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第一天认识他的话,多半我会相信的可是毕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他是花瓶男的话,我之前认识的那些学艺术的男生又应该算是什么,在我看来他们连沈流年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沈流年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餐厅的沙发上,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之前的季川亦。而此时的季川亦正坐在一群女生的中间,然后微笑着跟她们聊天,他画了细细的眼线,见我看着他,他对我微微一笑,“姐姐,来我这里吧,我在组建后宫呢。”他嬉皮笑脸的活脱脱的顽童的样子,说真的我一直看不透这个人,我不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朝着我走了过来,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衬衣所散发的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笑了笑然后朝着他走了过去,沈流年看了一眼我带着不舍的表情,季川亦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一副我又赢了的表情,那表情贱贱的,像是做完恶作剧的坏孩子一样,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些美女们,她们的眼神里带着刀子一般的寒意,弄得我瑟瑟发抖。沈流年走过来,低声对我说,“安锦年,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说完转过身回到了他之前坐的位子然后要了一杯咖啡。
我朝着沈流年走了过去,沈流年对着季川亦微微一笑,像是在说小子你跟我斗,你差远了。他一脸得意,我瞥了他一眼,“你想跟我谈什么啊?”他随手甩出一份文件丢给我,“安锦年,这是那家私人医院的资料,上面的联系方式是我最好的朋友的,他是全国最年轻肝病专家,算得上是半个权威,至于谢谢就不用你说了,叔叔当年帮过我爸,这些是我唯一能帮叔叔的。”他微微一笑,然后喝了一口咖啡,“当然,当初让你进工作室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是安叔叔的女儿,跟你写的那些三流小说没什么关系。”
我站在那里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华丽而不真实的骗局,我一直以为我进入流年工作室都是靠的我的努力,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父辈的交情,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流年会说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我爱你的话这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拿起他对面的咖啡,然后泼到沈流年那张精致无比的脸上一字一句十分生气地说,“沈流年,你混蛋。”说完我转身离开西餐厅,我听到了咚的一声,我没敢回头,因为我真的害怕,我害怕再见到那个人,害怕再见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
“沈流年你王八蛋。”季川亦声嘶力竭的喊着,他一拳重重的砸在沈流年的脸上。
“那些事情她有知道的权力。”沈流年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布满了灰尘一般,那些原本彩色的事物对我来说就像是黑白照片一般,古远到了极点。我掏出手机,可是手机却没电了我打不出电话。我坐在饮吧,喝着加了很多块冰的柠檬汁,十分冰凉的感觉,嘴巴里酸酸的。我每喝一口就会有一种无比无比难受的感觉,我突然好想吐,好想哭,好想找个人狠狠的抱怨一番,可是让我可以抱怨的人却不在。一张纸巾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着那个人,那是一张特别陌生的脸,我看着她,她对我微微一笑,像是特别知心的大姐姐一般,“今天这杯我请客吧,我是这家饮吧的店长,我叫思南,思是思念的思,南是南方的南。”
我大口大口的喝着这杯柠檬汁,她依旧微笑着看着我,不说话,我突然想到了秦晴朗,不知道这个死丫头现在在什么地方?
“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把我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思南,思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姑娘,你没有开玩笑嘛,我感觉我像是在听故事一般。”她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好吧,姑娘你的故事实在是太有趣了,不过那个叫沈流年的男人应该是真的爱你,我可是占卜师,要不要我来为你占卜一下。”
我点了点头,占卜就占卜吧,谁怕谁。
思南看了一眼我,然后微微一笑,然后说,“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不是老是联系不到。”
我的眼睛突然一辆然后盯着眼前的女生,十分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知道?”她微微一笑然后说,“你是不是曾经对某个男人动过心。”
动心,思绪被拉回爸年前,那个时候有一个男生寄宿在我家,他留着干净的忧郁的薄薄碎碎的短发,尖尖的喉结,看到女生会脸红红的奶油小生。我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微微一笑,像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样子,然后将剩下的牌都掀开,“我是个很优秀的占卜师,有空的时候可以多来这边坐坐。”我点了点头,她站起来然后回到了前台,掏出手机打电话,她微笑着的样子特别像我哥的一个朋友,不过我连我哥的朋友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翻开桌子上的杂志然后翻看着,那本杂志是流年工作室出品的新杂志半勺糖。封面是陈昭妃做的,一个看上去十分忧伤的女孩儿十分伤感的看着窗外,晶莹剔透干净纯洁的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落下,让人看着十分揪心。流年工作室里一共有两名天才,一名是曾经火到不得了的模特,工作室的室长沈流年,另一个就是专门帮流年杂志和流年所有的作者制作封面的优秀封面设计师陈昭妃。
流年工作室,想到这个名字,不知道是悲伤还是高兴,这个地方装载了我太多的悲伤跟高兴,我记忆里最完美的七夕节,我听到过的最温暖的话,我吃过的最美味的夜宵,这些都跟流年工作有关,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突然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但是我始终哭不出来。我望了望窗外,一个十分熟悉的人站在我的面前,他望着我微笑着,像是十分高兴的样子。他气喘吁吁的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咧着嘴角仿佛像是忘却了自己是谁的失忆人群一般,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单纯,干净,就像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的衬衣一般,一丁点的灰尘都没有,带着淡淡的香气,沈流年这个干净到无可挑剔的男生,就站在我的对面,我们之间隔着那层厚度大约为半厘米透明到无可救药的玻璃。
我笑了,他也笑着,过了一会儿,他坐到了我的面前,充满歉意的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承认当初招你进流年工作室是因为叔叔的原因,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不能离开你,安锦年我喜欢你,从八年前到现在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他就是八年前的那个男生,那个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然后像烟花一般消失不见的沈流年。而现在他在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是复活了的冥王哈迪斯一般,他穿着黑色的修身西装像是黑夜里拿着镰刀的死神,或者只要轻轻一咬就可以把人拽入梦乡名人而又可怕的吸血鬼一般。
他就这样坐在我的面前,完全颠覆了八年前那个穿着白色T恤衫和蓝色牛仔裤的阳光男孩,现在的他依旧是阳光的,他耀眼璀璨,衬托着我种种的瑕疵,种种不堪。我之前的种种的幻想都被他给打破了,像使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都倒了,他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他像是高高在上可以包容一切的神,不管我怎样对他,他也还是会一直的温情脉脉像是完全不会生气的好好先生一般。
“你跟我说这些有必要吗?”我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对于这家饮吧其他的客人来说只是封面人物的沈流年,我已经决定了,我想离这个人越来越远,我想跟他撇清任何的关系。他看着我,“安锦年,你究竟想我怎样?要我跪下来求你原谅我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跪下,对你我可以不要我的自尊。”
沈流年,沈流年,为什么八年了你再出现我的面前,如果早四年的话,这一切可能就不一样了,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再美好的你也不可能取代了那个温柔地不顾一切爱我的任梓栖,“你要我原谅你什么呢?”
他微微一笑,一字一句说的真切,“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过了那么久才找到你。”
“对不起,你来晚了。”
他看着我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要了一杯咖啡,他喝咖啡的样子是那样的帅气迷人,可是这一切去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指针要转,路要走,生命要流失,我们像是从同一个焦点射出来的两条线,渐行渐远,如果有一天能够相交的话也只能是将画有这两天线的那张纸撕碎然后抛到空中,烟消云散,永不超生。
他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像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的我,微笑着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啊?”他放下那杯咖啡,然后转身离开留我一个呆在那里,分不清是欢乐还是悲伤,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我笑了笑,然后对自己说,活该。
我离开了流年工作室,一连好几个星期我都打不起精神。我一个窝在家里足不出户,每天对着电脑发呆。那段时间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有关沈流年的事情。
我小声的告诉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美梦,而现在我从这个梦里醒了过来。
我接到了任梓栖打给我的电话,他终于从海南回来了。他理了干净的寸头,很多天不见,他渐渐的变得结实了起来,我靠在他的身上想是靠着一座永远不会倒掉的山,一座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山。让我在悲伤难过的时候可以踏实的靠着。
九月份这个城市跟以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一场又一场的瓢泼大雨,我隔着窗子听着雨水冲刷着这个城市的声音。悲伤而又难过,像是那些悲伤的非主流音乐一般,让人心碎不已,我看完了季川亦写的最后的故事,那是不算悲伤的故事,那是一个很寻常的故事,相爱的两个人最终因为不能互相信任而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