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别墅很大,但通常都是田野一个人在住。几年前大哥田宇把家族企业的中心分成了两部分,他坐镇欧洲美洲市场,常年在美国,国内则在田野大学毕业后慢慢的由他接手,那之后父母慢慢放手直到现在彻底的退居二线。
田爸田妈和爷爷奶奶现在是中美两地两头跑,每次回来居留的时间也不定。有时候田家夫妇也过过二人世界,去世界各地转转,生活的很惬意自在。
而这次爷爷奶奶回来,是打算长住一些时日的。离开的越久两位老人家就越觉得,好像哪也没有中国更适合他们,人老了果然就是容易思乡的,况且这儿还有个让他们操心的孙子。
因为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过了,田野总怕他们刚刚回国,会有什么需要或者不适应的地方。于是最近,他除了上班以外的时间几乎都留给了爷爷奶奶。其实这样的担心有些多余,再怎么说老两口在中国也过了大半辈子了,但是田野觉得有必要,他和大哥跟爷爷奶奶的感情,甚至超过了父母。
田野在家安分了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他那帮哥们儿都觉得蹊跷了,于是派孙建洲为代表表达了一下党和人民对他的思念之情,被孙建洲好一顿冷嘲热讽后,决定这天晚上去酒吧聚聚。
出门时奶奶刚好出来倒水喝,看了他一眼后奇怪的问,“这么晚了还出去?”
“跟朋友晚上约了,建洲还有志远我们一起,您别惦记了。”田野解释说,语气很是无所谓。
“别太晚了,弄得跟个夜猫子似的,伤身体。”奶奶不太能接受年轻人这股子疯狂劲儿,不免叮嘱道。
“恩,知道了。您先睡吧,别等我了,有事您就叫张嫂他们。”田野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张嫂夫妻俩在田家已经有快20年了,当年他们的孩子重病,两人便从乡下来到市里医院,谁知却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刚好在医院看病的老爷子雪中送炭的出钱把孩子给救了,也相当于把他们夫妻二人给解救了。
本身夫妻俩都是外地人,在B市又无依无靠的,于是为了报恩也有个居所,便跟了老爷子回了家。打那之后就跟田家结缘了,一直到现在,张嫂的孩子都快大学毕业了,夫妻俩也没有离开过田家,一个打理日常起居,一个伺弄花园死心塌地的跟着,那已经是种亲人的感情了。
奶奶端着水杯,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卧室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扭身过来冲着快到玄关处的田野问,“哦对了,那个叫小米的姑娘怎么不见你往家带了?也没听你再提了呢?”
其实,作为老人家,无论孩子们怎么玩儿怎么胡闹,她总归是希望自家孙子有最好的姑娘来配。长孙田宇孩子都快满周岁了,自然不用她再操心,唯独家里这个小的,从小就爱招惹小姑娘却至今没个定数。
但无论怎样,在奶奶心中,自己的孙儿还是最好的。所以那天偶遇小米,老太太就觉得那个才是最配田野的,沉静清雅得婉若一株幽兰,刚刚好能镇得住家里这个不着调的孙子。
“奶奶,您又在打什么主意呢?那个您就甭惦记了啊,没戏。”田野怎么会不了解老太太的心思?立刻断了她的念想。
“知道我什么意思就赶紧的给我加把劲,整日的让我操心还好意思提。”奶奶脸上挂不住的拍了田野一巴掌。
田野哎呦一声,笑着说,“您这话怎么不当着晓雅的面说啊?那肯定劲爆。”
“你个臭小子,故意拿话噎我是吧?这话我能跟她说么,你当我是老糊涂了?再说,就算说了那我也是有立场的,你们不就是在一起玩儿么,又没真的定下什么来。”奶奶自圆其说的解释,到最后气的瞪了田野一眼。
“得得,思想还挺前卫,是我说错了。不过奶奶,那个小米真不成,人家看不上我,我跟她也不来电。”田野没心没肺笑嘻嘻的说,心里却有一丝的落寞。
“你还知道有人也看不上你啊?我当你是皇帝呢,三宫六院的把着没个正形儿。”奶奶听闻田野的话,不由得又数落起来,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我告诉你啊,奶奶喜欢那个小米,你给我上点心。”奶奶一脸的正经,气势上相当到位的传达着命令。
田野看了奶奶一眼,转身无奈的靠近了一些,“奶奶,才见一面就这么念念不忘的了?您这也害上相思病了?”看到奶奶又举起了巴掌,赶紧又说“得嘞,您喜欢,可着劲儿的喜欢,哪天我把她给您领家里来哈,让她陪陪您。”
听了这话奶奶倒是消了气,不过嘴上却有些不信任,“你让人家来人家就来了?那么听你话怎么娶不回来给我当孙媳妇?”
田野无语,得,又来了。
田野到了他们常去的那家夜店时都已经快十点了,把钥匙给了泊车小弟后便轻车熟路的进了大门。田家二少爷那是这里的VIP会员哪有不认识的道理,于是有眼色的值班经理赶紧过来亲自领位。
孙建洲和安志远早就到了有一会儿了,孙建洲最近认识了一个D大的学生妹,如胶似漆的今天也给带来了。见了田野进来大家不免起身招呼。
“呦嘿,看看谁来了嘿,这么长时间哪儿去了?野子。”孙建洲屁股都没抬,在沙发上歪靠在小女朋友身上,笑嘻嘻的问道。
田野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后就坐在了中间,“老爷子他们回来了,跟家伺候呢。”田野拿起一瓶啤酒解渴似的嘟嘟嘟的就给喝了。
“老爷子他们回来了?没到春节呢,怎么提前了?”孙建洲一听大大家长驾到了,一下就做起了身,眼睛闪着精光八卦的问道。
田野一看他那样儿气的都笑了,“哎,我说你有点谱行么,你瞅你那德行,就差把唯恐天下不乱这几个字刻脸上了。”
孙建洲摸摸下巴,不以为意,旁边还有之上一桌打牌的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儿听见田野的话,都笑了出来。
“这次来,有什么旨意啊?”安志远坐了过来,低沉的嗓音里却带了笑意的问道。
“目前没有明确提出,不过,刚出门的时候让老太太逮着了,逼着我给她娶孙媳妇儿呢。估计此行目的也就这了吧。”田野向后靠在沙发上,跟俩人报备着。一瞥眼儿,看见了一旁的女孩儿,眼神一递,“不介绍介绍?”
孙建洲这才想起这茬儿来,揽过一旁的女孩,“女朋友,D大的,丁敏。这个是田野,你得叫哥,知道吧?”
“田野哥好。”丁敏倒是很乖巧的打着招呼。
田野看了女孩儿一眼点了个头。不错,气质长相都挺好的,“你别耽误了人家。”嘴上却坏坏的说。
“哎,你就缺德吧。咱不听他的啊。”孙建洲连忙转头哄着丁敏说。女孩儿抿嘴一笑,
“这事儿向晓雅要是知道了,一准儿得乐疯了吧?老太太给撑腰了都。”安志远坐在一旁,笑着问道。
田野看了他一眼,摇头。“这事儿,还真跟向晓雅没关系。”
“我塞,什么情况啊?”孙建洲胃口被掉的足足的。“老太太这是要包办啊?到底是谁啊,能让老太太给钦点了?”一旁的安志远也十分好奇的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田野不紧不慢的看着孙建洲,“你认识,米小米。”
咣当,孙建洲的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眼珠子瞪得老大,“怎么扯她身上去了?老太太认识她?米小米,这都多久前的事了?”一连串的问题显示他震惊的程度。
田野没说话,安志远倒是好奇了,“米小米?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怎么不耳熟?原来让野子给欺负的可以的那个女孩儿,大眼睛,瘦瘦的。”孙建洲在一旁提醒着。
上学那会儿,田野,米小米和孙建洲读的是同一所高中,但孙建洲不跟他么俩同班。孙建洲跟田野和安志远则是在初中那会儿就是同学了,并且仨人是铁磁。对于米小米,几个人都认识,不过安志远因为高中就出国了,所以只是见过米小米的照片。
安志远恍然大悟,虽然他和米小米不熟,但凭他和田野发小的关系,米小米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半晌,安志远忽然一扯嘴角笑了,意味深长的说,“我倒觉得,靠谱。”
田野听安志远的话,笑着白了他一眼,歪在那儿继续喝酒。孙建洲则不明所以,“他们俩靠谱?猪都能上树了。那米小米多清高雅静的女孩儿,可让咱们野子给欺负成什么样儿?不恨死他就不错了。再说,田野的口味儿又什么时候清淡过了?”
安志远瞪了孙建洲一眼,示意他丁敏还在一旁呢,这才消了声。他不紧不慢的拿了杯酒在手里晃,“你都能跟丁敏在一块儿,野子怎么就不行了?每个人都有软肋,我倒觉得米小米没准儿就是他的那块小肋骨呢。”说完,眼神别有用意的盯住田野。
田野笑了笑,心头不免闪过米小米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的,却总让他忽略不掉。
“米小米?”一旁一直很安静的听着他们讲话的丁敏忽然说话了。“我们系经济学的讲师也叫米小米呢。”
三个人不由得同时看向他,“讲师?”孙建洲问。
“是啊,今天刚给我们上过课的。当初我们同学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都觉得特别萌。她人也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白白的,淡雅沉静,我们背后都叫她冷美人呢。”丁敏补充的说,“我觉得跟她重名的应该不多,不过也不敢肯定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你们那老师多大啊?”田野问着,关于米小米,他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米粒,米小米的堂姐。这些年跟米粒联系的也不多,差不多有快三年了吧,所以相应的,米小米的近况他更是一无所知了。
“不知道,看起来很年轻,听说是我们学校研究生留校的,所以差不多二十七八岁了吧。”丁敏如实地说着。
几个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却都有些什么在心底闪了一下。而田野,几乎已经肯定了那一定是成绩一直很好的,他认识的那个米小米。
原来,她做了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