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白小幺,她突然觉得此刻的白小幺像是一只在火焰中燃烧的飞蛾,她被烈火炙烤却紧咬着牙默默承受着,她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醉心的微笑,她从未见过这样帅气的方以寻,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成为你存在的意义,方以寻是白小幺的意义,李墨是方以寻的意义,白慕枫看见白小幺举着酒杯在吵杂的人声中掷地有声的喊出了方以寻的名字,喧闹声像被人调到了最小的频率,人们这时才注意到穿了同样裙子的两个女人,一个光彩夺目,一个暗淡无华。
方以寻一愣,莫名的紧张起来,只听白小幺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她被他迷住了心窍却仍旧是刁蛮霸道的白家小幺,她说:“方以寻,恭喜你。”恭喜你赢了赌局,赢回了你最爱的人。
白慕枫的脑海中突然跳出涅磐重生四个字,他对皇风说:“不要小瞧白家的女人,她在成长,总有一天她会比白静岚、甚至比我都还要成功,没有鲜血淋漓的付出,是得不到璀璨光芒的,我可以跟你赌,也用我所有身家财产。”
就这样随口而出的赌约却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侵蚀,但白慕枫还是赢了,可是如果她能提早预知这样的胜利会来得如此艰难,她或许宁可成为输家,只不过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他们这一群人,总要斗得遍体鳞伤、鱼死网破才能算是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活过。
方以寻和李墨落座之后,拍卖会继续进行,童颜美女喊出,“VanCleefamp;Arpels王冠,盛世方太太出价三百万。”
“永辉的王先生出价四百万。”
“葛氏的大小姐出价六百万。”
叫价一直在不断的攀升,白小幺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足以让任何女人动心的王冠准备离场,李墨在这个时候亲切的叫住了她,李墨给了方以寻一个默契而安心的眼神,她挪了位置坐到了白小幺身边,“上次在你二姐婚礼上的时候就想跟你打招呼的,可是你当时的情况不太好,今天总算是正式见面了,你好,我是李墨。”李墨微笑着伸出手,她身上仿佛有一种能让人卸下心防的魔力,白小幺不自觉的伸出手去回握了她。
李墨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按住,力道稍微有些重了,白小幺不舒服的想要抽回,只听李墨温柔的关心道:“你脸色不好,看着真让人心疼,我能抱抱你吗?”
白小幺犹豫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撤去,肩上一重,李墨的头就已经轻轻的安放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身上有淡淡的属于方以寻的味道,是Bvlgari的一款男香,很清新的味道,在别的女人身上闻到方以寻的味道有种让白小幺觉得自己被人扇了无数个耳刮子的感觉,眼睛里像是挤进了细沙,涩得难受,她准备把身体从李墨过于热情的怀抱中抽出来的时候,李墨几乎是用气托出的字句,“这么虚弱一定是因为堕胎的缘故,听说那碗鱼汤被你喝了个干净,像你这么笨的女人怎么有资格怀上他的孩子。”
白小幺猛地推开李墨,眼睛里有着不确定的愤怒,“你是什么意思?”
李墨酿跄的站稳后又坐回了白小幺身边,方以寻冷下脸看了白小幺一眼,正准备说什么却被李墨拦了下来,“寻,我没事,大概是我不小心提到了孩子的事,惹小幺不高兴了。”
这时简欧突然开口对白小幺说:“你姐在最左边那桌,你去她那里吧。”
白小幺仿佛没听到一样,她转过身一把抓住李墨的肩,颤着声问:“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李墨一个人能听见。
“是我。”她笑着回答,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发了疯一样的哦晃着李墨的肩,一遍又一遍的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墨突然委屈的说:“因为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小幺,我是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她的话虽不重却让这一桌的人都听了清楚。
“白妍夕,你够了。”方以寻走过来将李墨拉回了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李墨慌忙的解释着,“寻,不怪小幺,她失去孩子不久,我又正好这个时候回来,她觉得是我害她没了孩子也在情理之中,你不要生她的气,都是我不好,好端端的提孩子干什么?”
方以寻沉默了许久后艰难的开口,“白妍夕,我不爱你,孩子没了或许是件好事,我我并不喜欢小孩。”说完他紧紧地握住了李墨的手。
白小幺像是晚霞散去的黑夜,一下子就没了生机,“你都知道的,你默许了是不是?”没有听到回答又或者她根本没想要答案,她继续说着,“是啊,我真笨,真笨。”没有人再理她。
叫价进行到了二千万,方以寻举牌,“二千三百万。”
简欧问了木风一句,“不喜欢吗?”
木风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向来只喜欢钢琴的,况且这是以寻送给李墨的礼物,不和他争了。”
方以寻赶忙补上一句,“木姐,我谢谢你。”
白小幺静默着低垂下头,没有人再注意到她,她安静的淹没在繁华里,除了眼睛里不断落下的水珠,她几乎安静得不曾存在,方以寻偶尔会把目光移过来,只是他能看到的只有被额前的碎发遮挡了三分之二的脸,苍白而空洞。
“三千万。”白慕枫开始举牌。
“三千五百万。”方以寻举牌。
白慕枫:“四千万。”
方以寻:“四千五百万。”
白慕枫:“五千万。”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
方以寻:“五千五百万。”
“一亿。”皇少抬眼扫了一圈突然静默的宴会厅,在价码达到五千万时就已经超出了王冠的价值,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准确衡量一件商品的价值几乎是本能反应,就像是猎人进到森林本能的拉弓,渔夫出海本能的打渔一样,是一种惯性的自然反应,所以方以寻犹豫了,皇少是成功商人里的特例,似乎他的本能反应就是把钱挥霍在一堆超出其价值的地方,可以说他视钱财如粪土又或者钱财多入粪土,无论哪种情况,纳丝莉王后的王冠属于他了,毕竟在这个宴会厅里,钱财多入粪土的除了他估计就是盛世的J了。
白慕枫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买贵了。”
皇风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这是留在我身边的第一个好处,不用浪费时间。”
“我现在就想要那个王冠可以吗?”
皇风点了点头在东生的耳边吩咐了几句,只见东生走到顾褞那桌,顾褞见是她过来赶忙的站了起来,只见东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不一会儿的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顾褞亲手将王冠从保险箱里取出交到了白慕枫的手上。
王冠镶嵌的钻石闪烁着夺目的光辉,它就像是一座奢华无比的宫殿,展示的不仅仅是雕梁画栋、心独具的艺术技巧,更多的是它背后的另一种生活,或华彩、或奢靡、或惊心、或浮华,不知道曾经的纳丝莉戴上它时是否幸福,也许沉重得让她只能低垂着头俯首在糜烂的体制下,随着躯体一天天老去、溃烂,也许那是她的爱情在这世界上仅能找到的可以衡量的东西,她的笑容和这顶王冠一样璀璨夺目,似骄阳、似繁星。
白慕枫双手托举起王冠缓步朝着简欧那桌走去,她步伐坚定自傲,彷如女王,简欧看着这样的她和脑海中某个熟悉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他猛地拿起酒杯喝了干净,影子散去,抬起头时,白慕枫已经站到了白小幺的面前,她郑重的说:“白小幺,抬起头看着我。”
白小幺肩膀一动,半晌才缓缓地抬起头,眼睛微微红肿,眼角还泛着泪光,白慕枫看着自己的妹妹像是被人摸碎了的花骨朵,鼻间生涩的难受,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湿润气流,温柔的说:“小时候总是吵着要做公主,我老吓唬你说公主都是要被巫婆弄死然后巫婆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可即便这样,长了二十几年,你还是要做被巫婆弄死的公主,既然改变不了你,只好让你做公主了,我会把巫婆弄死然后绑一个王子来让你折磨的,喏,戴上纳丝莉的王冠,这笔买卖就成了。”
白小幺咬着唇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拼命的流下来,她声不成调的抽泣着说:“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贱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