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的外面不时的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黑衣男子嫌吵,便起身往外走。男子穿过被钩蛇毁了一半的“门”,站在小屋前面,看见清尘已换下昨天被钩蛇划破的淡紫色纱裙,穿上一身淡绿色绣白荷花的长裙,头发用只白玉的钗子绾成一个简单的髻,挽着袖子,左手拿着剑柄挂着两个银色铃铛的银剑,哼着小调,朝着小屋走来。在清尘的身后,天马气喘吁吁的跟着清尘,背上还背着不少大竹杆子,因为竹子太长,一路走来响声不断。
“你在干嘛?”黑衣男子见到清尘这番,有些不解。
“哦?我在找东西修补这个小屋子啊。”清尘挥动着自己手里的银色长剑,一时间豪气万丈。
“你打算住下?”黑衣男子觉得清尘应该急着赶路才对,怎么会想要留下修理这被毁的小屋。
“是啊,等你和那个小兔子的伤好了我再走。”清尘见男子似乎有些困惑,又继续说:“你是为了我而受伤的,我当然要照顾好你啊。而且,本来我就不放心你的伤势,这样不是很好么?”
听完清尘的话,黑衣男子有些愕然,原本自己救她就是因为还情,现在见自己伤势加重,她竟然要留下来照顾自己。想到此,黑衣男子有些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有点像感动,对,就是感动,但是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情绪了呢?
“喂,对了,你叫什么?”清尘指挥着漂浮半空中的银色长剑,仔细的将大竹子上面的零碎小枝条一一削干净,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黑衣男子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人家“黑衣男子”或者“喂”吧。
黑衣男子见清尘突然望着自己,眼中一片清澈,心里不由自主的漏了两拍,随后黑衣男子发现自己有些愣神,便佯装咳嗽,想掩盖自己刚刚片刻的失态。片刻之后才说:“我叫三弦,你可以叫我阿弦。”
“阿弦。”清尘低声轻唤几声黑衣男子的名字,然后笑道:“三弦琴么?恩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是小白。”天马听见清尘向三弦介绍自己,小白将头抬得高了些,然后低声鸣叫一声。
男的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一一记下了。然后继续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清尘用法术将竹子杆劈成一片一片的竹片。
过了一会儿,清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中将竹子变成竹片条儿的活儿,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了。片刻之后清尘慢慢的走回来,手里还多了两个包裹,一个装着不少香喷喷、白花花的包子,另一个,则被清尘用有些泛黄的纸包裹得十分严实。
清尘笑着将包子递给三弦,三弦接过清尘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对了。”清尘晃了晃自己手中那个用泛黄的纸包裹严实的包裹,笑着说;“喏,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三弦觉得清尘笑得有些许的贼贼的,心里不免一阵打鼓。可是清尘只是微笑,并不搭理三弦,三弦在接过包裹后,带着各种疑问慢慢的拆开包裹。三弦将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一件青色的长衫。
“这个是?”三弦比对着自己手中的衣服,发现刚好合身,可是清尘又是如何自己自己穿什么样子的衣服的呢?
“漂亮吧,我看你的衣服破了不少,然后我就趁着你睡着了帮你估量了一下你的尺寸,就帮你去找衣服啦。”
“你到哪里找的衣服。”三弦拿着衣服,心里十分感动。到底有多久自己没有被人照顾过了?
“哎呦,不要小看我,我好歹也在人间混了好几回了,弄点吃的和穿的难不倒我的。”清尘不停地炫耀自己,差点没有仰天大笑起来。可是站在旁边的三弦却有点看不明白了,可以找到吃的和穿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么?刚刚自己就是那么顺口一问,怎么清尘的反应那么奇怪。
清尘说得轻松,却不想天马在一旁偷偷鄙视了清尘不知道多少回。也不知道是谁出门就迷路的,喜欢迷路就算了,还非得要自己相信她的领路能力,今早自己找了好久才找回来的。哎!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主人,天马暗自摇头。
“还有,我还给你熬药了呢,等会儿自己去厨房喝药吧。”清尘将手中的包子放在木墩子上,自己继续进行将竹子切片的工作,不一会儿,不少竹子在她手下变成了竹片条。
对于喝清尘熬煮的药,三弦是有些心理阴影存在的。现在只要听见清尘说喝药,三弦就仿佛又看见清尘端着那长着绿毛的药碗带着一脸怪异的表情向自己走来,想到这里三弦背部冒了不少冷汗。这也不能怪三弦想得太多,谁叫第一次见面时,清尘给三弦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呢。
“你不去喝药么?”清尘见着三弦丝毫没有自己动身去厨房的意思,不免觉得奇怪,又想着三弦此刻也是深受重伤,刚刚有站了那么就,可能是累了,便放下手中的长剑拖着三弦往小屋内走,一边走一边嘴里碎碎念:“你要好好休息,快去床上躺着,这山里寒气重。”
三弦听见清尘的话,看了一眼自己眼前两间卧室被毁一间的小屋,唯独剩下来的那间卧室四面的墙壁被毁了三处,而且床上也没被褥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屋内蜘蛛横行,床上的灰尘也真心不少,想到这里三弦由衷的觉得其实呆在外面比起进小屋休息更好。可是清尘满腔热情的“关心”着自己,三弦也实在不好意思给她一记当头棒喝,所以只能心里盘算着怎么帮清尘快点打扫好他们的居住环境,好让自己不用再吃苦头。
“对了,你还没吃药。”清尘像是想起什么大事一般,飞快地跑走,又飞快地端着碗壁长了些白毛的药碗跑回来。
“这个”三弦看着清尘,内心泪流满面。天啊!又是长毛的碗。
“放心啦,这药我熬了好久的,现在还热着,你趁热喝了,伤势就能痊愈了。”清尘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有着几分信心的,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面,自己都是没有太认真的学习,可是对于医术上,自己还是用了些心思的。
三弦端着药碗的手有些发抖,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三弦终于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一口气将里面的药汁喝了个底朝天。喝完后,三弦心里在不停地安慰自己,那只是药,用一个干净的碗装着的疗伤药,是对自己有好处的药。
见三弦喝完药汁后,清尘才蹦蹦跳跳的去完成自己剩下的工作,留下三弦一人在暗自神伤,这药碗、这房子、这环境,不是他挑地方,而是真的让人无法接受好么?片刻之后,三弦终于因为受不了周边的环境,挽起袖子开始帮着清尘打扫小屋。本来清尘见三弦是伤员,非得要他休息,可是在三弦的强硬态度下,清尘只好对其的行为听之任之。
直到半晚时分,清尘才将小屋彻底修补完毕。三弦这个原本应该养病的病人也因为嫌弃清尘动作太慢,自己拖着伤病的身体在这段时间内打扫小屋内外,尤其是厨房那些锅碗瓢盆什么的被三弦刷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直到感觉那些锅碗瓢盆快要被自己洗掉一层壳了三弦才肯罢休。没办法,谁叫人家吃了两次亏了呢。
清尘刚刚修补好小屋,三弦便拉着清尘冲进刚刚修缮过的卧室,不客气的将卧室内的所有小虫子都请走,并把桌子擦得干净,就连床上也铺上了三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被褥,瞬间小屋看着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在彻底忙完之后,三弦躺在床上,只觉自己已经用尽全部力气,现下无法动弹,而清尘则满意地在小屋内外溜达了几圈儿,对自己和三弦将小屋的一番打扮十分满意,顺便还赞叹了几声。清尘和三弦忙完之后,清尘才注意到原本躺在床上的小白兔,已经醒来,安静地看着他们忙活了好一会儿。
“小兔子,你醒啦?”清尘向着小兔子的方向走,手上还多了一根儿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青菜叶子,笑着说:“来来来,给你吃好吃的。”
“我不是兔子,我是讹兽①。”讹兽听见清尘叫自己小兔子,很不满意的动了动耳朵。
“呀,小兔子会说话呢,难道是兔子精。”清尘指着讹兽对着三弦大叫,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三弦看了一眼清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出卧室。
“说了我是能说会道的、善良的精灵——讹兽。”讹兽瞟了一眼清尘,眼里充满鄙视。
“额?就是那个经常说谎的讹兽么?”清尘觉得讹兽的耳朵十分可爱,便用手指戳着讹兽的耳朵玩。
“什么经常说谎,哼,我那都是善意的谎言。”讹兽很不满清尘如此说自己,情绪很是激动。
“哦,那你说说你都做些什么好事呢?”清尘见讹兽不打算吃自己手里的菜叶子,就将菜叶子顺手放在床前的桌子上。
①讹兽:讹兽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妖怪。拥有娇好的面容,身体是老虎的模样,仪态优美,举手投足间灵气四散,还会说人话。讹兽能说会道,人和动物都爱聚在它身旁,可是讹兽话中真言不多,喜欢骗人。这样一种灵气充满善意的妖兽,其肉鲜美,但吃了后也无法说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