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点点头。这石头,凭他,世间有人想取他性命,难上难,他也不会傻到自己送死。“随你,我懒得管。”白珏翻身躺在了床榻上。
“这些事我自有计较,你只管安心照顾孩子。我命小诗她们守着你,你一切要小心。”玄嚣俯下身靠在白珏的肩上,环住白珏。
白珏道“此事不要告诉小诗她们。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为何?”玄嚣问,顿了顿又道“好,随你。”
玄王下诏,时逢中秋,团圆之节,理当普天同庆,是而不愿兵动干戈,愿送上金银万两,美女数百,免去兵戈之祸。
玄彬和两个诸侯也迷糊了。怎么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战争,被玄王短短一个“时逢中秋,团圆之节”就给带了过去?
“大殿下,如今要如何?”洛侯问。
“如何?举兵攻城!管他中秋十五,这就是他的缓兵之计!”平侯一拍桌说道。
玄彬道“不可。”
“这……”两个诸侯愣住。
“好一个中秋……玄嚣……两位不必操之过急。他如此昭告天下,我们若贸然出兵,他就是体恤百姓,让百姓军士团圆家人的明主仁君,我等就当真是一心造反,不顾百姓死活的乱臣贼子。”玄彬缓缓说道。
“那我们就在羊城坐以待毙?”平侯问。
玄彬喝了口茶,淡淡说“二位尽管在羊城享乐,我亲自去一趟玄城。去见见公孙霸,顺便……拜访一个故人。”
两个诸侯虽有疑问,但也没有多说。
玄彬赶到玄城,立刻拜访公孙府。
“公孙将军,我身在羊城,不清楚玄城的事,还请将军细细说说,近来的事。”玄彬料定玄嚣突然如此做,一定是事出有因。
公孙霸想了想说“倒也没有大事。只是有一件事甚是……让老夫疑惑。”
“哦?”
公孙霸回想着中秋那一夜,淡淡说道“王命老夫去找世间最美的女子,只给了老夫一日之期。老夫当时已经觉得,必死无疑。”
“有此事?看来玄嚣已经知道将军和我们联手之事了。”
公孙霸点头说“这是自然。但没有缘由,他也不能杀了老夫。公孙家是开国功臣,他不会贸然行事。却忽然来了一个黑衣女子,让老夫给他带一句话……那句话实属大逆不道,可玄王听后,竟然半夜登门,和那女子秉烛畅谈……”
“黑衣女子?”玄彬皱眉。
“正是。那女子行为实在……不羁,可老夫看玄王,只觉得他们关系定不一般。”
玄彬苦笑。白珏,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既然你走了这一步,那我只好下另一步棋了。只希望……我们都不会后悔。
同心独自坐在光华殿里,静静的梳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可悲。怒从心起,一把扔掉了木梳。
“身为王后,怎么还不知道修身养性?”
同心立刻回头,玄彬正坐在桌案边笑看着自己。
“看来,本宫这个光华殿的守卫都该赐死了。”同心倒也不惊讶。毕竟,玄彬的身手,自己也是清楚的。
“整个皇城的守卫,都该死。”玄彬冷笑。
“你不在羊城,贸然进皇城找我。怎么?走投无路了?”同心笑着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凤袍。
“走投无路的人是你。”
同心怒视玄彬,低语“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玄彬站起来走近同心,低声说“你和他?为何现在我看见的是他和她?”
同心不怒反笑道“又如何?一局棋,还未过半,胜负难定,不是吗?”说着坐在了桌案边,自顾自倒茶。
“我来,是来帮你的。”玄彬也坐在了桌案边。
“不需要。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反贼,我是北国的王后。”
玄彬大笑不止,摇头看着同心,笑说“王后?你看看,玄嚣现在在何处?他怀里抱着的是白珏,他心里护着的是白珏,他眼里装着的是白珏,你是王后又如何?”
同心闻言,心中的委屈再也压不住,泪水连连落下,一脸哀伤道“本宫能如何?”
“他和你圆房了?”
同心摇头道“他醒着都不愿碰我,被迷晕后哪里还能圆房。”
玄彬点点头道“我猜也如此。我们联手,我要的只是彻底击溃玄嚣,你要的是白珏死,恰巧,我认为,要让玄嚣一蹶不振,最好的方法便是让白珏死。”
同心没有回答,只是痴痴看着窗外的桃花,那一日玄嚣护着白珏的眼神再次浮现脑海,浑身一颤,眼泪连连滴落。
“玄嚣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若有了他的孩子,他就算再厌恶你,多少也会顾及孩子。所谓日久生情,有孩子在其中牵绊,他早晚会是你的。至于白珏……我想,只要你有了孩子,白珏自然不会再留在他身边。”玄彬眼神犀利,不紧不慢说道。
同心看向玄彬,淡淡的问“谁的孩子?”
玄彬扬起嘴角,低语“你说是谁的,他便是谁的。而我能给你一个孩子……”
同心惊讶的盯着玄彬,眼中的惊惧之色溢于言表,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抓着衣裙。我是在和一个魔鬼交易……“如何?”玄彬面色如常。
“你为何一定要夺得天下?他毕竟是你弟弟。”同心还是无法相信,玄彬竟然为了王位不惜如此。
“他不是。他可有把我当做哥哥过?我母后为他们母子而死,我一定要做玄王,不能让母后白白死去。”
同心看了看玄彬,正欲拒绝。小歌破门而入,玄彬惊讶的站起来,同心拉住他道“她是我的人。”
玄彬看了一眼同心,似有所悟,复又平静的坐下。
小歌行至同心身前,低语“主上,白珏有了陛下的身孕,两个月了。”
“什么?”同心噔的站起来。
玄彬一愣,问道“消息可真?”
“白珏虽未告诉任何人,但太医日日去诊脉,汤药不断,汤药的方子我偷偷看过,正是安胎之药。”
同心脸色煞白,只觉得浑身凉透。
“他们是何时……”玄彬止住了话,挥了挥手道“你下去罢。”
小歌看了一眼同心,同心没有反应,于是退了出去。
“如何?她已经在你之前,输赢由你来定。”玄彬站起来看着同心。
黑曜,我真心对你,你却对我如此无情,既然如此,休怪我。同心猛地转身,立刻吻住玄彬。玄彬一愣,瞪着眼睛看着同心。
同心环住玄彬的腰,一边不停吻着玄彬,一边嘟哝“给我一个孩子。”
玄彬一把抱起同心,推她上塌,压住同心低语“你可想清楚了?”
同心点点头。
玄彬俯下身,扯开同心的衣衫……同心只觉得下身一阵剧痛,眼泪哗哗沿着脸颊流出,双手紧紧抓着玄彬的背,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今日起,我不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
羊城之战竟然就这样缓解了。玄城的百姓一面对玄王歌功颂德,一面辛勤的劳作,以报答玄王的大恩大德。
半月过去了,白珏身形还是如旧,只是食量大增,一日里面大半时间都在吃。
“好在如今衣食无忧,换做过去,只怕我养不起你了。”玄嚣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床榻上捧着野鸡崽子汤的白珏大口大口的喝着。
小诗行礼道“拜见王。”
玄嚣挥挥手道“你先下去。”
小诗接过白珏手里的玉碗,退了出去。
“你一来就抢走我的汤!”白珏抱怨。
玄嚣坐到床榻上,伸手擦了擦白珏油乎乎的嘴角,笑说“如今有了孩子,你没有名分,孩子就没有名分,还是不愿嫁给我?”
白珏打开他的手,随意用衣袖抹了抹嘴,转转眼珠道“此事不急。同心方才命采薇来,说是她身子不舒服,要你去光华殿看看她。”
玄嚣面色一沉道“此事找安世堂便是。”
“不可。她毕竟是一国王后,你和她理当和睦。”
玄嚣挑了挑眉道“把我往外推不像狐狸的作风。”
白珏凑过来咬了一下玄嚣的唇,吐了吐舌头道“去罢,去罢,你在我吃不到东西,你去看看第一美人,也好博得个恩爱的名头。”
“我……”
白珏一脚踢在玄嚣腹部,嗔道“去!”
玄嚣无奈,站起身道“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起来走走,让小诗陪着你去逛逛。”
“知道了。”白珏抬腿要再踢。
玄嚣一把握住白珏的脚,扬起个坏笑,狠狠的摸了一把,白珏噔的收回腿,跪在床榻上瞪着玄嚣。玄嚣一笑,快步走了出去,吩咐“去光华殿。”
玄嚣进了光华殿,只见同心站在窗边,愣愣看着窗外,身上穿的甚是单薄,头发披散着,与往日截然不同。
宦官正要通传,玄嚣摇了摇头,宦官立刻住了嘴。
采薇走到同心身后,拿着披风披到同心肩上,柔声说“王后,如今你有了身孕,身子要紧,不要再等了,王不会来的。”
玄嚣闻言,一闪身已经来到同心身后,急急问“你说什么?”
同心满脸惊讶回头,看见玄嚣扬起个笑,伸手就要拉玄嚣,轻叫“你来看我了?”
玄嚣后退一步闪开了,盯着同心,余光瞥了一眼同心的肚子,问道“你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
同心眼眶一红,手放在腹部,低声道“就是……那一晚。快两月了。”
玄嚣猛地后退几步,立刻吩咐“宣安世堂的太医,都找来!”
“难道此事还会有假?你若不信,就当今日没有来过,什么都不知道!”同心扭开头,泪水倾泻而出。
“你有身孕了。”
玄嚣立刻回头,只看见白珏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默默地看着同心。
“狐狸,你……”玄嚣欲走过去拉白珏,白珏看着他惨淡一笑说“你忘了拿披风,我本想让小诗给你送来,小歌说我亲自来你一定高兴……你的披风。”白珏说着抬起手将黑色的披风送到玄嚣身前。
玄嚣一把抱住白珏,声音沙哑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白珏抬手欲拍玄嚣的背,却身子一软,往地上滑去。玄嚣立刻扶住白珏的腰,急急叫道“狐狸!你怎么了?”
白珏身子软绵绵,径直坐在了地上,玄嚣蹲下身欲抱起白珏,手触及裙摆,只觉得湿漉漉的,抬手一看,血。
“狐狸!”玄嚣惊呼。
白珏靠着玄嚣道“我……不怪你。”说罢晕了过去。
“小产!主上一定是小产了!”小诗叫起来。
玄嚣立刻抱起白珏就往外走,小诗拦住玄嚣道“主上不能再颠簸,就在此处罢。我去找大夫来!”说罢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