里,妈妈坚持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说要亲自把其儿送到学校去读书。
到了学校,妈妈向同学们打听了一些情况,就要带其儿去找老师说情。其儿坚持说不要读书了,是妈妈推着扯着一定要跟老师说清楚情况,好让其儿呆在学校里一直到拿到毕业证书。
老师看其儿态度很坚决,只好叫她们再回去商量商量。妈妈态度也很坚决,她在学校附近住了下来,每天监督其儿有没有去上早自习,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讲,这样的生活其儿一天也过不下去。
慌乱之中,其儿想起了打个电话给他。
其儿说:“我要退学了。从此后,我要在这个社会中做一个自由的人!哈哈!”
“是吗?你要退学了,也好啊,应该要历炼一下,你太天真了,像个小孩儿样的。”电话那边的他显得心不在焉。
其儿想打电话给那个男人,或者是因为会想要与他做个了结,在某一天,不是现在。
其儿很敏感地问他:“你在做什么?”没有回应,电话“嘟”的一声就断了,把其儿的想念撕扯得支离破碎。其儿觉得心里有一股力量,真的,其儿清晰地感觉到它在蔓延,那是竭斯底里般的愤怒。
好在不一会儿,他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可是这能改变什么吗?改变不了他居高临下的气势,也改变不了其儿交给他的那一颗冰冷的心。
他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显得很急切,说:“你现在退什么学呢?难道就要嫁人了吗?”其儿隐忍地闭着嘴巴不再说话,眼泪如珍珠般地从眼角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