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恩。”陆倾城微微点头,“那个……不好意思了。”
“呵呵。”男生轻笑。说话之际,男生已经大步上楼了。陆倾城气喘吁吁地在他身后拼命追赶。大气还没喘一口,眼瞧着他又要下楼了,她急急补上一句:“谢谢。”
“没事,我走了。”
“再见!”陆倾城看着他很快地消失在楼梯口,重重地喘着粗气。门已经打开了,显然有人到了。
陆倾城刚刚看到颜小河的时候,她吓了一跳。颜小河一头亚麻色的短发,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看着窗外。这给陆倾城的第一感觉就是女流氓。陆倾城心头一跳,陡然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女生相处了,何况今后还要同处一室。
“嗯……你好?”陆倾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双手不安地藏在身后揉搓。
“嗯?”颜小河回过神,看了看陆倾城。她微微打量了一下陆倾城说道,“你好,我叫颜小河。需要帮忙吗?”
“我叫陆倾城。”陆倾城心里舒了一口气。她真的恨担心颜小河是那种极为不友好,有十分凶神恶煞,或者很冷淡的人,不过事实好像就是如此。颜小河看着陆倾城一个人忙忙碌碌地来回打水擦灰,整理东西。即使电风扇对着她吹,她依旧额头冒出汗珠,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你爸妈呢?”颜小河帮陆倾城打水回来的时候不经意地问道,“你是哪儿的人?”
“我没让他们来,我是上海的。”陆倾城笑了笑,“你呢?”
“一样。”
“哦。”陆倾城点点头,“你也一个人吗?父母回去了还是没来呢?”
“死了。”
“对不起。”陆倾城暗叫不好,脸上歉意浓浓。
“干嘛道歉,自立更生不是很好。反正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颜小河后面半句说得很轻,但似乎也满足于现状。陆倾城也就不多说了,停止了这个话题。如果安慰,她是没有资格的;如果问多了,或许提及颜小河的痛楚。陆倾城在这方面不是很擅长,只好对着颜小河傻笑,以至于颜小河被她笑得一头雾水。
等陆倾城一切都整理妥当了,突然停下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尴尬。两个人都是初次见面,陆倾城也不会主动搭话,而颜小河似乎在享受着片刻的安静,于是整个宿舍都寂静不已。陆倾城又佯装铺了一下被褥,心里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颜小河很适时地开了口:吃饭吗?
“嗯!”陆倾城赶紧下床,带上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颜小河轻声问了一句,刚才是你朋友吗?怎么不让他来帮你。
陆倾城笑了笑,我不认识,不过挺好心的。
颜小河瞥了一眼陆倾城:你别再对我傻笑了,看得我慎得慌。那是来搭讪的?
“什么呀!不过就是帮了个忙。除了谢谢,再见,就没话说了。不过确实是好人,长得帅,而且温柔,而且热心,而且温柔。”陆倾城此时的神情就好似从来没有见到过男生一般。
后来陆倾城发现颜小河确实有些冷淡,但或许是今后会住在一起,所以她还是对陆倾城比较好的。怎么说呢,应该是比起其他人,颜小河对陆倾城的态度更加自然一些。但是颜小河似乎对男生的印象都不太好,她听陆倾城夸了一下刚才的男生,就说: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面兽心。让陆倾城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讨论了一下吃什么,决定去附近的一家拉面店。
陆倾城等着面上桌的时候看见了帮他搬行李的男生。她也不是那种很主动的女生,也就佯装没有看见,想着之前也道谢过了,不差礼数。他和另外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店里。
“哦?好巧。东西都整理完了?”
陆倾城微微一笑,嗯?啊,多谢。
苏城也浅笑,我叫苏城,今后是同学,多多指教了。
“我叫陆倾城。”陆倾城心里想着苏城也太有些“自然熟”了,心里不免对这样的男生印象大打折扣。她瞧了一眼苏城身边的男生,默不作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见他也在看她,也不过就点头微笑,也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陆倾城愣了一下,再回过神来,颜小河已经不温不火地吃起了面,期间悄声问道:他谁啊?
陆倾城看了看颜小河:嗯……你说的人面兽心。
“林文安,我室友。”苏城拍了拍林文安的肩膀,豪迈地说,“典型闷骚,性格慢热。”
“我也不擅长社交。”陆倾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附和了。她很珍惜第一印象,因为大多数人在别人的印象中,第一感觉往往是评判一个人的主要因素。比如说陆倾城看起来就是一个文静,也不太爱笑的神秘女孩,但是相识久了你就知道她笑起来像极了疯子。但是,此时不是,她除了沉默,好像只能沉默。
四人一路从面店结伴而归,陆倾城从谈话中得知苏城是班上的临时负责人,当然也知道女生楼六楼十有八九就是班上的人。苏城邀请她可以尝试担任班长一职的时候,陆倾城婉言谢绝。班长可是最吃力不讨好的职位了。
林文安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好像在等她开口说话。他想知道她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你是新生代表?”颜小河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那姿势像极了抽烟,让陆倾城心里一颤。
苏城说,没。我还不够格呢。
“我还以为你挺厉害的。”颜小河冷冷瞥了一眼苏城,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苏城还是微笑,想了一下说:新生代表是别的专业的学生。嗯……听说是学校花重金留下的,好像叫周云朗。
周云朗!陆倾城像触电一般地跳了起来,感觉心里顿时漏了一拍。瞧见他们有些吓到,她捂了捂嘴道歉道,“不好意思。”周云朗……她好像有许久没有提及这个名字了。怎么可能是他呢?自己也太把那时他随意说的话当真了吧。
“哦,听说他想转专业,还是转到我们这儿来的。”
最晚到的是一个叫乔珊珊的女孩。她是一个富家女,指甲修长,颜色亮丽。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她见到她们很高兴,尤其是见到颜小河,几乎可以说是眼睛发亮。当乔珊珊将一切整理完毕之后,打发着父母离开,她就拉着颜小河不停地聊天。她觉得自己对颜小河就是相见恨晚的感觉,而颜小河爱理不理的性格更让她觉得十分的冷酷,很有魅力。
乔珊珊其实是一个很叛逆的人,心理叛逆。她十分喜欢颜小河的打扮,尤其是当她发现颜小河身边有一盒烟的时候,几乎就要跃跃欲试。于此同时陆倾城拖着腮,看着窗外出了神。她没有在意身后两个人的吵闹,咬着下嘴唇轻声呢喃:“林文安,周云朗。”
陆倾城咬着下嘴唇,手中灵活地转着笔。想着刚才苏城砸台上发言突然有种恍然如是的感觉,好像那就是自信,假装正经的周云朗。但事实就是那的的确确是苏城,他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面对着全体新生和教职人员。陆倾城心里好像有一些失落,但是仔细想想也是,周云朗断不会傻到真的放弃那么好的学校,更何况那个理由还是那么荒唐与她说好的同进退。
之后的三天里,陆倾城即没有见到周云朗,也没有见到林文安。
“果真是记错了吧。”陆倾城这样想着。
九月中旬,天气还是热得让人有些烦躁。学校门口摆着地摊买脸盆的,蛇皮袋的,小台灯的,沿街一溜儿的全是。生意倒是依旧红火的很,可给来往的车辆添了不少的堵。在原本就喧闹的街上,更多了鸣笛的刺耳声音。
校外的喧哗,街上夏天的闷热,此时陆倾城就排着如同长龙一样的队伍末尾,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陆倾城也不是没想过插队,毕竟看见了林文安,才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纠结了一会儿,自己注定不会这么做,最终还是在队伍的末端让太阳暴晒自己的皮肤。
“文安,那里有些事情没处理好,你跟我来。”
陆倾城就这样看着林文安陡然放弃了就快轮到他的位置,一点也不留恋,二话不说就跟着苏城走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还要再排上一刻钟的队伍?林文安走过陆倾城身旁的时候看着她,陆倾城也不知道是该点头示意呢,还是挥手打招呼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陆倾城尴尬地想着:好像不太容易接触呢。
“那个……林文安……”陆倾城第一次斗胆地叫住了这样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尴尬准备,示好道,“我替你买吧,尺码告诉我吧”
林文安默不作声地看了陆倾城许久,正当陆倾城后悔自己那么殷勤地想要帮他,到头来换来的果真是被拒绝的尴尬的时候,林文安伸出手把钱交给她说,“183,L的,谢谢。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和我说话,第一句话又是什么呢?”
陆倾城抬起头看见林文安朝她微微一笑,点头致谢。她也笑了笑,觉得自己不好意思,竟然有些脸红了。于是陆倾城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买到了军训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