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你和包大人一样黑,会不会……你在夜里也看不见?难怪你要穿白衣,要是穿黑衣,你说不定就……”
白珏话未说完,嘴已经被堵上了。眼前是黑曜放大的脸,只觉得唇上凉凉的,轻轻的印了一吻。心口扑通扑通的乱跳,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想不起来。只会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曜。
他也睁着眼,黑色的眸深不见底,长长的睫毛,男人怎么也有如此好看的睫毛呢?高挺的鼻梁……黑曜松开白珏,不自然的看着前方说“话多的女人不好。”
白珏愣愣的看着黑曜,他……吻我?只觉得脑子里被他搅得乱七八糟,一团浆糊。可唇边透着的丝丝凉意,却变得火烫,只觉得浑身难受。
白珏忙过身坐好,低着头说“我困了,我回我的马上去睡觉。”说着就要过去。
黑曜拉住她,淡淡说“你睡着了还会骑马?要睡就在这睡,我扶着你。”
“不是,我不困,我是要去我的马上睡觉……不是,我困了,我不睡觉……不是,我……”白珏自己讲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好讪讪的低头。多说多错,我不说还不行吗?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什么可遮掩的,立刻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要回去,不可以吗?”
“不可以。”黑曜竟然想也没想就驳了回来。
白珏愣住。我不是有理的吗?怎么被他一句话说的有些理亏了?
黑曜轻笑,用手环住白珏道“睡罢。”
白珏脸烧得火烫,本想破口大骂,但又怕黑曜再用方才的方法堵住自己的嘴,只好乖乖的靠着黑曜的胸膛,闭眼。哪里睡得着!根本就是活受罪……白珏在心里叽里咕噜的骂个不停,只恨不得把黑曜大卸八块。
黑曜用余光瞥了一眼怀里的白珏,闭着眼,静静的。这女人安静的时候的确是国色天香。黑曜放慢了马速,慢悠悠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珏竟然真的有些困,迷迷糊糊靠着黑曜睡觉。只觉得似在做梦,有人在耳边,柔情蜜意,缠绵悱恻的低语“我的怀抱可以给很多人,但我的吻只给你。”
因为走得慢,一直到半夜两人才找到一户农家。
“醒醒。”黑曜摇了摇白珏。
白珏猛地惊醒,一看,天黑了!看着黑曜道“我们在哪里?天黑了?”
黑曜跳下马道“走了一天,有人睡了一天。明日就到西夏国了,今晚就在这户农家过一夜。”说着就朝农户家走去。
白珏摸了摸嘴唇,觉得自己的那个梦太真实,可看一看黑曜那副死人脸的模样,怎么会如此温柔的对自己说话!真真是睡昏了头!
“老人家,我们想在此借宿一夜。”黑曜恭敬地说,拿出一串银币塞进老妇人手里。
老妇人看了一眼白珏,看着黑曜笑说“进来罢。屋子简陋,两位不嫌弃就是。”
黑曜回头看白珏,冷冷的说“还不下来?要我去抱你进来?”说完自己走了进去。
白珏气结。翻身下马,拴好马,慢吞吞进了屋。一股暖气袭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啊秋!”
“小娘子莫不是冻坏了?快来烤烤火。”老妇人一边在灶台边做饭,一边说。
“谁是小娘子?我和他没关系。”白珏没好气的揉了揉鼻子,走到火炉旁坐下。真是冷!怎么入夜了这么冷?
黑曜道“她是我妹妹。平日娇生惯养,让我惯坏了,脾气不好,还请见谅。”
白珏大怒,骂道“谁是……”
黑曜一把捂住白珏的嘴,笑说“屋里太热,妹妹陪我出去透透气罢。”说罢搂着白珏就往外走。
一出门,白珏抬手就打,黑曜忙松开她,挡开她的招式,解释道“你急什么?听我说。”
白珏恼羞成怒道“说什么说!有什么可说?”
黑曜一把搂住白珏,低语“荒山野岭,一个老婆婆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
白珏不再挣扎,却依旧气冲冲,翻个白眼道“有什么奇怪!人家夫君死得早,膝下无儿无女,有什么不对了!”
“如果只是如此,自然不奇怪。可她屋里有柴,有火,还有饭菜。哪里砍来的柴?她连路都走不稳。哪里找来的菜?四周一无田,二无市集。”
白珏一怔,看着黑曜道“是什么人?”
黑曜摇头说“还不清楚。你得罪过何人?”
“我?鬼医。”白珏打开黑曜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黑曜回头看了一眼屋子,低语“不要乱吃东西,护好自己。”说罢转身进屋。
白珏站了一会儿,冻得一个冷颤,忙的也跑进屋。
“你们两兄妹怎么这么晚还赶路?”老妇人端着米饭和菜放在桌上。
黑曜道“家住西夏国,家中有些急事,赶着回去。”
白珏环视屋内,四周打扫干净,整洁的床榻,不算破旧的桌椅,想来一个老妇人,不会这么讲究。果然有猫腻。
“明日你们再走半日,就到西夏了。”老妇人祥和的一笑。
“多谢。”白珏笑着点点头。
白珏不敢多吃,生怕有迷药,黑曜精通毒药,只好跟着黑曜,他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三人只是随意的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吃完了饭。
“姑娘,你来和我洗完罢,老婆子老了,一个人洗慢。”老妇人端着盆走了出去。
白珏立刻要出去,黑曜拉住她,口语“有事就叫我。”
白珏点点头,快步追出去。
黑曜坐在屋内回想着自己得罪过的人。会是谁派来的人?等了很久,两人不见回来。黑曜本想出去看看,但转念一想,以那狐狸的功夫,除了我别人要对付她也不容易,不会一声不响就出事的。未免打草惊蛇,只能乖乖坐在屋内。
忽然听见一声尖叫。黑曜噔的站起身,立刻冲到门边开门,不料一开门,一阵浓香扑鼻而来。糟了!中计了!
黑曜立刻要拿解药,身子却软软的使不出力。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扶住门边,往外看去,四处寻找白珏的身影,拼尽全力叫道“狐狸!”
漆黑的夜,无人回应。四周一片黑漆漆,黑色的树木,黑色的道路,黑色的山林……黑曜从未有一刻这样讨厌黑色!
她在哪里?可安全?
眼前一晃,黑曜立刻单膝跪在了地上。不行,撑不住了!黑曜用力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miyao药效太大,实在抵不过。
黑曜立刻拔出匕首,一刀刺进自己的肩膀。
疼痛立刻让黑曜清醒不少。浑身一颤,手心里尽是汗水。黑曜抬头四处搜寻白珏,迷迷糊糊看见白珏躺在不远处的水池边,心里一松。
“不愧是黑曜,能撑这么久。”老妇人缓缓走来。
黑曜再也撑不住,身子向前倒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咯咯咯咯咯咯。”
一阵马蹄声传来,黑曜猛地惊醒。自己正躺在一个极其豪华的马车里。
金丝吊顶,银壁马车,一张檀木的桌案,自己正躺在软绵绵的老虎皮上,半裸着上身,穿着一条象牙色真丝长裤,靴子放在一旁。
狐狸!
黑曜立刻环视四周,白珏躺在不远处的一块白狐狸毛毯子上,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衫,双目紧闭。
黑曜忙轻脚轻手的移过去,生怕惊动了外面驾车的人。
白珏气息平稳。黑曜这才松口气,肩膀上的伤一阵刺痛,侧头看了看,已经包扎过。是什么人?
门帘一开,一个女子弯着腰走进来。一看见黑曜,一愣。
黑曜立刻护在白珏身前,警惕的看着女子。
女子鞠躬道“黑公子,奴婢是西夏国公主同心的侍女。”
同心?黑曜有些疑惑。
“昨夜,公子和姑娘在郊外被任意门的人拦下来,还好公主之前得到消息,特命我们前去接应。公子的伤不碍事,白姑娘只是被打晕,很快就会醒的。”
任意门。黑曜想起来了。五年前追着自己,扬言要为民除害的那群妖孽。黑曜点头说“多谢同心公主。”
那女子退了出去。
黑曜回头看了看白珏,将自己的衣服拿过来,盖在了白珏的身上。白珏突然浑身一颤,猛地坐了起来。
黑曜一怔。
白珏左右看了看,一看见黑曜,猛地扑进黑曜怀里,不说话,只是紧紧靠着黑曜,身子缩着,恨不得缩进黑曜怀里。
这女人怎么回事?黑曜见状实在困惑,忽的想起什么,伸手搂住白珏,拉着毯子盖住白珏,轻声说“没事了,我在。”
白珏喘着气,眼睛不停的盯着四周。
“不必怕,现在已经天亮了。”黑曜将白珏拢在怀里,不停安慰着。
许久,白珏恢复神色,淡淡说“我,没事了。”
黑曜松开白珏,有些尴尬,扭开头不说话。
白珏一见黑曜肩上的刺伤,伸手摸了摸,急急说“你受伤了?任意门还真是余孽不断!上一次就不该心软!”
黑曜一愣,回头问“你如何知道是任意门的人?”
白珏道“昨夜那老太婆和我出去,洗碗时我看见她脚踝上刺着任意门的那枚铜钱图腾。我本想找个借口回屋告诉你,谁知道她在水里放了miyao,我体力不支,没走几步,她就把我打晕了。”
黑曜颔首说“他们miyao的药效真是不改当初。”
白珏又看着黑曜的伤口说“他们既然对你下了药,还刺伤你做什么?”
“是我自己刺的。”
白珏一怔,问“为了保持清醒?”
为了找你。黑曜没说出口,只是随意的点点头,拿起衣服穿上,低声说“我们在同心公主的马车上。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是她救了我们?”白珏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黑曜颔首道“同心公主……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白珏默不作声,静静坐在一旁。
不一会儿,马车一停。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
“黑公子,白姑娘,二位能一同前来西夏,同心代表万千子民,感到蓬荜生辉。”车外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
黑曜看一眼白珏,放柔了声音说“黑曜拜见同心公主。”
同心道“不必多礼。本该在宫内宴请二位,但碍于两位的身份,只能如此,望二位不要怪罪同心招待不周。”
“不敢。公主昨夜救了我们二人,感激不尽,哪敢怪罪。”黑曜极其客气的说。
同心不紧不慢道“同心知道二位为何而来,既然那盘古日对于黑公子如此重要,同心早几日听说此事后,已经命人在西夏搜寻,从任意门的人手里拿回了盘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