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小幺被吓得脸色铁青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白静岚不耐烦的开门,身后响起了白小幺抽风一样的尖叫,白静岚回头看到这疯丫头正准备解开一切束缚往这边冲,“白小幺你要再敢拔一根管子我立马给姐打一电话让她亲自来帮你冲回去。”白小幺一听立马乖得跟刚打娘胎里出来的小白兔一样,温顺的躺回了被子里,白静岚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方以寻,目光有几丝玩味,“我妹妹傻吧,你看她那样,就算你现在叫她去死,她也能屁颠屁颠的笑得光芒万丈,所以姓方的,尽情的玩吧,如果非要死一次才能学会求生的话,那么就由我亲自推她出去,让她死得彻底一点。”
方以寻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走到白小幺的病床前坐下,细声柔语的述说着仅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白小幺笑得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后面去了,她不经意的瞄到了似笑非笑的白静岚,开心的说:“二姐,你不会跟姐告密的对吧?”
“当然了,我最宠你的嘛。”
如果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够强、逻辑分析能力过硬、适应新生事物能力极快,并且一直从故事的开始看到了现在,那么你接下来将看到的这一幕就没必要用任何荒谬绝伦的词汇来形容,白慕枫再次戴上了那副像是从土里挖出来的老式眼镜,挺立的鼻梁被遮去了一半,厚重的镜片映衬着她黝黑的肌肤就像是黑土地上的两片湖泊,最重要的是她的额头缠上了一圈纱布,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新式的摩托车头盔或者安全帽什么的,而此刻在她对面与她谈笑风生的是气质卓绝不露半点缺陷的木风,两人像是挚友一般亲昵的斜坐在简欧那张巨大无比的办公桌上,而引发此情此景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悠然自得的轻依在这个房间唯一的一张软椅上表情认真的打着游戏,除去被因为送咖啡被吓得再次缩回去的Elaine以外,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和谐,以至于两个本应互为情敌的女人眼神温柔的产生了如下对话。
气质女人:“白妍夕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了,让人感觉很干净,对了,你从小就是这个肤色吗?我也好想晒黑一点,用了很多办法,不过好像都无功而返啊。”
安全帽:“我觉得你没这个必要,我看你五官也不是很立体的那种,晒黑了弄不好就直接变成一平面了,那多亏啊。”
气质女人:“哈哈哈,你真幽默,我觉得我跟你真的很投缘。”
安全帽:“哈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对话陷入了僵局,除了简欧游戏的按键声,整个房间像是乱葬岗一样的静默,直到简欧突然的开口,“皇风今晚在南国的顶楼举办酒会,他会在这场酒会上宣布丰岩岛的归属,每一个竞投者都有一张邀请函。”
气质女人:“这么说今晚你只能单独赴会了。”
“不,盛世有两张。”
气质女人:“你是在委婉的邀请我吗?”
简欧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放到了白慕枫的面前,“他的第二张邀请函是给你的,白妍夕。”
三天前,白慕枫领着闹得满城风雨的白静岚回白家大院,白静岚在踏进白家领地的一瞬间,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就跟本能反应似的,三年了,她再一次踏入了这个让她恶心的家。
“姐,这个地方没怎么变嘛,还是跟墓园一样,阴风阵阵的,你说那几个老家伙住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应景的死一回了。”
白慕枫认真的想了想,“你说白雍还是白霆武啊?”
“具体的来说应该是住在这房子里的人。”
白慕枫提醒她说:“我们三姐妹也是在这房子里住了十多年的人。”
白静岚疑惑的看着白慕枫,“姐,你站错边了吧。”
“没错啊,人你想怎么弄死随你高兴,房子没错啊,你知道现在房价是多少吗?你知道这块地现在市价值多少吗?”
“姐,你当初是被妈从取款机里取出来的吧。”
“那你一定就是道士作法变出来的,白小幺是外星人送的。”
“哈哈哈。”白静岚捧着肚子就在大门外笑了起来,王嫂一开门,笑声就传了进来,李凤华端着茶杯站在门口,笑里藏刀的说:“哟,静岚回来了呀,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王嫂多弄几个你爱吃的菜呀。”
白静岚给了华姨一个甜甜的笑容,“华姨,不用跟我虚情假意了啊,白家的东西我向来吃不惯,您给的东西我就更不敢吃了啊,我来这又不是来找死的,您说是吧。”
白静岚的话音刚落,白雍就闻声赶来,二话不说就把一叠报纸砸到了白静岚的身上,“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龌蹉的事情,你把我白家都给弄脏透了,你,你给我滚。”
白静岚蹲下将报纸捡起来,‘白氏风云再起,同性婚礼惹争议’类似这样嘲讽性的标题几乎盘踞了各大报纸的封面头条,有的甚至将白家所有人的照片都翻了出来,白静岚把报纸整理好放到了桌上,她的声音冷静的可怕,像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从人的头顶剥皮而下,“我现在都还能闻到我妈当年跳下来时留下的血腥味,你说这白家什么时候干净过,嫌我脏了,我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爸。”
“你,你。”
“够了,爸,让白静岚回来是爷爷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讨厌这个地方,再说了这么多年没怎么见她你不也过得挺好吗,现在跑出来演父亲演得这么逼真,何必呢?”
“你们,你们两个,咳咳。”
“霆武啊,你没事吧,我把罗医生叫来让他再给你看看。”李凤华轻轻的拍打着白霆武的背,她提高了音量,拿出一副当家主母的作派,“我不是你们的亲身母亲自然没资格说你们,但是你们做女儿的好歹顾虑着你父亲的身体吧,他这几天血压老降不下来,肺炎又严重了,你们一回来不关心他也就算了,不用这么往死里气他吧。”
白慕枫看了一眼李凤华,笑着说:“华姨,您真幽默,白意君开窑子被抓进局里蹲着那会儿都没见他被气死,我们俩耍耍嘴皮子对他来说不就是毛毛雨吗?”
李凤华还来不及反驳,白意君就从楼上走了下来,“妈,别跟她们啰嗦,爷爷在房间里等着了,去吧。”
白静岚瞪了白意君一眼,正要上楼被白慕枫拦下,“你留在这里。”
“干嘛呀?”
白意君又强调了一遍,“爷爷让你们两个一起上去。”
白慕枫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打算搭理他,她指着白静岚语气强硬的说:“你要敢上来,以后就不用叫我姐了。”
和白慕枫相处了这么多年,白静岚当然知道白慕枫这话不是开玩笑,她知道白慕枫和从前一样每次她和白小幺惹出什么麻烦来,白慕枫总会第一个冲到前头去为她们担下所有的风雨,这次也不例外,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想着这次的风暴白慕枫到底能不能撑过去。
书房里,老爷子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在桌子上敲打着,小炉子上的紫砂壶烧得滋滋作响,白慕枫不紧不慢的为老爷子倒茶,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问:“白静岚呢?”
白慕枫垂下眼眸,镇定自若的说:“这次的事情是我默许的,静岚没有错。”
“好好好,宋芷秋生的真是祸害,当年我就不该让她进白家的门。”
“我想这也正是母亲后悔的事情。”
咣当白雍将茶杯笔直的朝白慕枫扔去,粘稠的液体顺着额角流到了地板上,白慕枫皱了皱眉,就只有这样吗?她以为白雍会拉开第三个抽屉,然后拿出那把老旧却依然灵敏的**,毫不犹豫的在她某个并不致命的部位来上那么一枪,就像是当年用枪对准自己儿媳的心口,只为了要她交出白氏50百分之的股权,当年的宋芷秋对于白雍来说是一场永无止尽的恶梦,而这场恶梦似乎并没有随着宋芷秋的死亡而终结,它又开始了。
“跪下。”看着眼前几乎同宋芷秋相差无几的女人,他再次陷入了力不从心的慌乱状态,他的孙女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岁月踩在他身上的脚印,那是触目惊心的老迈。
白慕枫笔直的跪了下去,恨意被淡漠的表象所隐藏,可是周遭却长满了冰刺,白雍老了,他刻意的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凹陷的被皱纹包围的双眼告诉他,眼前跪着的是一直乖巧听话的兔子,只要在言辞厉令下再给她一点萝卜,她就能对你视死如归的效忠,他说:“慕枫,记住,你要做白家人,宋芷秋就不能是你的母亲,她是白家的污点,也会成为你的污点,白静岚的事到此为止,我会让凤华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选嫁了。”
“爷爷。”
“慕枫啊,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你出去吧。”
一小时后,一辆白色的奔驰撒泼似的剽悍行驶在开往A市的高速路上。
“什么,让李凤华给我找对象?那个女人找来的能算是人吗?那死老头怎么能撑这么多年都不进土呢?我天天祈求老天爷保佑他不得好死,是不是我还不够诚心啊?”
“谁叫你结婚结得这么声势浩大的啊,躲在英国偷偷摸摸的结了不是挺好的吗?非得回国来害人害己,白静岚,老实说,你是故意的吧。”
“姐,瞧你说的,脑袋被砸了,思考问题也不灵光了啊。”
“我看我还是让李凤华抓紧给你安排吧,美丑不论,男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