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怀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母亲秦莉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更让他惊喜的事,母亲常常提起楚梦,与以往不同的是没有了谩骂。
“今天下午我去看望你们楚阿姨,你们和我一起去吧!”秦莉对孔怀兄弟说道。
孔杰愣了一下,他还没有习惯母亲对楚梦的新称呼。
“楚阿姨?”
“星淇的母亲!”秦莉强调了一下。
孔杰并不打算去。自从和婉萱分手之后,孔杰清瘦了不少,婉萱虽然不是他的初恋,但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刻骨的痕迹。他们一起面对过生死的考验,一起有过缠绵的夜晚,这是他不能忘怀,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婉萱的身影便会闪现,她怎么能忘记呢?
昨晚,孔怀和他谈了很长时间。因为孔怀一直很忙,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畅谈了。他刚进孔杰的卧室,孔杰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我很好,不用担心!”孔杰说道。
“妈和爸很担心你!”
“我是不是很没用?”
孔怀安慰说:“只是你在感情上比一般人认真吧!”
“最近我感觉自己很没用。爸的事情让我很意外,你知道他一直是我的榜样,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渴望能成为他那样的艺人,可是仿佛之间,他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会犯错的人。我经常问自己,他怎么能犯罪?”
“我和你的感觉类似,只不过后来我想开了,他无论是受万人追捧的大明星,还是现在身陷囹圄的犯人,但他始终是我们的父亲,他对我们的关心没有变过。我们现在能做的事只有好好努力,让他知道,也让周围人知道,他虽然不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是他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如果我们因此感到蒙羞,我们对不起爸妈,也对不起关心我们的人。更何况,我们还有妈妈,你应该向她学习,她也是一位出色的艺人。”
“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公司不安排我任何活动,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冷冻起来了,没有工作,没有活动,整天总是在家里,憋得透不过起来了,感觉特别空虚。”
“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和爸妈谈过了,咱们公司的杨总在二十年前和爸妈产生过矛盾。”
“矛盾?”
“妈说是因为在演戏的过程中产生的误会,偏偏她现在成了我们的总经理。不过,你放宽心,我会打的好的,你现在虽然没有通告,但千万别荒废,你可以自己写歌,或者多读些书,上次给你买的环保方面的书还没看完吧?你有自己的粉丝啊,可以在微博上多呼吁环保,还可以画画。总之,别再说无事可做了,世界上无事可做的人都是不想做事的人。”
“看来你长进不少啊!这些大道理都是我未来嫂子教的吧?”孔杰笑说,这是他久违了的笑容。孔怀拍了一下孔杰的头,笑说:“太小看你哥了!”
经过昨夜的倾谈,孔杰心里确实好过了一些。今天吃早饭的时候,他总算坐在了餐桌上。秦莉本来想让孔杰也去楚梦家里,但听说他打算去野外的郊区爬山,这也是值得欣喜的。
秦莉和楚梦第一次一起迈进了星淇的家门,星淇家里出现了难得的热闹。楚梦的脸色要比以前好些,但仍旧靠在沙发上不能站立,所以其他的人围坐在她的身边聊起天来。
李宇入狱已经有一个月了,秦莉也有了新的工作,被东京国际电影节邀请担任颁奖嘉宾。恰巧电影节那天是楚梦的生日,所以今天她特意把生日礼物提前带来了。楚梦接过礼物,连声道谢。
孔怀问道:“妈,您参加电影节的礼服是谁设计的?”
“还没开始准备。”
“不如让星淇帮您设计吧。”
秦莉爽快地答应了。星淇把秦莉带进房间,拿来了软尺帮秦莉量尺寸。孔怀陪坐在楚梦身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孔怀,饭店的工作怎么样?”
“还可以。虽然营业额有所下降,但是以后会好起来的。”
“你去看望你父亲的时候,替我问候一下,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我应该去看看他。”
“好。我爸也很惦记阿姨的身体。”
楚梦欣赏地看着孔怀,这次见面孔怀的印象要比以前了很多。他应答如流,大方得体,成熟干练,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会照顾好星淇的。
“我想起一件事情!你应该猜到我把相册扔了吧?”
孔怀当然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只字未向星淇提起,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再为这对母女增加任何间隙。而楚梦因这件事情对孔怀有了好感,毕竟孔怀在维护她作为母亲的形象。
楚梦见孔怀默认,惭愧说:“当时也不知怎么,我把你送给星淇的相册扔进了垃圾桶。几天之后,我就后悔了。作为母亲,我没有资格处理别人送给女儿的礼物。但我一直没向星淇说起,毕竟这不是件光彩的事,你知道,我做母亲已经够不称职了。”
“您不要自责。星淇不会这样想的。”
“当母亲真的很不容易,做一个称职的母亲更不容易。”
秦莉和星淇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四人又坐了一会儿,秦莉和孔怀就离开了。当晚,楚梦的病情突然恶化,星淇连忙将已经昏迷的母亲送到医院。
楚梦被迅速地推进急救室,星淇在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孔怀得知后连忙赶了过来,他劝说星淇坐下来等,星淇却焦急地等待着,目光被紧紧地钉在急救室的门上,孔怀只能不住地安慰她。
两小时过去后,门终于开了。大夫和两个护士走了出来。
“大夫,怎么样?”星淇急切地跑过去问。
大夫摘下了口罩,说:“病人的癌细胞已经大范围扩散,请做好后事准备吧!”
虽然星淇已经知道母亲的病情很不乐观,但是当心知肚明的结果被大夫确认后,她身体瞬间凉了,孔怀连忙扶住倾斜的星淇,星淇的眼泪顿时溢了出来,趴在孔怀的肩膀,痛哭起来。
孔怀抱着星淇,感觉泪水渗透了自己的衬衫,浑身似乎在颤栗。
“星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楚阿姨当然不希望在最后的时候听见你的哭声。”
这时,门开了,几位护士将昏迷的楚梦推到了病房。星淇连忙跟了过去,然后守在母亲的身边,眼睛盯着母亲苍白的脸。
楚梦直到深夜才微微睁眼,她听见床头仪器细微的声响,还有星淇的一双泪眼。
她想说话,但是嘴唇像是被粘上了,总是张不开。星淇看见母亲的嘴唇微动,连忙将头倾了过来,只能听见母亲重重的呼吸声。
“星……河!”楚梦费力地说,声音极其微弱。
“我在!”
楚梦将右手伸向旁边的孔怀,孔怀连忙握住了它。楚梦紧紧地握着,孔怀明白她是在嘱咐他好好待星淇。孔怀点了点头,楚梦心领神会地笑了。她在恍惚间,看见关姐从楼道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向她微笑。
“星淇,不要伤心……关姐在等我。好好过日子……”
“妈,我会的!”
楚梦放心地闭上了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孔怀只感到楚梦的手的力气瞬间消失,楚梦溘然长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