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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过得比她还糟的人
书名：折景年 作者：七千语 更新时间：2016-12-12 22:24 字数：3276
“四斤就四斤，乔珊珊你太黑我了！”陆倾城笑了笑，成功转移了话题。不是别人找她，而是她要找别人。很显然韩夏光上课之前的话就是让她引起兴致，让她去找他。陆倾城的肠胃有点不舒服，这是时常的事情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想知道，韩夏光手里收到的资料里，有没有包括林文安。因为这样她才能知道，他是不是来报复，或者说他是不是那年被弄瞎了一只眼的少年。
“什么事？”那笑眯眯的神情，好像他知道她一定回来找他。这种感觉让陆倾城感觉很不舒服，他的笑容和林文安的笑容就是不同。他的，好像藏着一把利刃，像要把她一层一层刨开。他，令她害怕，却依旧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和他直面。她想，或许是自己毛病又犯了，总是想一些负面的事情。
“上课前你跟我说的那些，我想了解一下。”
“哪些？”他愣了一下。陆倾城看着他不说话，然后他若有所思，恍然大悟地说，“哦，那些事啊。怎么了你有兴趣听？你为什么要了解？给我一个说服我说的理由吧。”
“因为我想知道谁居然过得比我还糟。像我这种人，最喜欢找同类了。”
“是吗？”韩夏光撅起嘴，转着椅子然后轻笑一声，“别人的隐私我怎么能告诉你呢？难道你也希望我把你的私事告诉别人吗？”
“我并不想告诉你，可是你也知道了。不是吗？”陆倾城站在他面前，突然底气十足，她说，“等价交换才公平。不过，我的交换条件是别人，不是你而已。”
“第一次遇见你这种学生，可能是因为我实在是知道的太多啦。”韩夏光对直白又固执的陆倾城似乎感觉到很无奈，他神情苦恼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是因为我不正常。碰到我这种学生，无论哪个人都很头疼。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或者是家长。”那种气势，破罐破摔，抗争到底的气势又出现了。陆倾城耍无赖，脸皮厚又一次完美地呈现在另一个老师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恐怕韩夏光如果继续搞神秘，她的疯狗病就又要犯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你也挺聪明的。”韩夏光笑了笑，然后笑着看着陆倾沉默不语，等了很久见她没有回答，他好像猜到了陆倾城的想法，他像是回答，像是肯定。他说，“对啊，就是颜小河。她确实比你糟，那么你知道以后，又要怎么办呢？”
她能继续问下去吗？知道一切之后又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同情和怜悯这种东西连她陆倾城都不要，又有谁会要？也可能是韩夏光诓她的，怎么可能呢？颜小河笑起来也是那么开心的……吗？她时常出去，又是什么事情呢。
那十五年前的那天还是下雨天。高层的某户人家半夜依旧灯火通明，不断地传来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约莫只有五岁的一个女孩躲在自己房门后透过门缝看着自己父母失去理智的行为。女人年轻貌美此时却用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对着男人吼道：“我告诉你，小河也不一定是你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女人的脸上，女人捂着脸冲向颜小河的房间，也不疑惑躲在门后的女儿，拽着她就往门外走。男人一个健步上前拦住女人将颜小河拉到自己身后，愤怒地吼道:“要走你自己走！你跟哪个男人跑都没有关系，不要让小河和你一样从小就会勾引男人！”
那晚，颜小河虽然害怕，但是她仅仅以为妈妈只是临时离开，还会回来的，而且爸爸还留在身边。但也就是从那晚颜小河的父亲彻底变了。抽烟，酗酒，整天神志不清地把她叫到面前然后大声质问她是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
“你怎么那么像魏菱那个女人？你以后会不会和她一样水性杨花？啊？”
这是他自从魏菱走了之后每天无时不刻在念叨的一句话。也无时不刻地怀疑颜小河的身世，有时不高兴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流涕，对她都不管不顾。
三个月后的今天那个早已疯了的男人忘记关上煤气，不久他起身抽烟因为点燃打火机家里爆炸，酿成火灾。而此时她十五分钟前因为害怕父亲的打骂而逃出那个地狱深渊一般的家。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葬身于一片火海之中。无知的小孩神色迷惘地望着那片火海，而在她身后的人们却指指点点。于是这样一个失去父亲，母亲也早已远走高飞的小女孩辗转在各个亲戚家里暂住。可是这并不是她最终的出路。
“我们也不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哎哟，你们也考虑考虑我的经济状况！”
“开玩笑！我们家哪敢领这样的孩子，我们可不想和她爸一样。”
“这烂摊子干嘛丢给我！”
就这样，所谓的亲戚一个个都找着借口将她发达走，没有亲戚接纳的她最后被送到孤儿院，一送走就是两年。两年间她不断地被排斥，唾骂。虽然有好心人来领养她却迟迟没有等到那个属于她的怀抱，因为即使是孤儿院，她的传言也是沸沸扬扬的。被定义为弑父的她从一开始的懦弱被欺负直到后来打架，好破坏砸东西，到之后只要瞪眼就能把小朋友吓走。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甚至觉得孤立自己反倒自在“你杀了你爸爸！你是魔鬼！”
“我们才不要和这么可怕的人一起玩。”
“她会打人的，很凶的！”
“把骨头扔在她碗里。”
“我刚刚把胶水涂在她的凳子上了。”
“那个孩子很可怕的，不要领养她。”
“我不是偏心，你凑巧被分到那个漏风的床铺。”
“你怎么那么笨！和猪有什么区别！你看别人怎么学得那么快！”
忍无可忍的颜小河，拿起别人的凳子就朝玻璃窗户砸去。所有用冷眼瞧她的小朋友的凳子全部被砸烂，孤儿院的窗户也碎了十几扇。
“你们闭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颜小河在七岁的时候逼迫着自己，一边颤抖着，一边发着狠话。但是之后，她却不甘心地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着眼泪。
那个时候，在教室里，颜小河不是消失就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时而发呆，时而做自己的事情。九岁的时候颜小河已经能够很麻利地自理很多事物，和那些被辅导员疼爱的孩子她也不屑去轻视他们。进入孤儿院已经第二年了，颜小河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后面的花园。他们的活动基本都是前面的游乐场地，而她去的地方很是幽静。只有在那里她才能露出些许微妙的笑容和舒适的神情。只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她独享的安静的天地，打破了很多，但始终没有打破她的内心，或者说后来那个人夺走了颜小河的内心。
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被领进教室的孩子是个长着精致脸庞的男生，性情也不是调皮捣蛋的主儿。他说他叫小阳，阳光的阳。他的自我介绍说的很响亮。似乎是有意说给坐在角落发呆的颜小河听的。他其实一眼就注意到她了，孤零零的一个人。颜小河从来不在乎新来了多少人或者被领走了谁，她所过的日子就是房子后的先小天地，将自己完全封闭。因为被认为杀了父亲。
“我叫小阳，你叫什么名字？”
颜小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当作没听见，小阳不依不挠地？一直和她搭话。
“再烦，我会杀了你的。”她狠狠地说道。
“嗯？”小阳没有被吓到，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敷衍的警告。他悠闲地说，“杀人也要勇气的，不过我不会相信他们的话的！而且你比我小五岁，你杀不了我。”小阳也是个心智成熟的孩子，他直到如果她是这样的人，那这家孤儿院早就遍地横尸了。
不过他依旧没能动容颜小河接受他，不过当她告诉他名字的时候，他明媚一笑，眼神是那么的清澈。之后。小阳越发不停地跟着她，甚至连座位也挪到她的旁边。就这样一粘便是一年。虽然颜小河的嘴角偶尔露笑的弧度，而她心里依旧平静如水。到这的几年里她终于有个小伙伴，与此同时，她越来越依赖这个第一个给她阳光的男孩。
五年后的一天，他问她:“你能为我做到哪一步呢？”
“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做。”这句话过后换来的是彼此灿烂的笑容和颜小河以后几年的苍凉。
孤儿院依旧没有人愿意领养颜小河，小阳因为模样俊俏性格乖巧，很快就被人带走了。后来他一直会来找颜小河玩，她原以为他总有一天会带自己走，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却也是那么黑暗。他满头大汗地如约赶到了地方，和她相见，聊天，玩耍，本想度过一个如同往常一样的周末，只是谁知道他遇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上次说的，无论代价你都愿意去做是不是？只要我想？”他严肃的脸颊，看得颜小河心惊胆战，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男孩突然笑了起来，拉着颜小河的手说，“你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但是，在那之前，请你为我坐牢吧。
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拉着颜小河出去玩了很久，去吃了美食，去玩了游戏，甚至去了夜店。那三天只属于他们的三天，他带着她做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他把她带进了没有回头路的地狱，从此被冠上了失足少女的称号。她是一个女流氓，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人，她努力考上大学是因为这并非她甘愿过得生活，即使别人不这么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