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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最后的道别
书名：你必须知道的事 作者：默语 更新时间：2016-12-12 22:17 字数：3238
“薛涵……”轻轻喊着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擅长逼迫他人的赵仲文犹豫着是否应该给她些独处的时间。可薛涵那连瞎子都瞒不过的痛苦表情终于还是让他伸手拉住了眼前这个如同失了魂一般的女人。无法放任不管，那就只有强迫她面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温柔询问却得不到半点回应。看着她那无助到脆弱的模样，心里的不安在扩散，这，不是赵仲文熟悉的薛涵。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句话行吗？有什么难受的都可以跟我说，让我帮你分担。还是你一定要看我因为你心慌你才满意？”耐性在被慢慢消磨，不止是赵仲文的，还有薛涵的。
“让我安静会儿不行吗？”极力想要隐藏起的脆弱被不断向外拉扯，不过是想一个人独处而已，怎么会这么难。越来越激烈的挣扎，让赵仲文几乎拉不住她。还在为终于逼得她出声了而欣喜，只是为什么，薛涵看向自己的眼睛里竟染上了一层失望？
“薛涵你……”
“为什么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会儿？”薛涵愤怒地看着这个不断朝自己的“逼近”的男人，原以为他是最明白的，最明白自己的想要的距离，谁知，他还是越界了。
“我只是想帮你！我想让你知道，你不会是一个人，不论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紧紧握着他的胳膊，逼着她无法逃出自己的视野，该怎么才能让她了解，他赵仲文早就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放任她地伪装。
“可是我不需要啊！”薛涵笑了，那笑容里的惨淡，让人心惊：“在我身边又怎么样？你能帮我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你能让我爷爷醒过来吗？你能让我爷爷从那该死的病床上起来，然后跟我说我没事了吗？你能吗！”终于还是挣脱了赵仲文的桎梏，薛涵无力地蹲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了自己：“医院下了病危通知，爷爷他不行了。”
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伸手去扶起她，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这一瞬间赵仲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无能为了。
“喂，你在找什么呢？”张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薛林正在房间里四处乱翻着。
“找手机啊。”薛林直起了腰，心里一阵烦躁，这可是他刚换的手机。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不知道……好像从早上就没看见……”薛林搔搔头，想回忆，却一片空白。
“有你的，一天没看见，现在才想起来找？”张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说你每天不是丢这就是找那的不累啊？，你就不能把东西都收好了？”
“行了啊，心情糟着呢。”薛林脸色不佳地往床上一躺，再不想多说一句。
“怎么？生气了？躺过去点。”张凌笑呵呵地推推他，沿着床沿坐下：“要不我帮你再找找？别丧着脸了啊。”
“算了，这房里我都翻遍了，你还能在哪翻出来？”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就被我给找到了，这样吧，要是我找到了的话，寒假就陪我去哈尔滨怎么样？”
薛林一听这话，心里便突然明白了：“你不会是把我手机给藏起来了吧！”
张凌没说话，只是那得瑟的模样彻底出卖了她。
“快给我！”
“给你也行，那你得先答应我寒假陪我去哈尔滨玩。”
“就为这藏我手机？不就旅游吗！赶紧还我！”
“怎么可能？”张凌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包里掏了半天：“知道你昨晚把你手机放哪了吗，厕所里！今天早上被我给捡到了。”
“捡到了怎么不给我？”
“当然是为了教育你，我要帮助你养成整理东西的好习惯。”
薛林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凌什么德行，难道他还不了解，肯定是想跟自己开个玩笑，结果玩着玩着就给忘了。
“别说的好像你很有收捡似的啊。”
“比你强！”
伸手接过了手机，按了半天却没反应，估摸着是没电了，便又找出了充电器，等了一会儿，手机才又恢复了工作，只是在看到那一条条短信和几十个未接来电时，薛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喂，你怎么了？”虽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可张凌还是不安了——难道是自己玩笑开的太过了？但刚才还没生气啊？担心地伸手摇了摇还在发愣的薛林，原以为他会跟往常一样朝自己笑笑，说没事的。可这回是真的不一样了。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静，薛涵艰难的掏出了手机，那是她等了一天的人。
“姐……爷爷他……”没有问候，薛林犹豫地说着，言语里的不确定暴露了他的恐惧。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家？”不过几个字，说出来竟是如此的艰难。还不想哭，可是好像忍不住了：“林子，如果爷爷没了，我们该怎么办……”
还没有接收到那头的回答，身体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会的，爷爷他那么疼你们，不会舍得你们难过的，薛涵，相信我好吗？”
“嗯！“迟疑又坚定地点了下头，这应该是现在的她最想听到的，也最愿意相信的话了吧，可为什么眼泪却停不下来了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睁开眼，已是第二天清晨。恍惚地从卧室出来，赵仲文则刚好将早饭摆上桌。
“醒了？过来吃点东西。”
薛涵摇摇头，她没胃口。见她不想吃，赵仲文也不逼她。
“你今天要上班记得吗？我想你应该没什么精神去上班，所以就拜托罗媛媛帮你请了一天的病假。”
“你……”
“放心，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她也没有多问。”像是知道薛涵要问什么似的，赵仲文不急不徐地说道。
“谢谢。”薛涵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要不是赵仲文提起来，她还真想不起假期已经结束了。
“我……我得去医院了。”
“那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送你……”赵仲文说着，温柔却强硬。
无法再拒绝，最终还是在赵仲文地陪伴下到了医院。临下车，一直没怎么说话赵仲文才拉住她道：“晚上回家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薛涵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赵仲文给打断了。
“薛涵，我想成为你的依靠，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做我能为你做到的所有。”
“知道了。”薛涵轻轻点了下头，这本该是赵仲文想要的答案，可那言语里的麻木却让赵仲文如何也放不下心
薛林出现在病床前的时候，老人才终于不再那么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了。听着床边监视器里传出的激烈的“滴滴”声，所有人都相信，爷爷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终于回来了。
踏着不确定的脚步，慢慢靠近，薛林静静地看着，轻轻地喊了声“爷爷”，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不久前老人家神采奕奕的去学校堵他时的样子，可怎么不过短短一个月，面前的老人竟然变得如此苍老而虚弱。犹疑着伸出手，想触碰，却是紧紧握住了床边的扶手。不敢碰，他担心哪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会让爷爷难受。
“好好陪陪爷爷吧。”薛涵拍怕弟弟的肩膀，慢慢退出了病房。现下，无论是“熟睡”的爷爷，还是满面悲怆的薛林，都不是薛涵想面对的，随意地在病房外找了个座位坐下，心中的压抑让人喘不上气，但这样的难受为什么却好像只出现在了自己身上呢？
“爸的事就按他老人家的意愿弄得简单点。”
“哎……爸他其实也挺想得开的，连墓都买好了，就是没料到这么快……”
伸出手想堵住自己的耳朵，那字字句句却还是不断地涌入，长辈们的话语如针一般扎在了心上，薛涵想不明白，爷爷他还活着不是吗，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时候做着这些残忍的决定！为什么没人肯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记得自己在门外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忍着泪水抬起头：“爷爷还在。”除了这句，薛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嗯，会好的，都会好的。”心疼地抚摸着薛涵的头发，紧紧将女儿楼在了怀里。薛涵回抱着妈妈，将脸埋在了母亲的肩头，心中的希望与恐惧将薛涵淹没，她想相信的，相信母亲的话，相信他们还有时间。只是在看到医生踏着匆忙地脚步走进病房时，她才终于体会到现实的“可恶”。
这天下午，爷爷终于还是走了。一切都是在睡梦中结束，甚至，没来得及睁开眼说一声再见。看着白色床单慢慢盖过爷爷那张苍白的脸，薛涵终于哭出了声。心很疼，真的很疼，那是无论怎样按压自己的胸口，都没办法减轻的疼痛。是无论怎样哭喊都无法抵消的遗憾。是谁在她心里挖了一个洞，合不上、堵不了，而后血流如注。
浑浑噩噩地跟随着大人们离开医院，等到清醒些的时候，薛涵看到的便是已经准备完毕的灵堂，抬起头环视着四周，这里多了许多她不曾见过的脸庞，还有薛林，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供奉着爷爷遗像的香炉前，不哭也不动。想伸手去安慰的，只是此刻的薛涵已无暇顾及，转过身逃进了屋里，外面的喧哗全被阻隔在了门外，就算是片刻也好，她只想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