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就算是生活的滋润,穿着高级礼服,脚踩高跟鞋,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两眼放光。她依旧是这么被束缚在过去中,和她的朋友中。他手里端了一些咖喱,她最喜欢的奶香四溢的东西,伸出手将她嘴角的油渍抹去。陆倾城着实吓了一跳,她最喜欢躲在一旁大吃大喝,这样也不用受到瞩目或者异样的目光。但是还是被这个男人找到了,他亲昵的举动似乎引起了旁人的主意。陆倾城快速地吞下了食物,捂着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我被邀请来的。”
“小心!”陆倾城一把护着他,将他拉了过来,避开了左边的侍卫。她说,“你看不见就多留心一下,要是被洒了污渍,这西装还能穿吗?”他笑了笑,也不说话。陆屿森站在相距挺远一个角落里,本来是为了不想和别人谈论和应酬。结果看见这么一个事情,举着红酒对身边的人说:“这么亲昵,你不着急啊?对方还是韩家人。”
“着急什么。”
“难道,你想再把人家另一只眼睛打瞎?”
陆倾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云朗早早地已经入了场,却被他看见和韩夏光那么亲密。韩夏光并没有提出分手吧,甚至还求了婚吧。周云朗一口直接喝光了杯中酒冷笑一声。之前抢林文柯弄得两败俱伤,现在他宁愿得不到陆倾城,也不会伤害她的。
“陆倾城,你可够厉害的啊,这么快就攀龙附凤的了,够可以的啊。这位帅哥是混血吧,您好,我是平模沈莞槿很高兴认识您。”沈莞槿伸纤细白嫩的右手想要和韩夏光握手,韩夏光却迟迟没有将手伸出去,他只是邪邪一笑,随着陆倾城问道,“这就是所谓的嫩模啊。啧啧……好像质量不太高啊,是不是倾城?你们公司只有这么点质量的小明星?还敢对着你大呼小叫的,你是不是没有发过脾气?”
“嗯。”陆倾城连看都不看沈莞槿一眼,依旧自顾自地吃着东西。韩夏光又看了看沈莞槿耸了耸肩好似一点都不想和她和平共处的模样,然后她揽过陆倾城的肩头,很炫耀地似得,说,“韩家的未婚妻,之后对着陆倾城还是客气一点。否则不用别人,我就能把你封杀了。得罪了她一个人,可不止我一个人为她撑腰啊。还有那边的周先生。”韩夏光的眼神朝周云朗那边撇了一下,却此话一出很明显得感觉到陆倾城背脊一僵,她也回过头急匆匆地寻找这那个人。他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问道:“你找谁?”
陆倾城抬头白了一眼韩夏光,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一意孤行,我不反对就是归顺?我给你面子,韩夏光。我们现在这几个人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林文安出事之前,你见过姗姗了吧,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了吧,不就一个眼睛吗?你毁了多少人的一生。如果现在我刓目能够把一切归位,我送你一个眼睛。”陆倾城扔下手里的盘子,重重的,声音很响,“沈莞槿你看够了没有?世界上之分两种人,一种是聪明的人,一种就是你这样的人。你已经够蠢了,请不要在这里侮辱我的眼睛了。你要是在这里敢撒泼,我敢保证你日后便会一落千丈。名气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有本事,你就比我还要泼,反正我不是公众人物。”
“你……”沈莞槿冷笑,“也足够了。知道你这些内容也足够了,我是不会讨好你的,我也不管你后台有多硬,你给我等着。”
“要不是想着你说不定有办法让姗姗和小河好过一些,我恨不得想扇你几巴掌都不够解气。”陆倾城最后又看了韩夏光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看起来急匆匆,满身是刺。这些年,分道扬镳之后她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城市。然后一个人打理着公事和私事,包括乔姗姗和颜小河的私事。乔爸爸三番五次想要重新申诉,却都被乔姗姗一口否决,她知道如果这种申诉没有找到成功的希望是不会拿出来了,但是就是这种申诉一旦成功了,那么陆倾城又会怎么想呢?她不在乎林家的人,她看不下去陆倾城一个人连现在都忘不掉林文安,还有个因为林文安而疯掉的颜小河。
陆倾城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轻哼起了一首歌曲,好像是德国的当地民歌,旋律有些轻快。“不介意我抽一根烟吧?”陆屿森站在门口,看见她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良久才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很独立。没想到减压的还有这种方法。”
“秘书和你说了不少八卦是吧?”陆倾城点点头,然后他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和我很像的小孩和别的男人生活着。你让我怎么看待那个小孩?”
“是你的?”
“不,我弟弟的。”
陆倾城低头笑道:“那你一定很喜欢她。”
“所以,女人的心细腻是真的。”
“程小姐已经不再弹琴了,我想她是想过安稳地生活,但是天不如她的意。应该是心灰意冷了,不想再看见你弟弟才对。或者你弟弟对不起她了。”
“她想过安稳的日子。”陆屿森掐了指尖的烟头,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可是你却不想过安稳的日子。你不是救世主,天也不如你的意愿。”说完他就离开了。陆倾城一个人站在那里,想着这个男人最后的几句话语,紧紧咬着下唇。她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那一层不变的照片,已经存在手机里多年……
晚宴还没有结束,就连陆倾城都把自己填饱了,那场聚会里,品酒的品酒,商谈的商谈,交流的,潜规的应接不暇,可是这些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没有应酬,只是答应了陆屿森她会参加的而已,便无所事事地离开了这个宴会场所。
江边的灯光映照了城市的繁华,夜空还是夜空,并不会像白昼一样光明。江边的风带着点湿气,吹起来有点冷,对于穿着露胳膊和楼露腿礼服的人来说简直如同一场冰冷刺骨的大雪。陆倾城哆哆嗦嗦地小跑到最近的一家店里,让老板拿了一包烟,“六十块。”陆倾城下了一跳,不仅喊了一声:“靠,这么贵。打火机不会要十六块吧!”“那倒还没这么黑。”陆倾城想来店主也知道有点黑,是不是算有业界良心。不过同时生意人,还是无商不奸。走出小店的时候风有点大,她的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不燃。老板让她进屋点上再走,陆倾城笑了一下,回过身点了一支烟,便吞云吐雾地道谢了两声。烟的一头,火花忽明忽暗,她就一副女流氓的样子,皱着眉,跨着脚,一胳膊隔在大腿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会抽烟的?”他脱下外套轻轻地披在了陆倾城的肩头上。
“不高兴的时候。”
“抽烟不好。”他说,顺势想要把陆倾城手上的烟给掐了,却没想到她推开了他,然后说道:“为我好你就让我抽吧,不然我就要和颜小河住一块去了。没骗你,医生说的。你们都走了的那会儿我差点被送进去,后来我妈带我又去旅游了一回才好一些。正好到煎饼的家乡去了一次,他日子过得生龙活虎的呢,他就要结婚了,大约是年底的事儿。叫咱们准备好红包,人不到不打紧,礼金一定要到手……”
“年底我有空……”周云朗打断了陆倾城的话语,不想猜说道一般又被她打断了:“正好,你就带着我的份一起去吧。年底公司忙,有好些活动要安排。陆先生之前有想让我帮忙程绪禾恢复演出的事儿,年底我赶着帮忙,公司还有计划表让我交。”
“是在怪我扔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些烂摊子,不管不顾吗?”
“没有。”陆倾城掐了烟头,看着周云朗依旧明朗的眼眸说,“当年那么大的一场事情里,唯独你没有任何联系。当年你不去北京,留在这里已经是耽误了。如果那时候你就离开了,你也不会误会我怪你一个人了。而且,我也是甘愿留下来的。林阿姨一直不肯认小河,总不见得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吧。她又不是罪人,以前就已经够苦的了,为什么到头来还要落得举目无亲。”
“我们明天去看看姗姗吧,或许有方法可以让她早点出来。如果加上韩夏光的话,两个人情总该足够减刑了吧。”乔家本也算是个小户的生意家庭,正风生水起的时候却因为乔姗姗的事情不禁而走声誉便开始差了起来,客户也逐渐减少,直到现在才勉强维持着眼看就快要撑不下去了。敲妈妈也出门去找工作了。想到这里陆倾城心里就不好过,虽然她也没有错,甚至当时她也出了车祸,连林文安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就算她一直去扫墓,心里也依旧想着这个人。她不要一个归宿,她要一个理由,为什么她生活会发生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别人却生活得那么好。陆倾城脱下西装,将烟塞进了手包里,准备回会场。
“谢谢你的西装。”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