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光摸了摸下巴,眼神发出了光芒,狡黠地笑了起来。他说:“你问问看倾城,她是不是会希望你和颜小河在一起呢?但是她也很关心你们,要知道她大可不必答应和我的条件。你们放心,我会对我的女、朋、友,很好的。你们知道的,我以前对林文柯还是不错的。最近我还见到文柯了,我记得当初我左眼失明的是时候,她可就一点都不喜欢我了。不过放心,比起她,我还是更喜欢倾城的。”
只要韩夏光早点放开陆倾城,只要韩夏光在这段时间对陆倾城好一些,只要……陆倾城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去找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人还算太平地度过这些年吗?所以剩下的,林文安就会去和颜小河好好地交谈,如果想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林文安可以说就是为了陆倾城而活的,他甘愿做任何的事情,他何尝不希望自己剜去眼睛能够不用和韩夏光那么纠缠,他也愿意。
乔姗姗可是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他的。但是她也不敢和颜小河说清楚她心里的所想,她怕颜小河说她变态,神经病,用很恶心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再也不说话了。乔姗姗为什么突然会喜欢颜小河,恐怕也只是因为那天她看见颜小河在肮脏的“池子”里依旧不肯低头,然后自己的出现,差点毁了颜小河,而颜小河却依旧想要确保她的安全。而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小阳那条蛆虫!弱势的人,或者心理脆弱的人,总喜欢成群结队,或者隐瞒自己,然后从中得到安全感。陆倾城不是这样的人,她会爆发出来;颜小河更不是这样的人,她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而那个看起来最安逸的乔姗姗却一直在不安之中。妈妈和小阳勾搭在一起,爸爸和自己的秘书还有一腿。她的那个家其实早就支离破碎了,她以为她和颜小河是一样的,而颜小河给她带来相对的安全感,那种情愫,谁能说得清楚。
“你去找倾城,我也不要倾城和颜小河在一起。小河好像总是很关心她,有倾城在的地方她就嚼棒棒糖,也不抽烟。现在更是一直会看着她,有的时候还跟着倾城出去。”乔姗姗一脸严肃地说,“我看这群人里面,也就你最靠谱。我求求你,不要答应小河,不要接受她,我会和她在一起,她也不会寂寞的。”
“如果为了倾城好,我会接受她。”林文安一脸认真地回答。
“你们一个个都围绕陆倾城转,她到底哪里好了!我都这样求你,陆倾城有求过你吗?你眼睛都瞎了吗!”乔姗姗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好,林文安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你敢和颜小河在一起,我就会杀了你!然后抛尸野外!到时候,大家不会好过的!林文安,你不要那么自私!”
如果时间能够停住,如果人生没有那么多意外,如果我们生活在固定的轨道之中;或许有人会觉得无趣,日常无限地重复,淡而无味。但是这群人,不得不希望自己生活在能够看得到的无聊的日常里,否则像这样活着,心里都承担着无比的残酷,那种随时随地就要崩溃的心里,犹如一根很细很细的线,在支撑着一个庞大的东西,就快要折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
林文安和周云朗彼此站在对面,硕大的篮球场上,黑漆漆的一片,广场旁边小吃店的昏暗的灯,微微弱弱,勉勉强强地把这片球场给照亮。他们汗如雨下,头发湿漉漉的;他们拿着球,继续僵持着,彼此看着对方,然后一对一地僵持不懈。陆倾城最近心里空荡荡的,本想一个人散散心,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篮球场。那种篮球与地面接触,发出的“砰砰”的闷声,她驻足观看。站在栅栏外面,影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处。所以说,什么时候他们变成这样了,明明就在一个地方,时常相见,却渐行渐远。这种感觉实在是一点都不好,如果说是沼泽的话,他们早就踏进去了。如果他们能够看到未来的话,他们就不会选择群聚,不会选择这里;如果他们可以毫不在乎地别人。如果太多了,哪有那么多如果,一个都不可能有。
陆倾城好不容易收起张牙舞爪的性格,和那凛冽的獠牙;周云朗好不容易陪着陆倾城到现在;林文安好不容易地站在她身后看着;结果换来的却是她变本加厉地用泼辣来掩饰自己。外面传出了她和韩夏光一些不雅的话语,这些对于陆倾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早就习惯自己背后别人传言的有多么难听了。那些疯言疯语压根不会把她摧残得怎么样。但是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比如,身体越来越差,比如失眠越来越频繁。
“现在你有事情,首先应该和我商量才对。倾城。”
陆倾城浑身一颤,背脊发僵。韩夏光就像一个幽灵一般,几乎就是无时不刻地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无论是简讯,通话,还是面对面。
“倾城,下次如果还是这么浓情蜜意的看着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话。我可不会这么罢休啊,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怎么可以想着别人呢?”
“不是我想这别人,是他们就这么出现了。要不你想办法让他们离开这个学校?这样你就不用这么心烦意乱了,也用不着这么生气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处境啊!”韩夏光步步紧逼陆倾城,“我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你过得一点都不舒服吗?你以为我这几年是怎么过得?瞎了眼会白瞎?我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喜欢记仇,喜欢把情感扩大,扩大倒我自己依旧意犹未尽的地步。”韩夏光笑了笑,看着陆倾城将她猛地一推,推出了阴影,推进了操场上两个人的视野。她重重地装在铁栅栏上,手不小心被磨破了一层皮,硬生生地疼,她也忍了,咬着牙,就这样捂着手肘,也不说话,看着从黑暗里缓步走出的韩夏光。他握着陆倾城的肩膀,用好看挺拔的鼻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温润的呼吸钻进她的耳畔。从脸颊缓缓对上她柔软的双唇。竟是这样的触感,温热,软软的不知道尝起来如何。始终得不到任何互动和回应。的确,陆倾城就应该是这样,这样才有意思。韩夏光完美的下巴抵着陆倾城的下巴,他看似忘情地轻吻,握着陆倾城的肩膀的手是那么用力,几乎就要捏断了她的骨头。他的牙齿是那么的尖锐,已经咬破了她的嘴唇,血腥味直冲他的舌尖。而她,只感受到了对方发的恨意,唇齿,手掌都毫不留情,疼得她直流眼泪。那种玩味的吻,报复性的吻,依旧让她窒息,被对方的气场压得窒息。陆倾城使劲推开他,想要喘一口气,想要逃开身后的人的注视。韩夏光冷笑一声,陆倾城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身后的目光是那么的热烈,“砰砰”的打球声也已经没有了。但是从昏暗的光线看来,紧握着韩夏光衣角的手,不是不甘,而是沉醉。忘我的,舌尖的触碰,将那两个人打压的,毫无生气。
原来是这样的,那种被掠夺的感觉竟是那么痛苦,还要赤裸裸地看着对方亲热。
而且她怎么说来着,她不相信韩夏光是那种记仇的人。
恩,之前她竟然那么说过一句话。
“够了吧!”陆倾城抹了抹嘴唇,和因为疼痛而留下的眼泪。她看着她说,“韩夏光,你说我有什么事情和你说的是吧。第一个应该和你商量吧。”
“怎么了?”他一脸,邪魅的笑。
“你还记得我有抑郁症吧。”陆倾城笑得好爽朗,好像这是她最后的王牌,这也是她唯一不怕韩夏光的最后理由。只要她疯了,或者借着疯子的幌子,她就可以为所欲为,她也可以报复韩夏光。应该就是这样的,所以她说,“下个礼拜我本来约周云朗的。你愿意陪我吗?没办法,最近时常让他帮忙,都没有什么可靠的人。毕竟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这点事情,果然还是要关系好的才可以托付。”
“陆倾城你想干什么?你直接说,不用拿着周云朗的幌子来刺激我。就从刚才的‘深情一吻’足够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
陆倾城双手抱胸,一脸悠闲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韩夏光同学都已经看到我上次差点从四楼跳下去了,难道不担心作为自己女朋友的我的病情吗?我和医生约了下个礼拜的就诊时间。你要知道当初林文安可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我想如果你不愿意一同陪着,他怎么样也是愿意的,对不对?”
韩夏光眉头紧皱,揪住陆倾城的衣襟威胁性的一笑,用手指着她的鼻尖,点着头,舔了舔嘴唇。然后他说:“也是,但是请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如果你的嘴边依旧挂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他们会更难过的。”他猛地一推,将她推倒在地,她跌进了阴影里。这个男人,无论是情感,还是肢体,都是那么可怕。她的肩膀被捏得都有了淤青,她的嘴唇依旧微微渗出一些血丝,她摔倒在地上的手掌心,和水泥地摩擦,灰尘嵌入了她的手掌磨破的伤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