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读懂了我眼底的疑惑,急忙解释道:“啊,琴晴你别多想啊,我不是外贼。我是天逸皇的小儿子,我叫逸宫羽。”他的眼角完成一抹笑月牙,神秘兮兮地凑在我的耳边:“父皇要给我寻个公主,和亲对象是黎悦的公主,我是来考察的,所以办成使者。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昨天在写信回报给父皇。哈哈。”
他笑的十分爽朗,但眸底却掩不住悲伤,我觉得十分心疼,他默默地看着琴:“可是,父皇却一点都不担心我,他嘱咐我,不要给他丢脸。你知道么?我是多么渴望父皇能担心我一点,就一点点就好,琴晴,昨日你的那番话,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可以和我分享秘密,就像这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明亮的眸子也黯淡一片。
我轻轻把这个少年拥入怀中,不自觉的言语:“从今天开始,我疼你。”
怀里的少年一僵,随即重重地点头。
那一刻,我真真实实地感受了这个少年的落寞。
不一会儿,上官凌风就来了,见我和逸宫羽相谈甚欢,很是狐疑。
“你们在聊什么?”上官凌风温和地看着我,但是余光瞥向逸宫羽,尽是满满地警告。
逸宫羽调皮地吐吐舌头,冲着上官凌风大笑:“你家妻子要好好保护着,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
上官凌风拥着我的肩膀,霸道地宣誓着所有权:“朕的妻子朕自然保护,使者多劳了。”
气氛有些微妙,我正想出言阻止上官凌风,慕容剉搫来了,他一脸沉思地看着我和上官凌风地亲昵举动,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角,十分愉悦的样子。
“老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我连忙起身,扶起慕容剉搫,惊呼:“爹爹这是做什么,折煞女儿了。”
慕容剉搫不着痕迹地警告了我一眼,垂下眸子:“宫中规矩不可违背。”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日女儿唤爹爹和皇上来,便是要小聚家宴,昨日国宴,没有什么机会,今日定要好好聚聚。爹爹和皇上可是女儿心中最重要的两个男子呢。”我仔细观察着慕容剉搫的表情,生怕漏掉一丝一毫,对视良久,我轻巧地捕捉他眼底的意思狐疑,我心中冷笑,老狐狸,小心暴露你的马脚,若非那些妃子要假借你手除去,今天便是你我鸿门,生死宴。
我转过身去,兀自变了的神情只有逸宫羽看到,他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对我的目的心中也了知一二。
我对着怜儿唤道:“怜儿,把本宫准备的糕点端上来。”
“是,娘娘。”
我们四人卓在桌旁,一位是当今圣上,一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一位是天逸皇子,一位是当今皇后,气场很强大。对视良久后,我轻启唇瓣,端庄大方地看着丞相:“爹爹,女儿大婚,也未见爹爹送礼物给女儿,女儿此番,是问爹爹索取礼物来了呢。”
慕容剉搫果然脸色变了变,素来老奸巨猾地脸上竟然出现一丝窘迫,他自然十分不悦地看着我,我视而不见道:“爹爹,礼物不贵重,女儿可不收哦。”
上官凌风弯了弯唇角,一脸看好戏的摸样。
良久……“琴晴,爹爹送你一对玉如意可好?”慕容剉搫询问道。
逸宫羽:“丞相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堂堂皇后,难道一对玉如意都没有么?来点新意如何?”
我与上官凌风对视一眼,轻轻一笑,他似乎会意,接道:“丞相,岳丈大人,理应祝贺祝贺。”
“这……”
我咯咯一笑:“既然爹爹找不出女儿喜欢之物,女儿自己选可好?”
慕容剉搫地眼神暗了暗,半晌过后,他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好好,真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哈哈哈……”
“哈哈哈……”
“呵呵……”
三个人笑起来,我转了转眼珠:“不如爹爹把那刻着古老印记的老虎给女儿吧!”
我说完,众人皆一怔愣,任谁都知晓,那是虎符,掌管十万军的虎符,也意味着——兵权!
上官凌风眼睛微眯,似乎敲出了些端倪,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慕容剉搫更是震惊地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嘴巴张张合合,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莫不是爹爹小气?”我紧追不舍,看好戏看了很久的逸宫羽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言语之间尽是讥讽之味:“没有想到,这黎悦丞相好生小气,我天逸公主选了驸马,我天逸皇把半壁江山都割划给驸马,同样是嫁女儿,怎么,难道连区区虎符丞相舍不得?”
慕容剉搫地脸铁青,阴沉着眸子,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千刀万剐。
慕容剉搫,慕容剉搫,你怎能想到我用如此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夺了你的虎符呢?千算万算,你都算不到,本宫,不是你的慕容琴晴,慕容琴晴死了,你想用所谓的娘亲来要挟我?
哼!痴人说梦!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我端详着手中的虎符,随口问道:“你说,这虎符是真是假?”
上官凌风走过来,接过虎符,仔细端详良久,道:“自然是真,纵然工匠如何巧夺天工都仿不来,没想到,区区把戏,便把丞相手中的虎符骗来。”
“铲除丞相指日可待。”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的不安也放下许多。
“他是你的爹爹,你忍心?”他背过身去,盯着虎符,语气很沉。
我温婉一笑,走上前,环着他的腰:“上官凌风,我爱你,我便只要你。爹爹谋反是真,我即使想保他周全,但是,于情于理都不应那么做,一切江山社稷为先。”
上官凌风的身体一僵,喃喃道:“一切以江山社稷为先。”
我覆上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快。
他在心虚?
我眯着眼睛,轻轻靠在他的背上,上官凌风,定有秘密瞒着我,难道,他不信任我么?
待上官凌风走了以后,我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瞧着手中的虎符,心中冷笑。
天下能工巧匠那么多,你怎能肯定无人能仿呢?
“怜儿,那块假的虎符给丞相送到了?”我问道。
怜儿:“娘娘,一切都办妥了,丞相让我给娘娘带句话‘暗中行事’。”
“知道了,你退下吧。”
看着怜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夜姐姐就相信这个怜儿不会出卖姐姐么?若她告诉凌风哥哥或者老丞相,姐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门外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
我冷笑道:“她不会的,怜儿可能这么做,但上官怜儿是不会的。”
小离狐疑地眨眨眼睛:“姐姐何处此言?”
“我早已怀疑一个区区宫女怎会有如此高贵气质和胆量气魄。我暗中派人去查,果然有所收获……”
“姐姐信任小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有些狐疑地问道:“为何不信。”
“姐姐连凌风哥哥都不信,为何要会信一个非亲非故的小离?”
我怔了怔,眼神忧伤地望向窗外,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的意味:“小离怎知,自古帝后之间,哪里还会有什么纯粹的爱呢?那么,就让我成为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吧。至于虎符,等除掉丞相,我自然会解释。”我招招手,唤小离到我身前,我宠溺地抚了抚了小离的黑发:“小离和夜姐姐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相信姐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出现一丝一毫的损伤,这是夜姐姐的承诺。”
那一刻,小离脸上的稚嫩褪的干干净净,她如决绝一般道:“小离信姐姐,小离绝对不会辜负姐姐的厚爱。”
我眸光突转,似乎勾起了伤心往事,我活了十七年,我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他们把我从孤儿院抱回来,给了我生活,当初我谎报了年龄,我只是希望他们可以疼爱如此幼小的我。十七年,我从来不敢奢望,他们为什么会离婚,为什么又要把我重新丢会孤儿院……在此时,我穿越了,是上天注定的么?
丞相府。
爹爹:女儿要下爹爹的虎符,现在归还。通过此事,上官凌风必定信任爹爹,请爹爹放心。
慕容琴晴慕容剉搫盯着手中的虎符,沉思道:“这花儿几时心思如此缜密。”
慕容允:“定然是为了她的娘亲,她没有选择。”
“哼,最好如此。”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我呆在这皇宫中数日,上官凌风日日都我凤藻宫休息,后宫之中,根本没有对手,经过前几次事件,那些妃子倒是本分了不少,我好心地留着她们的命。
是夜……慕容允托灵妃给我送来一封信,我轻撇一脸,十分鄙夷,三天后计划实施。
让我里应外合?
我卧在软榻上,手摇羽扇,冷冷地笑着,看着听着窗外鸟儿啾啾,叹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欣喜若狂。
铲除丞相,我便可以和上官凌风好好地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娘娘。”怜儿步履匆匆,她看着我,唇瓣张张合合,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思绪漂洋过海——上官怜姬,先皇后韵妃有一男一女,男上官南武,女上官怜姬。原本上官南武登位,但九皇子上官凌风联合丞相慕容剉搫暗害南武,溺死仅有九岁的怜姬。但是,因为怜姬是公主,对待宫人们十分友善,所以,办这件事情的老嬷嬷于心不忍,她悄悄把怜姬送出宫外,交给宫外的朋友抚养。
因为上官南武命丧黄泉,先帝只得把皇位传给上官凌风。后来,因为登基大典的事情这上官怜姬的事情便被放了下来,再后来,便没有人过问了,上官怜姬这才得以保存性命,养父养母双双双双去世后,一心想报仇雪恨,改名为怜儿,进宫为婢。
我朝着她笑了笑:“本宫知道,你是怜姬。”
闻言,怜儿的神情突变,面色铁青,眉眼之间杀气尽显,却终是压低声音道:“娘娘,女婢是怜儿,不是怜姬。”
她不想暴露身份,那她支支吾吾不是希望我帮她报仇么?我猜错了?丞相野心在即……
“你难道不想报仇?弑母之仇,弑兄之仇,以及你自己的仇恨,你还要隐忍到何时?本宫都不顾念亲情,要除掉丞相,你还在犹豫什么?”
半晌,似乎她把损益斟酌了个透彻,才缓缓道:“娘娘想要怜儿如何?”
“帮我,本宫自会帮你除掉丞相,不过,除掉丞相后,你的命就是本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