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程丞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我的大脑反复地回播着当时刺伤秦楷的情景,我对不起他,要知道他是多好的一个朋友……眼泪不停地外涌着,直到眼睛发酸,头再次发痛让我昏倒过去。
我听见牢房外面的鸟叫声,估计是天亮了。我坐在一个角落里猜想,乌隆大概是被程丞相软禁了,程丞相让我说遗言,感觉他是要把我秘密处置了,毕竟他似乎本来就有抓我的打算。公子啊公子,你还能找到我吗?或是说,你还会找我吗?上辈子被鬼差弄得就那样冤死了,这辈子不叫冤吧,我实在对不起秦楷……
“喂,吃饭了!”一个粗狂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吃饱一点好上路啊。丞相大人仁慈,让你留个全尸,这瓶药说是不会痛的,让你死得舒服。”他塞了一个小瓶子到我手里。
啊……真谢谢这程丞相啊,给我留全尸还不用死得痛苦。
“你可还有遗言?”
“遗言?啊,有。普文城荣华巷欢康福利院里的孩子们,都是些孤儿,我死了就没人照顾了,请程丞相善待孩子们。请转告孩子们,院歌我已经教乌大哥哥唱了,大家要好好学习这歌。”
“你去回复丞相大人。”
“是!”一人匆匆离开,另一人则在一旁等候着。
我优哉游哉地吃着最后的晚餐,又问起了那人“我是不是该吃快一些,早一些吃药死掉,免得让您久等呢?”
那人不耐烦“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要死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没见过。”
“有感而发罢了。”
“哎,你慢慢吃吧,我不急,最后一顿,吃饱一点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继续优哉游哉地吃起我的饭菜、点心,还有无痛的致命毒药……
头好痛,浑身都使不上劲……
“姑娘,你醒了?来人啊,姑娘醒了……”说话的人跑开了。
不是这么快又穿越了吧?哎……慢慢睁开眼睛,咦,怎么还是只有黑白色的?难道我没死?可我明明吃了药晕过去了啊……
又有几个人风尘仆仆地跑进来,其中一人一座下床边就给我把起了脉。
“哎……没事了没事了,真吓死我了。”
“乌隆?”
“是,我是,你总算是醒了。”乌隆松了口气。
“我不是死了么?”
“本来是的,只是……”他吞吞吐吐的含糊不清。
“我,我先出去了,你好生照顾她啊……”这唯唯诺诺的声音怎么……
“是的,师傅。”
真的是程丞相!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应该飞扬跋扈的吗?怎么这般像个小猫似的?
“乌隆,这,这怎么会事啊?”我真的弄不清楚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乌隆也摸不着头脑。“我把你带来本是请师傅帮忙的,可他一见到你就把你关起来,还把我软禁了。三天前又突然跑来叫我唱歌,指明是你教的欢康福利院院歌,听完他又嗖一声跑了,再就是让我救昏迷不醒的你了。”
“啊?可明明是他给我毒药的呀。”而且还说不痛的,给我留个全尸。
“就是啊,我也搞不懂。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是后师傅老凶了,我从没见他怎么紧张一个人。难道……”
“呸呸呸呸呸,别乱说。”那程丞相每次都凶巴巴的。
不知道,不清楚,这程丞相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平日里侍候的小丫头有空就会跟我闲聊,听说府里最好的药材只要能用上的都给我熬药了,还说院子外面天天有侍卫把守,各位夫人小妾通通不得进来打扰。小丫头说得可兴奋了,大概以为自己跟了个得宠的新夫人,这令我很无语。
“雅棠,今天的气色不错啊!”乌隆天天都会来给我把脉,可不知道为什么那程丞相总是跟着来,一连就是十日。
不理那程丞相,当他透明。“有你这名医在,我哪能不好。”
乌隆今天把脉的时间有点长,而且还皱起了眉。
“怎么了?”说话的是程丞相,怎的比我还急。
“这……”乌隆的样子看似有点为难。
我深吸一口气,放平心境。“说吧,没关系。”
程丞相也向乌隆点点头。
乌隆终于含含糊糊突出两个字“喜脉”
“什么?”我和程丞相大吃一惊。
乌隆点点头“通常要一个多月才能知道的,可是我……”
“我知道你医术高明”我突然变得淡定让两男人呆住了。
“孩子怎么样了?”
“哦哦,孩子很好,没事,那些药也没伤到孩子,你放心。”
“乌隆,说!这是不是你的孩子?”程丞相突然扯着乌隆的衣领发凶。
“不不不,师傅,这不是徒儿的。”
“诶,我说,孩子是谁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真是神经病。
“当然有关系,我可是孩子的……”声音小得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这让我和乌隆更加莫名其妙了……
“这个……哎。”他清清嗓子对乌隆说“你到院子外守着,别让人靠近了,你也不行。”
“是,师傅。”乌隆极不情愿,但还是遵命离开了。
等屋里剩下两人,那程丞相倒是坐在一边不说话了,真是怪人。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床前,唱起了歌还随着拍子跳舞,一个大叔干这事还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可最让我吃惊的是,他唱的竟是我们欢康福利院的院歌!我不自觉地跟着他唱起来……
“我们的家,欢康福利院。
我们都爱这个大家庭,我们都爱这个大家庭。
骑木马啊荡秋千,老鹰捉小鸡还有躲猫猫,开开心心的每一天,快快乐乐的小朋友。
喵,喵,喵……
喵喵喵?这个我没教乌隆,也没教孩子们,只有在那个世界和小山猫唱院歌是我们才会加上去的……
“姐姐,我是小山猫。”老泪纵横啊……
晴天霹雳啊!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实在是太吃惊了。这程丞相明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我再是加上上辈子也赶不上他啊,他怎么会是叫我姐姐的小山猫呢!
“这个玩笑不好笑。”我呆呆地突出一句话。
“姐姐,我真是小山猫啊!你不信?你最喜欢的动漫是《网球王子》,最喜欢的电影是《加勒比海盗》,最讨厌的科目是体育,你睡觉是很容易醒过来,你最怕蛇,最好的科目是数学……”
他一一举例,我不能不信服,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而且在那个世界也只有小山猫最清楚了。
我听着眼泪就流个不停了,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上辈子的亲人。“小山猫。呜呜……”
“姐……”
两人抱作一团,喜极而泪。
“小山猫,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的?”
“你还记得我当时跟剧组去横店拍戏的事吗?”
我点点头。
“某一夜我和同事去喝了杯小酒,摔了下水沟,怎么知道醒来就在山河县的小河边上了,就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小河。”
“你在那时候就认出我了?你这臭小子怎么不认我?还欺负我来着。”想起我就气,挥起拳头就往他身上锤。
他忙忙接住我的手道“哎哟我的好姐姐,我那是哪知道是你啊!那天听了你的遗言,说让我照顾‘欢康福利院’的孤儿,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再让乌隆把院歌一唱,我又兴奋又担心,兴奋多了个穿越人,可我才刚把人赐死,急死我了。”
“小样!就不见得你有多急。”
“本来是不多急的,想着让乌隆把你救醒再算的。可后来向乌隆打听,说你在泰宝和曾用‘肖雅棠’这名字,我就开始猜测是不是你了。再听说你的性子、爱好、习惯,我真是越听越担心,多怕你醒不过来啊。皇天庇佑,你总算是醒了。姐姐……呜……”说完他又想抱紧我哭。
“去去去去,你现在都是个老男人了,别乱抱。”不是我嫌弃他,是现在这状况,自己一个二十不到的姑娘家被一个五十出头的大老爷们喊姐姐,还抱头痛哭,实在难接受。真不想抱第二次啊……
他很不情愿,但大概想法也和我差不了多少。叹了口气,平复情绪。“姐姐,这孩子是谁的?”他平心静气地问。
“哎,我也不知道他爹爹是谁啊……”
“这……姐姐你……”
“别瞎想!”姐我可不是被强的!“哎……好吧,我把事情都告诉你吧……”
一番叙述下来,我们发现了大家的共同疑点。
“姐姐说紫岚萧和玉牌都是黑衣人所送,对吧?”
“没错,确实如此。咦,你应该知道更多吧,快说!”你先前可因为这两样东西凶得我够呛的,看你这回还不栽在我手上,凶死你!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啦,要知道我孤身一人在这里,不强势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而且……”
“少废话少废话,进正题!”我理解,可是你就是凶我了,要知道上辈子在孤儿院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扯大的。
“好吧。”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这玉牌是我送给雨惜的,是我所创的门派标志的残缺,你看……”他取来纸膜,对比着自己腰间的玉牌画了起来,再把我手中的玉牌放上,刚还组成一个汉字“武。”
“公子曾说希望这玉牌在必要时候能帮到我。”
“确实,我的门派势力是安南国最庞大的。”他他洋洋得意。
“你就吹吧……那紫岚萧呢?”
“那是我送给雨惜的定情之物。”
“定情?那,那萧雨惜不是安予燃的祖母吗?怎么这紫岚萧……这么多年他从没提起紫岚萧任何的事情,只是刚见到的时候拿去看了一眼,自己祖母的遗物不是应该……”
“这就是关键!当年雨惜离世负责打点遗物的人来报,完全找不到这两样东西。我曾怀疑是不是被偷了。”
“不可能!公子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那负心汉不会!”他没好气地说着。“我也有问侍候雨惜的宫女们,却都说没有任何物品丢失,你说这稀世珍宝应该会不没人留意才对啊……而且你在皇宫吹奏的那晚,皇上显然是第一次见紫岚萧,若是自己母后丢失的遗物他怎么可能还能笑呵呵地让你把曲子吹完?”
“那也是……”我突然发现一个重要问题“那我可以认为找到公子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吗?”
“也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