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我儿子担心你的程度。听说你是陆倾城的室友啊,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儿子有多喜欢陆倾城了吧。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及看陆倾城的一成。”
颜小河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可是那个女人却一点都没有抬眼正视颜小河的意思,装模作样地喝茶,装模作样地清嗓子,装模作样地优雅,然后她吹了吹手中杯子里的茶说:“我听文柯说还不如陆倾城,想来也是。要不是当初那姑娘在我儿子身上通了那么大一个篓子。我觉得你和她完完全全不能相比,都没资格和她比较。不过就算现在,我依旧觉得她比你好个千千万万倍。”
“原来您把他们支开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我羞辱你是有理由的,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耻辱。我万万没有想到千方百计甩掉的耻辱,居然被我儿子给捡了回来。颜小河,你就不应该生出来。你离我儿子远一点,越远越好,否则你会毁了他的!”
颜小河被讽刺得莫名其妙,她强忍着怒气,问道:“您也这么说过陆倾城吧,那么您也要给我一个为什么羞辱我的理由。”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呃?”
“我叫魏菱。印象深刻吧?”
颜小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坐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
“你就是我把你扔在乡下的生母。”
“您调查我可以,但是请您不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您不觉得您自己很可笑吗?为了阻止一个女孩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居然会编出这么荒唐的话,我也不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好骗的。”
“所以我并没有骗你。”
“当年那个女人还想带我走。”
“现在看来,没有带走更好。我过上了好的生活所以也就不来找你了,不是吗?”林母向后仰了一下,似乎和颜小河对话,对她来说是极为费劲的事情,“幸亏是我生了你,不然万一你真的和我儿子在一起了,这可怎么办啊。”说完,林母还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眉头紧皱,嘴角上扬。颜小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更不用说放弃了,她倔强地抬着头,强忍着怒气。
“医院随你挑,医生护士随你选。想要做鉴定我随时奉陪,如果这足够让你放弃我儿子,相信我说的话。”林母抿了一口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又说,“不过你不要妄想我会认你。”
颜小河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就拎着包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脚步沉重,满腹怒气。林文安见状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就要去追几乎是跑着离开的颜小河。
“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坐下。”林母看着林文安不顾自己的话,依旧要追出去,她立马喊道,“你敢去,我就找陆倾城谈谈。”
林文安咬了咬牙,止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野丫头根本不是你喜欢的人。你的死穴啊,还是陆倾城。好了好了,我说正事儿。我听说了不少,韩夏光在你们学校教书,和陆倾城好上了是不是?韩家现在风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我们是得罪不起。我也听说了,陆倾城自己一个人去讨好韩家的小子,那小子好像还挺得意的。”
“那是倾城为了不让韩夏光报复我们家!她自己当我们的挡箭牌!”林文安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气愤得青筋暴起。
“那不更好?她爱当着挡箭牌就让她当去,文柯这个小丫头片子当初不好好给我把握住他,现在有一个免费的挡箭牌不是挺好的?这样你也不用不着去顺着陆倾城的意思,勉为其难地和颜小河在一起啊。真是,什么人都有。你怎么那么傻呢?”
“是啊,什么人都有。我为什么偏偏摊上你这么个妈!自私自利!你要去找陆倾城谈就谈好了。我想你也说不过她,想动用势力因为不可能。现在有韩夏光,有周云朗。我们林家哪家都得罪不起。你还是省省心吧。”说完林文安就跑了出去。
滂沱大雨,灰暗的天空就像马上就要倒下一样,伸手就能触碰到天的感觉。林文安跑了很久都没有看见颜小河的影子,只有行人神色漠然和五颜六色的花伞在灰暗的世界里游荡。那个女生依靠在电线杆旁,漫不经心地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她被大雨淋湿了全身,她也不乐意躲避,就这样坦坦荡荡地接受着大自然的上次的水。她说:“我以为上苍的天平终于往我这倾斜了,即使是施舍得到的,我也高兴。”
“上天公平。在给予的同时,夺走相应的东西。”
“我一直害怕这是梦,结果真的是梦。林文安,我知道你的心一直在倾城身上,可是我也不是纠缠不清的人。我知道,得到一个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个人心所属的地方。我那么知足,为什么,上天都不给我一个好的结局。陆倾城她为什么过得那么好?”
“倾城她一点都不好。”林文安呢喃,“我看得出她一点都不好,旧病复发,还要一个人挡着韩夏光的刁蛮。”
“你可以去关心她,随便出于什么身份。你也不用顾忌我,因为顾忌了,我就会更喜欢你的。无法自拔的痛苦,你不要带给我。”颜小河摇了摇头。
林文安一把拉过颜小河,皱着眉问道:“我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颜小河怎么变成这么弱不禁风了?”
“那我还能怎么办!”颜小河突然大吼,伴随着闪电的亮光,心都在颤抖,她嚎叫着,“我们一个妈!”
轰隆——一阵雷鸣,响彻了所有人的心底。
自从那天回到宿舍之后,颜小河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床。无论是谁叫她,她都没有什么反应。要不是她偶尔还会盯着乱糟糟的头发去上上厕所,陆倾城都在担心她到底会不会突然猝死,寝室里躺着一具女尸。
“小河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还不吃不喝?是不是在林家受到什么气了?倾城,林文安他妈怎么样?是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坏婆婆?”
“你觉得我得理不饶人吗?上次和她吵架还是几年前的事情,我记得她也没占上风。你说就这样的中年妇女能把刚强的颜小河打击成这样?八成是有别的什么事吧。”
“你去问问林文安啊!”乔姗姗一脸理所当然,瞪大眼睛就看着陆倾城,然后还不停地用手捅她,“赶紧去问,现在就问快点啊!”
陆倾城正犹豫着这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手机一把被乔姗姗夺过去直接拨通了林文安的电话。那头一直“嘟嘟”地响着就是没有人接通。本以为只是他们之间的吵架,或者是颜小河真的受到林母的气而一时想不通而已。可是眼看林文安也没有接电话,陆倾城反而更加担心起来。一边让乔姗姗去看着颜小河,一边走到阳台上打给周云朗。
“云朗,你去林文安宿舍看看他在不在。我打电话给他怎么不接呢?”
“他昨晚就没有回宿舍。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陆倾城捂着嘴看了看寝室,她压低声说:“我不知道,但是小河从林家回来之后明显不对劲。整个人不吃不喝,还不说话。连课都不上了。我本来就是想问问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林文安居然没接电话。这是不是事情就严重了?”
“有什么严重的?林文安和颜小河压根就不可能在一起。这样更好,两个人能够分道扬镳最好。省得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以为他们分手我能好过一点?恐怕我过得更不好了。得了,你帮我留心一下吧,要是林文安回来了你赶紧告诉我。我看这么下去小河身体吃不消,精神也要恍惚了。”
“说到这里。”周云朗顿了一下,犹豫着打探到,“听说你……”
“姗姗你去哪儿啊?姗姗?云朗先不说了,我挂了啊。拜拜。”
“喂……”周云朗放下电话,他不过是听说她又去医院了,他担心她的病情。这些年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再加上韩夏光这个危险人物时时刻刻在她身边。连陆倾城子啊路上都莫名其妙地躲着自己。如果她病情加重,他会夺过她,林文安这样无能,韩夏光这样危险,他受够了再一旁的担心。韩夏光要想这么报复自己都没有关系,如果陆倾城再有事情,无论多大多小,他都要夺过来。他俯身站在窗口,放眼望去校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他紧皱双眉,轻声疑惑呢喃,“乔姗姗?”
那个娇小的女生,健步如飞地向教学楼飞奔而去。
她说:“你说你知道内情。是不是真的?”
“你还是真的是关心颜小河啊。你要知道,颜小这次这么心灰意冷一定是因为林文安的关系。”
“废话!倾城精神不好也不是因为你的关系么?”
“你知道些什么?”韩夏光眯起眼睛看了看乔姗姗。
“我今天是来知道小河的事情的。你要是知道就直接说,我知道小河很喜欢林文安,他是不是对小河做了什么事情?”
“放心。事情没那么糟。”韩夏光笑了笑,“你要知道这个时候林文安已经没有办法介入其中了,想要保护好颜小河,正巧这是个好时机。”
那一段时间,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疯癫,喧闹,悲愤的世界。冬季凛冽的风雨从空而落,好像也在哭啸,从眼眶里流出的液体已经分不清楚是不是错觉,是雨水,那么的冰凉,刺骨疼痛,干涩,再被打湿,再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