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的不探究让薛涵松了口气,想到赵仲文,薛涵现在的心情只能用怪异来形容,薛涵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人,这次的争吵——其实严格来说连拌嘴都算不上,她早就没放在心里了。才多大点事啊,还不至于让自己耿耿于怀,可她却好像突然失去了跟赵仲文说话的能力,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可这两天俩人说话的次数五个手指头就能数的出来。明明是想示好的,可总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把想好的话都给憋了回去。烦躁地扒扒头发,薛涵有些害怕,她还不想失去这个朋友——虽然赵仲文不是她心里期望的那种知己——特别是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
相对于薛涵的烦恼,赵仲文则显得有些无所谓了。倒不是不在意,只不过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是值得他在意的。人与人的相处,碰撞总是难免的。虽然,赵仲文自己也觉得两人上次的“交流”似乎是有些激进了,他也看的出薛涵对他的冷淡不过是觉得尴尬了,觉得丢脸,没面子而已。算算日子,这样冷漠的状态似乎持续地有些久了。估摸着要等薛涵肯拉下脸来是不太可能了——这姑娘不是一般的要面子。
“今天咱们出去吃,我请客。”作为男人,赵仲文向来都很懂得对待女士必须适当的退让。
接到赵仲文的电话,对薛涵还说也算是个另类的惊喜,既然台阶已经帮她铺好了,那自己要做的也不过是順阶而下了。爽快地应了声,雨过天晴。
吵架的导向通常只有两种,要么让两人的更好,要么更差。显然,对于薛涵和赵仲文来说,无疑是第一种。这是个好的进展,至少赵仲文是这么觉得的,吃着桌上薛涵随便糊弄的晚饭,赵仲文心情不错。
“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不去陪你爷爷?”
“舅舅带他去北京玩了。”
“那这个星期都呆在家里?”
薛涵摇摇头:“我一同事约我明天出去烧烤。你呢?明天有活动没有?”
“要是天气好的话,可能会出门转转吧。”赵仲文想想,最近阳光很好,窝在家里似乎有点可惜。
“那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去吧。”薛涵想到了什么,期待地看着他。
“不用了吧,我又不认识你的同事。”
“汪芸跟袁凯你总认识吧。”
“他们也要去?”
薛涵点头,却让赵仲文更不想答应了。
“一起吧,明天都是一对对的,看着烦。”没再给赵仲文反抗的机会,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大清早,赵仲文就被薛涵从床上拖了起来,催促他打点好,薛涵便高兴地拖着满脸不耐的赵仲文出了门。看的出赵仲文的不情愿,所以一路上,薛涵都在不停地跟他说着好话。好不容易在薛涵的啰嗦中,二人到达了约定的地点,还好,那群人还算守时,早就候在那儿了。
“你怎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袁凯有些惊讶,他真没想到薛涵竟会把他也拉来了,偷瞄了下薛涵仍然还扯着赵仲文胳膊的手,袁凯暗自嘀咕:“原来已经这么好了啊。”
“我怎么?”瞌睡还没完全散去,赵仲文懒洋洋地看着他。
袁凯还没来得及把话问出口,汪芸的的同事就先闹了起来。
“哟,薛涵,你总算肯把你男朋友带出来了啊。是上回给你送伞的那个,嗯。真帅!”
“别胡说,是好朋友。”薛涵解释着,她不担心别的,就怕赵仲文会多想,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还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能别站在这里聊天吗?赶紧出发吧。”没等同事再继续说什么,汪芸便拉过薛涵,笑嘻嘻地率先走了。
“那咱们也走吧。”无奈地看看那个抛下自己的背影,袁凯转头对赵仲文说道。
“好。”
大概又坐了快两个小时的车,这一大群人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郁郁葱葱的树林,波光荡漾的湖水再加上好吃的食物让人的心情爽朗了不少。
“怎么样,我拉你来,来对了吧。”屁颠屁颠地在赵仲文身旁坐下,脸上带着些得意。
“原来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啊。”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赵仲文不得不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
“是挺漂亮的,就是太远。”上回来,好像还是上大学时候的事。
“你离我这么近,不怕他们再以为卧室你男朋友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赵仲文突然转过头来,看看薛涵,又看看两人之间的距离,真是的,既然怕被误会,就应该要离的远一点啊。
“啊?”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要是想误会,我干什么他们都会误会,说穿了就是一群‘八婆’”这么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别坐在哪里亲亲我我,赶紧过来帮忙!”同事戏谑地叫喊,打断他俩的闲谈,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站起了身。
看着两个人慢悠悠地走过来,汪芸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了。有多久没看见薛涵笑得这么明媚了。虽然这些日子她们几乎天天见面,虽然她也会对自己笑,可是在这样的距离下看着,还是会觉得有哪里和对着自己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是真的动心了吗?汪芸很想问她,却又好像怎么都问不出口。
“关系不错嘛。”汪芸不想出口的话,袁凯却说的理所当然。
“还行。”
“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什么?”赵仲文瞧他那一脸“奸笑”,再看看薛涵,心里有点担心。该骂这男人傻吗,干嘛非要当这薛涵的面问。
“你能别老这么发挥你的八卦精神吗?一个大男人!”薛涵嘴上埋怨,脸上却没什么不耐的情绪。
“行行,我不多嘴,不过你俩可给我自觉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啊!”凑到薛涵耳边,笑嘻嘻地说着悄悄话。
“滚!”薛涵使劲推开了他。
“袁凯,正经点行吗,别老开薛涵玩笑。”汪芸扯了下袁凯的袖子,表情认真地道:“人家本来是好朋友的,被你这么一说以后要尴尬了怎么办?”
玩笑似乎开不下去了。四个人都安静地站在那里,一时找不到话题。
“咳咳,那什么,赵仲文,你俩什么时候让我们去你们那坐坐啊,先前不是跟我说找到地方住就请我们去你那看看的吗?这都过多久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袁凯。
“不是看你忙吗,你要想来那就下个星期,找一天下班早,直接过来,对了,不能选周末啊,周末薛涵要回家。”赵仲文想了想,说道。
“没事,不用迁就我。我不在,赵仲文也会好好招待你们的。”薛涵摆摆手,其实她并没有多想请他们去。
“你开玩笑呢吧。”袁凯看着薛涵:“你不在,汪芸多无聊啊。”
像是不想再让薛涵说出什么扫兴的话,袁凯继续道:“我最近工作的事忙的差不多了,就下个星期吧,星期五怎么样?第二天我们都休息,也不耽误你回家。”
似乎没了拒绝的余地,薛涵终于点了头。
玩乐其实也是件累人的事,就像今天,身体累就算了,汪芸的心里不知怎么的也高兴不起来。回程的路上,汪芸一直很安静,袁凯偏过头看了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不开心?”
摇摇头,不是不开心,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透过后视镜看看薛涵,已经累的靠着车门睡着了。
“赵仲文,我们去你们家的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不去也可以的。”已经有些打瞌睡的赵仲文听到汪芸的话,稍稍皱了下眉,怎么话题突然就跳到这件事上来了呢?奇怪,赵仲文想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不方便,又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早就该请你们去了。”
“是吗。”车里又安静了下来。袁凯收回了牵着她的手,乖乖地握着方向盘,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在慢慢崩塌。忍着,忍过去就好了。
早上的一通电话让今天的薛涵像是在守着时间等下班,没办法出门玩了一个礼拜的爷爷,今天要回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五点半。薛涵给赵仲文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跟汪芸说了声拜拜,便向舅舅家赶去。好些天没见爷爷,薛涵本就有些迫不及待,她没想到是,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薛林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给她开门的是薛林。
“想我没。”薛林朝她笑,薛涵用力地点点头:“想我了没有?”
“天天想!”
有一年没见了吧,薛涵认真地打量着他,似乎长高了也壮实了。虽然那眉眼还是她熟悉的,却又有那么点不同。这个在自己看来总像个孩子的薛林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薛林张开双臂,使劲地抱着他。
“你怎么有时间回来的?”薛涵松开了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学校不上课吗?”
“我还在暑假呢,我后天就走,快开学了。”
薛涵有点失望,还以为会多呆几天的:“晚几天去学校怕什么?干嘛走那么急?”
薛林摇摇头,没解释什么。
“你怎么和爷爷一起回来了?”
“爷爷去北京逮我回来的。”薛林无奈地朝爷爷努努嘴,爷爷看着他俩笑的挺高兴。
“你说你多不孝,还让爷爷这么大年纪去找你,自己都不知道回家。”薛涵重重地朝着他的肩膀来了一下,疼的薛林直嚷嚷。
薛林揉着被打疼的肩膀,还不忘反驳:“错,爷爷绝对是老当益壮,去北京逮我不说,回程的时候还非拉着我陪他去爬黄山,累死我了都。”
薛涵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是重点吗?
看着他俩说说笑笑,爷爷也高兴地合不拢嘴,虽然薛林总是打电话回来,可终归还是想着念着,他年纪大了,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所幸,这个自己疼爱的孙子终于还是肯回家了。这一晚上,爷爷都高兴的不得了,全家人也都陪着,直到他老人家累了、睡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聚会才算落幕。摘掉那层伪装的喜悦,冷漠终于浮出水面。
“姐,今晚收留我。”薛涵不等父母说话,也不想等,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交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