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样的场景在他们之间发生过一样,可他能想到得出了这一连串清晰的对话以外在没有任何可支撑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现,一秒也没有,简欧自嘲的笑了笑,去了白慕枫的房间。
可惜他没有如愿的见到睡眼惺忪的白慕枫,房间里空无一人,而大堂经理给他的回答是,“白小姐在天还没亮以前就出去了。”
大雨像是一帘帘珠窜子,整个伦敦都在水雾中模糊了影子,它显得哀戚感伤,像是迎接一场盛世的别离,他站在酒店大门前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以后,电话响了,声音沉稳而恭敬的说道:“时间太短,只能查到白小姐在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出现在了附近地铁站。”
“谢了,涟,我想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是很重要的人吗?居然让你动用到了这边的势力。”
简欧沉默了很久,在对方几乎以为他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听见他十分肯定的说:“嗯,是很重要的人。”
挂了电话,简欧撑着一柄黑色的鹰头定制雨伞走出了酒店,他行走在这座城市的水幕之下,简洁而迅速的与迎面而来的每一个人擦肩而过,出门时他特意问了大堂经理,知道白慕枫没有带伞,那位憨厚而腼腆的大堂经理形容白慕枫走出酒店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意识清醒的梦游人,也许她跟伦敦一样下了一夜的雨,这么漫无目的的猜测着,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雨水溅到了他的裤脚。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交错上演着不同的故事,无数的故事汇聚成一条条错落、迂回、牵扯不清的迷宫,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铺成了这个迷宫的道路,走出去的方法有很多种,有可能是死巷,又可能是坦途,有可能走完了一生又回到了原地,有可能在迷宫的某个圈里,绕了一辈子。
那么白慕枫呢?她是哪种可能?
简欧是在唐人街那栋老式公寓的顶楼天台上找到白慕枫的,原本这里应该有一架钢琴,这是简欧跟她说的话,此刻她就坐在没有钢琴的石台上,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远处的高楼,又或许是灯塔,他猜不出来她眼睛里倒映的世界是什么,只知道此时被雨水冲刷着的白慕枫,让他无法向着她在的地方前进哪怕一小步,他撑着伞僵硬在了原地,直到白慕枫突然闭上了眼睛,双手抱着脚蜷缩起来,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孩子。
他丢下伞大步走向她,蹲下展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许久之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硬的响起,“白慕枫,如果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要吸引我,那么够了,你做到了。”
白慕枫平静的说:“我睡不着,就想在这里坐坐,可一到了这里,我就累了,不想再走回去,你别再异想天开了,放开我。”
“是吗?那如果这样呢?”说完他的唇就霸道的、携带侵略性的覆上了白慕枫柔软的唇,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强硬,辗转反侧的索取已无法满足,当他长驱直入触碰到她舌尖的一刹那,白慕枫几乎是瞬间灵魂回体,猛地站起来抬脚就是一踹,简欧避闪不及,活生生的挨了这么一脚,白色的衬衣上留下了白慕枫的半个高跟鞋印,狼狈不堪的站在雨水里,哀怨的看着白慕枫,也不说话。
白慕枫抖着手慌乱地指着他,“你你你,你个流氓,你还委屈啊你。”
“我是不委屈,可你脸红什么?”
白慕枫更慌了,“我我我,我气色好不行啊。”话一说完,她就落跑了,简欧一伸手把她捞了回来,他捡起伞塞进白慕枫的手里,“把伞带上再跑,别妄想我会去追你,所以可以跑慢些。”
白慕枫拿着伞一愣,她说:“有些东西如果你给不起,就不要装作很大方的样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真的。”
她撑着伞转身离开了简欧的视线,简欧回国的第二天收到了白慕枫送来的英国那栋老式公寓的房产合约,合约上白慕枫的名字赫然写在了户主那一栏,简欧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取消了关于白意君的诉讼。
白意君回到南庭苑的第二天,白慕枫就以白氏最大股东的身份出现在了部门主管会议上,除了白雍兑现的10百分之的股份以外,西林手上还有10百分之的外流股份,这是白慕枫利用白氏股价下跌以西林的名义购进的,至此,白氏掌权人易主,白雍退居第二股东位居白慕枫下首,原本他以为最不济的情况是同白慕枫平起平坐,可是此刻,他从宋芷秋手里抢过来的白氏江山如今正紧紧握在了她的女儿手上,他闭上眼在椅背上,紧握成拳的双手在桌子底下微微颤抖。
白慕枫像亲善大使一样的微笑着将白氏重新洗牌,她几乎不留情面的将白雍任命的所有人尽数换掉,理由更是千奇百怪,比如“你土地主一样的穿衣风格有损公司形象。”“你的智力测评低于基础标准线。”“你运气不好。”
她如此独断的领导方式激起了一位老辈份的主管不满,他几乎跟白雍一样的年纪,在白氏成立之初就跟着白雍的,他的声音总给人一种倚老卖老的厌烦,他猛拍桌子,以一个功臣的姿态开始质问,“我在白氏做了四十年,在这四十年里白氏所经历的风雨怕是凭你一个女人的软骨头是挺不过来的,没有白老爷子撑着,你以为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教训我们这些长辈吗?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人为白氏打江山的时候,你恐怕连奶都还没断,你扪心自问,白氏一把手的位置,你有资格坐吗?哼,白大小姐,你还太嫩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白老爷子微微赞许的眼光在这位慷慨陈词的老主管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他看向白慕枫,神色居然有丝忐忑,又或者说在座的对白慕枫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的人此刻都怀揣着随时被人掐住脖子的心情期盼着这场精神折磨赶快结束,他们胆战心惊的吞吐着唾沫,仔细的观察着白慕枫没有一丝变化的嘴角弧度,她喝了一口热茶,慢悠悠的从西林手上接过一叠资料,起身走近一脸慷慨就义表情的那位老主管,翻开资料,声音像是一根利刺,狠狠地扎进最痛的穴位里,深不见血,“吴京,白氏第一批员工,干过财务,发过物资,二十年前调来招商部,三个月前刚升上招商总监的位置,吴总监,您认为在白氏呆了四十年的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我确实没有经历过您所说的那些风雨,毕竟这些风雨的到来大部分还要感谢您,您是白氏第一个挪用钱的人,白氏修的第一栋别墅也是多亏了您才能在一场暴雨后变成一堆烂泥,您确实是打江山的人,白氏的江山被您打得漏洞百出,这也算是一项才能吧。”
吴京口气强硬的说:“你,你,你懂个屁,那时候做房地产有多辛苦,哪是你这种过惯好日子的人能体会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说教。”
手中关于吴京的资料被猛地合上,白慕枫的笑容渐渐弯成一把镰刀,“您以为您有资格让我对你说教吗?您可以不服我,可是您手上有能拿得出手不服我的资本吗?噢,我差点忘了,你还有公司1百分之的股份,你就凭着这个才用你埋了半截黄土的身体跑到这里来逞英雄的吗?别跟我这耍单口相声了,讨不到掌声的,我能给您的只有一份从白氏除名的声明,当然,那1百分之还给您留着,毕竟抢人棺材本这样的事太缺德了,我不能学您,您说是吧。”
“你敢开除我。”
白慕枫回到座位上,开始翻阅其他资料,眼睛都懒得抬的回了一句,“我已经这么做了。”
吴京看着白雍,刚叫了一声,“白老爷子,您看。”
白慕枫突然打断他,“爷爷,您吃药了吗?我下面要说的话对您的血压可没什么好处了。”
白雍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白慕枫一笑,小声说了一句,“我提醒您了。”随后她大声宣布,“在公司人事变动方面除了名单上的改动的人,还有一个,原来的名誉董事白意君先生,从今天起去除名誉董事这项职位,他将被调到招商部任招商专员,即刻执行。”
白雍打翻面前的茶杯,伸手便要往白慕枫的脸上打去,白慕枫冷笑着避开,轻巧的绕到他身后,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了句,“作为白氏最大的股东,我还有一项特权,就是,毁了它。”
白雍愣住,轻声叹气,“如果我知道你还藏了10百分之的股份,我是绝对不会再给你那10百分之的。”
“是啊,你确实不应该给我的,我也十分乐见白意君老死在里面,并且我确信J一定愿意帮我这个忙的。”
白雍摇晃着脑袋,一脸懊恼的由随行的佣人扶着走出了会议室,白慕枫看着还坐在位置上的吴京,“您也需要我找几个人扶着您出去吗?”
吴京忿忿离开之后,白慕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我随时欢迎找死的人,不怕死的人可以跟我预约,怕死的就给我安分的工作,我从不咬老实而又聪明的人,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