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在说的那个人是沈流年,我笑了笑,然后没说什么。那些阿姨们不再提有关我的事情了,跟我妈聊这些别的事情。我一个人回到屋子里,然后掏出手机跟秦晴朗发短信。她跟颜涛还是没能在一起,她们两个做了最好的朋友互相安慰互相取暖。她说我跟她很像,我们两个的确很像。
手机里沈流年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我一条一条的看着,心里暗暗地在笑,短信的内容大多都是今天北京的气温怎样,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他实在是太细心了,如果将来谁做了他女朋友的话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笑着拨通了他手机号码,他微笑着说,“呦,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笑嘻嘻的特别不要脸的说,“我刚刚打了很多的喷嚏,我想是不是有人在想我了?”他十分正经的说,“你怎么知道啊,我刚刚还跟我那帮兄弟们提起你呢!他们说想要见真人,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带过去见上一面。”我愣了几秒,然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沈流年,我想你应该告诉阿姨我跟你是假的,还有小乔姐很喜欢你,我家在你们两个人中间很难做人的。”
沈流年也沉默了几秒,然后又微笑着说,“那又怎样,我带小乔只是把它当做最好的朋友,至于我跟你,假的也好,真的也好,我妈妈还蛮喜欢你的,难道不是吗?”
“真是因为阿姨很喜欢我,所以我才不想再骗她。”我很认真的说着,只要一想起沈阿姨的那张脸,我就坚持不下去了,很多次我都想告诉她,但是我都忍住了。他在那旁笑了笑,像是这个问题很简单一样,“那我们做真的情侣不就好了,这样就不是假的了,这样你心里就不会有什么负担了,难道不是吗?”
我愣住了,那旁的他依旧微笑着,声音很好听,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溪流,让人听着很舒服,但是我却始终舒服不起来。他说,“你好好陪着你妈,毕竟她平时一个人蛮孤单的。至于别的,你回来之后,咱们当面谈吧。其实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试试的,我对你可能是认真的。”我愣住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脑袋里嗡嗡的乱响,他最后说的那句其实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试试的,我对你可能是认真的对我来说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把我炸得体无完肤灰飞烟灭。
嘟的一声,沈流年挂断了电话。
那之后连续好几天我都会失眠到半夜,我妈十分担心的陪着我,直到我睡着了她才回去睡。我定了回上海的机票,我想回到上海,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当面向沈流年问清楚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妈把我送到了机场,她帮我围好了围巾,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催着我去登机了,在她的眼里,我的工作以及生活远远要比她重要。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朝窗外看了一眼,她早就已经离开了。我将双手插进衣兜,衣兜了有一张信用卡。鼻子突然发酸,这样卡我记得我明明把它放在桌子上了。
世上有一种人她们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你,她们希望你可以过得比她们好,你难受的时候她们比你还要难受,你高兴的时候她们比你还要高兴。此时此刻我是有多么的幸运,我将那张信用卡装进钱包里,然后看了看夹在钱包里的那张小时候的全家福,那时候我爸还年轻,我从小养到大的大狗狗还活着,我记得那个时候它十分的黏我,我去哪它都会跟着。我还记得有一次它跟着我去了学校,门卫不管怎么赶都赶不跑它,他拿起棍子想要打它,我奋不顾身的跑过去,把它送回家,关在屋子里,回到学校的时候整整迟到了一节课。
秦晴朗说很少有女生会喜欢狗,但是我是真的很爱狗,我看不得小孩虐待流浪狗,为此我被一个更年期的大妈骂得头破血流,因为她儿子欺负一条老狗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她儿子给推倒了,最后是任梓栖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才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我始终忘不了那个女人最后说的那句话,小伙子我看你长得挺周正的,怎么认识这么一个傻X。
一个乘务员打断了我的回忆,他递给了我一张写满字的纸条,然后指了指头等舱的方向,他说,有一位先生让他把这张纸条交给我。我看着龙飞凤舞的字迹,笑了笑,我想我猜到了那个人是谁,我将纸条装进衣兜然后问空姐要了一杯橙汁。
下飞机的时候我见到了递纸条给我的那个人,他留着长长的黑发,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配上一身黑色的商务西装,让我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要去拍黑客帝国。他微笑着向我打招呼,十分友好的说,“安锦年好久不见。”
我笑了笑,然后说,“确实蛮久的,你高中毕业后咱们就没见过了,你在上海工作?”他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我来上海是谈合约的。”他的话刚一说完,我便看到了排山倒海的用粉红色字体写好的吴一鸣我们爱你。他笑了笑带着浅浅的酒窝,十分迷人的样子。我掐了那个家伙一下,“你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老实回答。”我指了指那些女孩子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
吴一鸣笑了笑,然后有些失望地说,“上个月我还帮你们工作室拍过照片,我记得你们那个长得很漂亮的插画师的名字好像是叫陈昭妃吧。”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点印象。猛地一瞥,我看到了穿着藏青色卫衣的沈流年,他冲我招了招手,嘴角向上翘着。吴一鸣看着沈流年微笑着对我说,“那个人是你朋友?”
我摇了摇头,然后一口否认说,“我不认识那个人。”
“哦。”吴一鸣拉着长音说着,然后说,“咱们快点走吧,不然等下就走不了了。”他看着那些小女孩们十分无奈的说着,我笑了笑,然后跟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女司机看了一眼我,有些不解地说:“一鸣,她是你的女朋友?公司不是规定合约到期之前你是不能交女朋友的吗?你这样做是会被公司雪藏的。”
他十分潇洒随性的笑了笑,摘下了墨镜,然后说,“王姐,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这次在飞机上偶然遇见的。”
那个叫王姐的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提醒吴一鸣,“一鸣你可千万别忘了之前的例子。”
吴一鸣点了点头,然后十分认真地说,“王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他看了看我,“安锦年,等下我把你放在路边,你自己打车回家吧。”
我一下车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沈流年,他十分生气地对我说,“安锦年,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你跟那个娘娘腔是什么关系?”我再一次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单细胞生物似乎误会了什么。他盯着我,十分着急的说,“你快说啊!”
我跟那个家伙是什么关系,这个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他比我大六岁,跟我哥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做过我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他还出席过我的家长会。我看着无比认真的沈流年,“关系有点复杂,等下我再跟你解释。”他急了攥住我的胳膊,我手一松,行李包掉在了地上,他眼睛红红的说,“安锦年,你必须现在告诉我。”
我十分好笑的看着沈流年,“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什么事,你尊重一下我好不好,街上的人都在看着呢,你注意点形象。”
他歇斯底里的说,“我不管,你现在就给我解释。”我皱着眉头十分耐心的把我跟吴一鸣发生过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手表,十分温和的对我说,跟刚才的语气判若两人,“你肚子饿了没,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点了点头,发行李包放进了他车的后备箱之后,然后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车里的音箱依旧放着那首猫王的成名作,他习惯似的随口哼哼的着。我看着专心开着的沈流年,“沈流年,你那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很茫然的看着我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哪天的哪句话,我说的话多了,我怎么可能没一句都记得清楚,你可不可以给点提示。”我把那天他跟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笑了笑像是快要撒手人寰的样子,“那天那帮兔崽子们非要玩什么劳什子的真心话大冒险,结果我大冒险跟别人告白,就在那个时候你给我打了电话,就是这么一回事。”他看着我十分疑惑的说,“那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窗外,在心里小声的骂着沈流年。我怎么会突然在一起这个人了,一定是没睡好,犯傻了。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我小声地哼唱着,沈流年皱着眉头,十分恶毒地说,“真难听。”我撇了撇嘴,“就你唱的好听!”
沈流年一听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哈哈。”我也忍不住笑了笑。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跟我说,“安锦年,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我仔细的考虑过了,我们确实不应该骗我妈,但是感情这东西不是可以培养的嘛?我们可以试着从现在开始慢慢的培养感情。”
我点了点头,然后十分安静的吃着东西,他在那边十分温和的说着。我递了一杯果汁给沈流年,他接过果汁然后喝了一大口,“安锦年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动筷子,“安锦年你给我留点儿!”然后跟我抢那天已经被我消灭了一半左右的红烧鱼。
此时此刻的沈流年显得是那样的真实,我迫切地如果流年杂志的读者们看到她们心里完美的主编大人此刻的形象会有什么感想。在消灭了大约两碗米饭之后,沈流年揉了揉肚子,然后打了个饱嗝,十分惬意的说,“吃得好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