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都开走了,就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墓碑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在崩溃与理智边缘挣扎了这么久,我就是为了自己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这么多年来支撑我的除了我妈,还有身边那群陪我一起疯狂最后和我一样跌入不幸的青春少年,尽管他们已经不再年轻,生活的悲伤已经将他们摧残的容颜苍老,身心疲倦,他们逐渐消失使我的支撑点越来越脆弱,我这么多年依旧靠着这摇摇欲坠的支撑点来维系自己的精神和正常的生活。他们,如果少了任何一个人,这就说明了我的生活逐渐失去平衡,然后坠落。
返程的路上,据说颜小河一直很安静,甚至还有一度很清晰地与周云朗对话,可是就在下车的瞬间,她用尽力气朝着周云朗撞去,很凑巧的,周云朗的后脑勺被撞到了柱子上,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应该没什么的事情,因为凑巧变得诡异无比。在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瘫痪了,还有乔姗姗无法减刑的消息,甚至好像因为监狱内部出现矛盾从而要加刑三年。
五雷轰顶。
如果当年,爸爸在那场大火中意外死去,那时的我脑袋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嘶喊些什么的话,那么此时我能够真正的感受到五雷轰顶。那就是头脑像炸开一般,然后再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而我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我只听见了我妈在我身边一边想扶着我,一边想要赶去看看周云朗的情况。这些年,林文安的去世,颜小河被关进了医院,乔姗姗进了监狱,我一直瞒着她,想来她也略知一二,而这次周云朗的昏迷不醒,很显然将我所隐瞒的所有事情全部投说落实处,一清二楚地被我妈知道了。
我清醒地抓着我妈的手臂,我将所有的力气都攀附在她的身上,我颤颤巍巍地说:我再也没有支撑点了。全靠你一个人支撑我,是不够的。我的神经早就与所有人都拴在了一起。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情都在削弱我已经不完善的心理和神经了。如果我有一天被关进了疯人院,妈,我们之前就约定好了的,还不如让我去死。你也不想看到我苟且这么痛苦的活着。
我妈是圣母玛利亚,她头顶的光环是能够扫掉我阴霾的最温暖的光芒。她说云朗只是一时昏迷,并不代表会有什么事情。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就会好的。颜小河最近慢慢地恢复了,至少她能够有理性地对话了,她也爱林文安的话,她一定需要一个好的发泄点,恰巧她清醒了,她需要发泄。至于姗姗,一定是误会而已,还没有判决加三年,你不要想得太多。你才不会舍得丢下你妈一个人是不是?倾城。
是的,我一点都不舍得她一个人,所以我才拼了命地坚持这自己,可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你要知道,所有的一切细微的动摇都会使得我如同已经有缺口的橡皮筋一再地使劲拉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就会断了。而当初林文安的死,乔姗姗进了监狱,颜小河被魏菱逼疯,已经是一次彻底地拉扯了。
对了,还有魏菱,这个该死的,恶毒的女人,为了掩饰自己在家乡后悔的行径,为了保持林家的地位,居然那么狠心地把自己的亲身女儿比如绝境。她不应该这么潇洒地活着,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和举动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你要相应地维持现状。”
我自己的身体只有我自己知道,回来自从扫墓回来之后我就有些恍惚。我蹲在那里近乎一天,我就看了林文安近乎一天。乔姗姗却我回去的时候我婉言拒绝了,他在我割舍掉之后不见了的,如果有一天他出现了,或者说另一个他出现了。不是有人常说世间总有另一个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体验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性格与生活。如果世界有另一个我,还有另一个林文安,我其实并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因为这只能说明,这样的组合注定会再一次的决裂。
上个周末的时候接到了班长的电话,说是要开同学聚会,希望我能够参加。就以寝室来说,至少我也要代表来参加。我想也没想就推辞了。这种事情在工作之后变得越来越频繁,早就厌倦了这种类似聚会式的应酬了。还要询长问短的,心里一想着就不舒服。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周云朗,他告诉我他也推辞了。
我说,那正好我们去偷偷地看看吧,也表示我去过了。
他说,你怎么越来越像蜗牛了,经不起太阳晒,总喜欢躲在湿漉漉的阴影里。
我说,你管我,反正我那天正好出门散心,你爱去不去。
周云朗笑了半天才说,其实班长没同意我不去,你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然后我就脱身信不信?救星。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让我救他出了这个饭局。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就是晚上的时间,我是空闲得很,沈莞槿管她自己如履薄冰地游走在张晋予的身边,不知道是因为她口中的爱情,还是爱情下她想要的权势与名利?张晨星偶尔也会见到我带领新进公司的小孩儿们来面试代言人。这种公众场合还是会遇见的,她虽然表示她很惋惜我拒绝了她,但是先从某一种角度来说,我至少与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结为还不错的关系,这对我来说也就够了。当然,张家会出席的地方,必定有另一个大老板,就是陆屿森,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偶尔能够见到隐退很久的程绪禾,看来他也是为程小姐尽心尽力了,或许有更大的鸿沟在他们中间,女子表现得一场冰冷,相反一直不言不语的陆屿森却从始至终地看着她。
或许我当初就根本不应该自作主张地答应和韩夏光在一起,或许就算当初他是为了我进了劳教所,但是不应该因为我害怕他再做出什么事情,或者我应该根本就应该把愧疚咽在肚子里也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周云朗应该像煎饼一样离开我身边,然后去寻找别人,别的比我健康的人,不要再浪费在我这么一个已经近乎枯萎的人身上了。再好的结果,也不会有他选择别人的结果更好了的。怪我,一起都是我为圆心,然后散发出去的可悲的事情。我不知道明天的聚会会如何,但是我已经尽力地准备了明天的到来。
最近发现,我为了准备明天的到来而越来越费神了。
累了很多,是因为压力太大,或者是应酬太多了吧……
距离煎饼的婚期倒是越来越近了,我把这消息告诉我妈没多久她就一直推着我去买一些礼服。我说这是要抢风头还是夺光环啊,大冬天的还让我穿礼服,知道我怕冷还让我那么露骨,你可真是我亲妈!但是我妈的说辞好像看起来比我更有说服力,比如:“煎饼就接这么一次婚,你不好好打扮一下是不是太不尊重别人了?难不成你要煎饼多结几次婚?这丫头你也太黑暗了,我没想到你这么蛇蝎心肠!再说了,煎饼请了云朗过去,云朗是注定要抢风头的,到时候他这么一站,新娘子动心了怎么办?有你在一块,就没人敢打云朗的主意了,煎饼这婚也结得太太平平的不好吗?要是抛什么绣球什么的,再接到,倾城你妈我这心就彻底放下了。”
“老太太您可真俗。这年头谁还相信接绣球就能立马结婚的?”其实,我就算是现在接到绣球,我连男朋友的影子都看不见,怎么结婚?还有我哪里蛇蝎心肠饿了,让云朗打扮得土一点不就得了吗?“再说了,煎饼娶得姑娘怎么就看上云朗了?谁蛇蝎啊,老太太,就您想着人家不是真爱,巴不得新娘子看上云朗是不是?”我摇摇头,我妈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我的头上,别说人家不乐意,我听了这话都不高兴了。真是损人不利己啊。
然后我妈说:“这之前不是有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想和你交好吗?你请她和你一起去看看礼服。人家眼光好。”
我妈说的是张晨星小姐,那样的人家我虽然是高攀不起,但是人家对我感觉也挺好,上次拒绝了她,但是她并没有放弃与我的交流。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当然,她接近我自然也有她的目的,比如说了解沈莞槿的动向,比如说我知道的一些圈子里的真是的事情。也好,我全盘托出也无妨,张晨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是很机警的人,她一不会出卖我。出卖了我,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那么瘦啊,连最小的尺码都显得大了点,我去叫人给你改改。看重什么告诉我,我和张……我和哥哥说说,他一定会帮你解决的。慢慢挑吧,女生最喜欢逛礼服店了。你要不要试试婚纱?比如说,周先生……”
我摇摇头拒绝饿了她的提议。别说周先生了,赵钱孙李王先生我一个都没见到,要是周云朗那还得往后排队着呢。
我有请张晨星帮我去国外配一点不错的药,说是给颜小河带的,最后自己留了两瓶。据说被张晋予先生发现了之后,好像两个人还有些矛盾和不便,似乎是误会了她,沈莞槿借机发挥了一阵子。后来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拜托她了。但是她倒是真的替我进了一些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