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灯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的脸上带着笑意,以前没到平安夜的时候我都是跟任梓栖一起过,他拿着相机坐在我的旁边,拍着那些漂亮的烟花跟走在大街上的人们,或者我们两个人围着暖喝的围巾手里捧着温热的优乐美奶茶,一起发呆。那是我认为只要呆在他的身边,不管什么样的灾难降临,我也不怕,我的手心永远会是暖的。
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后,我们都回家了,寒冷的风像是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着我裸漏在外面的皮肤,十分的痛,巨大漂亮的烟花绽放在我的头上,我抬起头看着它一点点的归于虚无,十分的难受。洛暖曦叫住了我,他牵着林雨彤的手,“安锦年,我们送你回去吧。”我看着眼前无比恩爱的这对璧人摇了摇头,然后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家里这里挺近的。”
洛暖曦点了点头,不在说些什么,林雨彤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一副你自作多情的表情,他撇着嘴说,“我就说吧,安锦年是不需要我们帮忙的,你还不相信。”红头发的年轻人轻轻的拉着自己妻子有些冰凉的手,温柔的说,“我知道了,走吧,我们回家,你现在可不能熬夜,那样对肚子里的宝宝的健康不好。”林雨彤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十分娇嗔的说,“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肚子里的宝宝?”洛暖曦微微一笑然后把林雨彤抱得紧紧的,十分温情的说,“我两个都喜欢怎么办。”他轻轻地吻了吻她明亮的额头,“走了,我们回家。”
她们两个真好,真让人羡慕,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让我忘却了寒冷,一瞬间我感觉空气是暖的。
“嘿,给你。”
我转过身对上沈流年那张有些冰冷的脸,他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这个是我刚刚从便利店买的,现在跟我走,我送你回家。”我跟在他的身后,“你送我回家,那小乔姐呢,小乔姐怎么办,他可是你女朋友啊!”沈流年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答应过安叔要替他照顾你的。小乔有叶开送她,你不用担心她,倒是你,刚刚洛暖曦他们明明说要送你的,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我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
沈流年笑了笑然后不说话,这是从北京回来之后,我第一次见他笑。他随手翻出一张CD插到车上的CD播放机里,是一首英文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他的嘴角向上微微一笑,十分的温柔,让我怀疑我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我把头扭向另一边看着窗外被灯光照耀的跟白昼一般的这座城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孤独的感觉。“这首歌叫HeartbreakHotel是我最喜欢的歌了。”
我笑了笑,然后冷漠的说,“前面,左转。”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去说话,他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稍稍的打开了一点车窗,冷风顺着车窗吹了进来,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掐灭了那支烟,把车停到一边,脱下穿在身上的西装套在我的身上,然后一踩油门。他瞥了我一眼,“你不用太在意,就算做的是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我也会这样做的。”我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冷漠的人用同样冷漠的语气说,“你想太多了,只是一件外套而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他竟然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任何一句话,而我则望着窗外发呆街道上纯白一片,就像《红楼梦》里说的那样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他把我放在我家楼下之后就倒车离开了,那辆银白色车子就离开了,在雪地里留下两道洁白的印记,我站在那里披着他给我的外套,手里捧着多多少少还有点温度的奶茶自嘲似的笑着。
我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手里的奶茶连一丝温度都没有,我才默默的上楼开门睡觉,冰冷孤独肆虐着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这一天估计可以排在我这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里最糟糕的一天,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在黑夜里一个冷漠的少年坐在一辆白色卡宴的驾驶座上,他打开车窗,一个人安静的吸着烟。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上还穿着沈流年留给我的那件衣服。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掉在了地板上,我从那张舒适的小床上爬起来然后捡起闹钟,放在床上拖着两只棉拖鞋一步一步的挪去了卫生间,洗脸刷牙准备全系开始的一天。我把沈流年的衣服送到了干洗店,然后去肯德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早餐。我今天答应了秦晴朗帮她去照看花店,那个女人不知怎么搞的跟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男生搞到了一起,那个男生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就像名侦探柯南理科男带的那副眼镜一样,理着十分短的寸头,微笑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像是电视里常播的关于牙膏的广告里的男演员一般。
秦晴朗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踏实,仿佛只要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悲伤难过沮丧失意都会变成过眼云烟一样消失掉。我十分安静的坐在那家花店里,然后看着花店玻璃上写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字发呆。
花店的门被推开,一个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这个有些滑稽的人笑了笑,他的头发是淡淡的接近白色的金色,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十分有礼貌地说,“先生请问你要买点什么?”
他笑了笑,然后十分随性的说,“我来蹭暖气的,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先生,我没那么老。人家还是二十四岁嫩的出水的美少年呢!”我笑了笑没做任何的评价,他微笑着拿起一捧蓝色妖姬,然后又放下,“好像很久没有买花了,在英国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弱爆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在一旁笑着,自己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一边喝着一般用手机放着微博。圣诞老人看着我十分惊讶的问我说,“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实话我已经把他当做空气了,只是没想到空气竟然对我说话了,我玩着手机,一本正经的说,“我对客人的隐私没什么兴趣,尽管客人来这里的目的仅仅是蹭暖气,对了我要提醒您,这里蹭暖气是需要付钱的一小时五十元,如果你需要暖饮的话要额外付费。”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像是打算一口把我吞进肚子里似的,过了一会儿他耸了耸肩,像是无所谓一般,他掏出一张信用卡,一本正经的说,“我身上没有现金刷卡好不好。”他的手指十分的纤长,像是女孩子的手一般,就跟季川亦的手指一样,无名指上带了一只尾戒,上面刻着三个英文字母JCY。
“我开玩笑的。”
他笑笑,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样子,他摘掉帽子,然后撕掉那两撇白色的假胡子,嘴角向上微微一翘,风情万种的样子,“姐姐,我回来了。”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然后捏了捏那个人的脸,他哎呦哎呦的叫着,然后给了我一个久违了的拥抱,“我回来了,这次我会陪着你,再也不走了。”我推开他,他身上的香水的味道让我受不了,他笑着看着我,十分纳闷地说,“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是太激动了,还是怎么?”我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突然有点不习惯。”他刚刚说的那番话,让我再次想起了任梓栖,脑袋里突然浮现去他的身影,他抱着我十分温柔的说,不要怕,我会陪着你,只要你相信,我永远也不会走开。
他笑嘻嘻的说,“没关系的,慢慢就会习惯了,对了,圣诞节那个人怎么没有陪着你啊?”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陷入了沉默。我跟任梓栖已经结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却还是一阵的刺痛感像是被人撒了一把针一般。很多的时候我就只当做是不认识这个人。
只当是除了老安同志跟安泽义之外在没有第三个雄性动物会在我感冒的时候逼着我吃感冒药。
只当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我没有吃早饭跟我发脾气,然后跑去永和豆浆给我买一份油条和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只当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我看电影看哭了,把衣服借给我当纸巾,让我把眼泪擦干,然后哄我。
只当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我想听陈奕迅的演唱会连想都不想花掉他好几个星期的饭费买了两张第一排的票。
只当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我被人欺负了而为我强出头,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然后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多星期。
只当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
季川亦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姐姐,我忘记了你跟那个人已经分手了。”他微微一笑再一次紧紧地抱住我,正儿八经的说,“姐姐,我不知道我究竟该怎样跟你讲,你还记得我那天在北京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姐姐,就今天可以吗,忘记你有男朋友的事实,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不可以做你这一天的男朋友,一起回家,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我突然觉得一天实在是太短了,我想要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每天早晨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随时都可以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你最温暖的怀抱。”
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示,一下子愣住了,这通电话是沈流年打过来的。季川亦看着我,有些奇怪的说,“姐姐,怎么了?”我看着来电提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是圣诞节,他不陪着小乔姐吗?我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手机里传来沈流年的声音,“安锦年,你在哪?我在你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