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不是重点,给我说说,你们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就没擦出点火花?”袁凯往前凑了凑,“是不是只要提到一男一女就非得往情啊爱啊的方向上走?”赵仲文无奈地笑。
“那不然呢,把两个男人说一起吗?难道你想跟我做好基友?”袁凯夸张地道:“我心有所属的!”
“滚!我还看不上你呢!”
“哈哈。”袁凯不再玩笑:“说正经的,她不错的,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内心挺细腻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是他爸爸吗?怕她没人要。”赵仲文哭笑不得:“还是。我看你对她像是挺了解的,难道是你怕自己犯什么错,所以赶紧把她推给我?”
“你就胡说八道吧你。”袁凯抡起拳头装作要揍他:“她年纪不小了,朋友一场,总还是希望她能有个伴。”
“看来你真是她爸。”赵仲文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刚上桌的菜放进嘴里,尝着味道,一边道:“她想要个伴的时候,她自然会去找。她要不想的时候,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薛涵是成年人,她想要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我看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你操心的太多了。”
袁凯住了嘴,有些事始终没办法随便随便就能张嘴说出来的。
安静了一会儿,袁凯才又找到了点话题:“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赵仲文没做声,他不太想提这个话题,以前在家的时候,总觉得工作是件挺容易的事,现在出来了,才发现想找个合心意的还真不容易,再看看袁凯,心里一比较,总还是有些不舒服。说来说去,从前的自己总还是太过依靠家人了。
“想找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留意。”可能是没看出赵仲文的不耐,袁凯还在好心地提议着:“还是说,你还没放弃你那个当作曲家的梦?”
放弃?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放不放弃的,自己年轻有冲劲的时候都没不管不顾地抓着不放,如今哪还有那个心力。梦想这东西也不过就是场梦而已。
看他一直不说话,袁凯心想自己肯定是说中了,放缓了语气,沉着声道:“仲文,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现实点好。”
这话一出口,赵仲文皱了皱眉,这熟悉的论调突然让他有些恼火,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袁凯,看来你不止想当薛涵的爸爸,现在还想当我的爸爸了?”
赵仲文的一句话瞬间堵的袁凯说不出话,也怪自己大意了,赵仲文这人从小到大都是抬眼看人,什么时候被身边的兄弟朋友教育过,可怎么说自己也是善意的,何必要弄的自己下不来台。
“算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同居生活怎么样?”无意让气氛变得尴尬,想想自己也确实太不给面子。赵仲文舒了口气,扯了扯嘴角,这话题就算过去了。
“不就那样,恋爱谈的太久可能真的不太好,我最近有在考虑,是不是该结婚了。”
“想结就结吧。”赵仲文耸耸肩,结婚这事儿在他看来就是个水到渠成的事,有什么想不想的,时候到了,想不想都得结。
“如果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袁凯失笑。
“怎么,你还担心她不想嫁?”赵仲文奇怪的看着袁凯,这家伙从什么起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袁凯苦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能说什么?说他们现在时不时就要冷战,还是说他越来越觉得汪芸不懂得体谅自己?这些诉苦的话,他一个大男人说不出来,说出来了赵仲文估计也只会笑他不知足。
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赵仲文便也不打算再问,低头专心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总算在还算平和的气氛下结束了,拒绝了袁凯送他一程的好意,赵仲文决定一个人行动,可惜很快,他就后悔了。老天似乎在整他,走了大半条街,竟然一辆出租车都没拦到,抹抹头上的汗珠,他真怀疑自己再走几步会不会中暑。
“赵仲文!”
突来的喊声吓了他一大跳,循着声音望去,薛涵正坐在出租车上朝他招手。
“得救了!”赵仲文急忙朝她跑过去,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呼。幸好碰到你,不然我真的会热死。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赵仲文抱怨着。
“不是人住的你还来,赶紧滚回去。”像是一种习惯,薛涵从来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骂他的机会。
没心情跟她大嘴巴仗,等身心的燥热终于淡了些,赵仲文才靠在座椅上,懒洋洋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你爷爷那?”
“嗯,他一个人在家,我去陪陪他。你呢,你准备去哪?”
“回家。”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闲晃的人绝对是白痴。
“那先让司机送我去我爷爷那,再送你回去,可以吧。”
“行。有车就行。”
到了目的地,薛涵打算掏钱,却被赵仲文给拦住了:“我等会儿一起给就行了。”
薛涵想了想,也没拒绝,临下车的时候又忽然回头对他说道:“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你自己看着办,或者等我带吃的回去也可以,我爷爷弄的粉蒸排骨是一绝,晚上带回去给你尝尝怎么样?”
“行啊,那我就留着肚子等你啊。”笑着摆摆手,两人告了别。
如果习惯没变,周末的薛涵白天都会去陪她爷爷。汪芸看了看手表,估摸着她回家的时间,才出了门。对于自己的用心,汪芸是有些自鸣得意的,毕竟这些日子,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趁着今天的一时起意,汪芸想给她个惊喜,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惊喜会变成惊讶。
汪芸在门打开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敲错门了。
“你。”看着站在门里的男人,汪芸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找薛涵?”倒是赵仲文没什么吃惊的表情,退开身子,让她进来。汪芸迟疑着,还是踏了进去。
“她去她爷爷那里了,晚点回来。”
“嗯,不过你为什么在这?”汪芸皱着眉,其实她有点害怕赵仲文的答案。
“我住这。”赵仲文领着她走到沙发边,“坐。”
“你们。”看着赵仲文着主人的架势,汪芸觉得心里憋的慌。其实不是完全没想到,自从上回薛涵拒绝让她过来过夜,她就已经起了疑,只是一直没问,一来是最近因为袁凯而烦心,而来则是希望薛涵能主动告诉她。可这会儿看着一副主人样的赵仲文站在自己面前,她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合租而已。”赵仲文看她的表情,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想歪了:“找她有事?”
“没有,我路过,来打个招呼。”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她是特意过来的,更不想让薛涵知道。
“哦。”赵仲文点点头:“那你等等吧,她刚给我打了电话,在路上了已经。”
听他这么说,汪芸却忽然站了起来。给他打电话?从来只会向自己报备行踪的人,现在竟然也会向这个自己见过不过一次的男人做同样的事了吗?她很想问赵仲文为什么薛涵要特意告诉他自己回家的时间,可她问不出口,烦躁让她不想再多逗留。
“我不等她了,袁凯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汪芸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啊?”赵仲文有些不明所以——不是才刚来吗?
“你别告诉她我来过。”站在门口,汪芸忽然对他说道,不是征求意见,倒像是命令。
“好。”赵仲文越发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再见。”说完最后一句,汪芸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汪芸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一路上想着在薛涵家里看见的男人,又想着会在回家前给那个男人打电话的薛涵,想着整整半个月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一个短信的薛涵,汪芸觉得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东西变了,也是第一次,薛涵有了她不知道的事。烦躁、愤怒,难过,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的心里不可抑制地滋生,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你心情不好?”袁凯坐在从进门起便躺在床上闷声不响的汪芸身边,温柔地揉着她的肩膀,可惜却没得到她的回应。
“你不是去找薛涵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让我安静会儿。”
“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跟我说说,让我开导开导。”
“薛涵跟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薛涵突然坐起了身:“合租的事你知道吗?”
“谁?”袁凯还在笑,一副不知道她在说谁的样子“还有谁?不就是先前跟你一起住的那个男人,袁凯,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怂恿薛涵跟那个男人一起住的。”
“啊?怎么可能?”袁凯失笑:“薛涵是我能怂恿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这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袁凯摇头:“没人跟我说过。”
“真的?他们两个都没跟你说过。怎么可能,别跟我赵仲文从来没跟你提过,打死我也不信。”
“真的,我发誓。”袁凯很认真的回答道:“这是他们的私事,有什么非要告诉我的必要。你就为这个不高兴?”
“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她瞒着我!”
“她是成年人了,不是什么都要向你报备的。”袁凯安慰着:“你要实在难受,就去跟她摊开来说,何必生闷气。”
摊开来说?说什么?她不想为这种事和薛涵吵架,赵仲文算什么,值得她们为他起争执,可她就是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能为什么,汪芸想着,为她不听自己的劝告,明明,她一开始就提醒过薛涵的,现在可好,她不但没听自己的,竟然还瞒着的自己,她明明知道的,自己有多么讨厌被欺骗!
“别吵我,我烦着呢,不想说话!”汪芸懊恼地翻个身,背对着袁凯。
袁凯笑笑,摸摸她的头:“好了,不说就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好的朋友也会有点小秘密的,大度点,咱们之间没有秘密就行了。”
“你倒是想有!”汪芸突然坐了起来对着他,想着要是连袁凯都骗自己,说不定自己会一气之下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