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跟米小米吃完饭就走了,当然不会真的让小米结账,而他们走后自然也会有人把账单记下的。
“送你回家吧,顺便认认门,以后你再关机也知道上哪儿逮你。”田野一脸欠揍的表情说。
小米上了车,顺从的报了地点,又像是忽然想起来的说,“哦,昨天跟米粒通了通电话,下月初她回来。”
“要回来了?什么时候?”田野也挺惊讶的问。
“下月28号,稍后她说会把航班号发给我,我答应了去接她。”米小米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你们姐妹俩一样的没良心,分开再久也不知道联系我。”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小米一眼,“她还好么?”
小米似乎没有察觉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自顾的想着米粒的怨念,“听着还不错,也没有说太多。打过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呢。”米小米不由得笑了出来。
“恩,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给你们当免费的苦力。”田野转头认真开车。
田野送小米回到家,又把东西给提了上去。本来小米说让田野坐坐歇一歇的,结果中途助理又打来了电话,关于标书可能有一项与政策不符,需要等他回去拍板确认具体修改方案。
于是田野只是进屋把东西放到了厨房,大致的环视了一圈后就打算回公司了。
“行,那我先走了。”说着脚下已经往门厅走迈步,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恩,那天电话里说的话,别放在心上,我那样惯了,你知道的。”想了又想,田野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说明白。
被他突来的话说的一愣,田野什么时候做事跟人解释过?可看他态度很正经,没了往日的嬉笑,所以米小米半晌才只张嘴说话,“恩,知道,我不是也凶你了。”
田野其实还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可能还是不大习惯认错,便只是摆了摆手。
“哎,等会儿,”米小米叫住了正要开门的他,回身倒了杯水拿过来。午饭他吃的急没怎么喝汤,小米看到了,秋天干燥又熬夜,所以这会儿田野的嘴都有些干得发白。
粉色的水杯,带着一只蝴蝶,应该是米小米的。田野心里猜想着。
接过水杯喝完后才递还给了她,“走了,米粒的航班号定了以后告诉我一声,我开车带你去。”他叮嘱的说。
“好。你,慢点开车。”
天气进了11月份以后慢慢的就有些凉了,米小米和田野自从那天分开后也没再见过面,只是偶尔会收到田野的电话或者短信,从中能感觉到他现在真的很忙。
再有一个星期左右,米小米给工商系的课也要结课了,教案因为准备的比较早,所以这一段的时间显得越发的空闲。
上次跟钱小冉见面的时候,她刚好提到一个师姐在杂志社工作,有个版面正需要几分插画图稿,就问钱小冉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帮忙介绍一下,他们杂志社是考虑长期合作的。
打听了一下要求,小冉立刻就想到了米小米。按理说米小米一个经济学的讲师无论怎么也不可能跟这些搭上边,可偏巧米小米曾经有过几年的美术童子功,后来大学的时候又选修了素描,身为死党的钱小冉还几次被拉着做素描模特,所以才印象深刻。
米小米本来是没什么信心的,毕竟那只是自己的爱好,而爱好怎么可能跟职业相提并论。可钱小冉不依,那位学姐上学的时候帮过她好大一忙,所以一方面是学姐那边的人情,另一方面她真的感觉小米的素描图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再说反正也是投个稿件试一试,成不成的她可以交差了,小米也没什么损失,总之非要她试试不可。
禁不住劝诱,小米终究是答应了。这些日子刚好有空,于是就鼓捣了几天出了份图,想趁着今天没课给钱小冉送过去。
在出租车上给钱小冉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在商场门前的喷泉旁边见,下了车付了钱米小米便耐心的坐在那等着,没多大功夫就看见钱小冉一身职业套装的走了出来。
“这里。”米小米挥手。“没打扰你工作吧?”都说商场管理很严格,这会儿商场刚开始营业,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还行,早会督导刚完毕,没事儿。”钱小冉一手拿着对讲机,胸前带着胸卡,一身藏蓝色套装配白衬衫,领口处搭了一条丝巾,原本飘逸的长发也整齐地梳理在脑后别了发髻,人显得干练利落。
这还是米小米第一次看见她穿职业装呢。于是米小米禁不住的夸奖了一句,“哎,还挺有那么股女王范儿的”。米小米笑着把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喏,这是画稿,好久没动画笔了,实在没什么灵感,所以只画了一幅人物的,又把以前的画稿拿出来了,你看看行么。”
之前钱小冉对画稿要求也没说的太具体,只提到杂志是针对25到40岁之间的人群的。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个画法,只好把以前画过的觉得还挺满意的两幅风景画拿出来充数。这几天又想画一幅人物像,本来毫无头绪不知道要画什么的,结果因为常呆在学校,所以满脑子都是那种带着耳机的穿梭于教学楼之间的年轻学生的景象,酝酿了一下就又赶了一幅戴耳机的少女的人物像。
钱小冉接过画稿,边看边说,“你够有效率的啊,那天给师姐回话的时候我还让人家多给点时间呢,不错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呢,看来我眼光还是不赖的,这不画的挺好么。”
“都是旧作,也不知道什么主题,先这样吧,反正我也没报什么希望,要不是帮你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开始画画呢。”
“唉,这幅画我以前见过,那不是咱俩去云南玩的时候你画的么,当初跟你要你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小冉指着其中一幅风景画说。
“现在我也宝贝啊,可为了给你交差,我这不也忍痛割爱了,别不领情啊。”米小米挽住她的胳膊,话说的明明白白。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在我身边呆两年,嘴皮子功夫倒进步神速。”说完,还用胳膊顶了她一下。“你等一下哈,我给师姐打个电话,看约个什么时间送过去,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行的话我就直接把你压那儿了。”
“我怎么感觉你要把我卖了呢。”米小米有些哀怨地说。
“那也是只卖艺不卖身,放心吧孩子。”小冉俏皮的回嘴。
没一会儿,钱小冉的电话就打通了,大致的介绍了一下画稿约了个实际那便挂了电话。“行了,这周四我轮休,上午我得养精蓄锐,要不下午咱俩一起过去一趟吧?”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后钱小冉就折回商场了,毕竟属于上班时间,出来太久不好。
转天到了周四下午,钱小冉和米小米在约定地点汇合后就一块儿去了杂志社。
杂志社位于三环边上的金马大厦,四周若干高耸的写字楼林立,一看就知道是精英们扎堆的地方,二人一阵唏嘘感叹走了进去。
乘电梯来到24楼的编辑室,师姐已经等在那了。一见面,米小米才认出原来这个师姐自己也见过。当年小冉参加院里面的讲演比赛,要上场了服装却临时出了问题,刚好师姐陈雪梅刚讲演完毕,便脱下衣服临时借给了小冉应了急,才避免了尴尬。怪不得她这么上心呢。
李雪梅看到她们一起过来,笑着招呼着,“怎么样,还挺好找的吧?”
“恩,挺好找的,精英云集的地方,自然知名度也高。”钱小冉笑着说。
寒暄了几句,米小米把稿件递了过去,说让她先看看适不适合,自己毕竟不是这个专业的,实在不行也别太强求了,还给添乱。
结果李雪梅的反应比钱小冉的还大,说作品的功力还不浅,虽然比不上名家,可做他们杂志的插画或者背景足够了。于是都没有通过美工那边,事情就定了下来,小米作为兼职先试用两个月,15号开始每周一幅插画的速度交稿,如果有特定题材会提前通知,不然的话随意。
米小米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没想到第二职业这么容易就接手了。她其实不在乎薪酬,毕竟不是靠这个养家糊口,所以按照杂志社的标准全权交给了李雪梅,李雪梅又大致的介绍了一下他们杂志社的情况,几个人热络的说了几句后小米和钱小冉就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你还是快大宝啊,我这也应该算是伯乐了吧?”钱小冉在电梯间等待的时候笑呵呵的说。“哎呀,忽然有一种慧眼识英雄的感觉呢,说吧,怎么犒赏我啊?”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拉皮条,小女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买家?”
“去你的,有这么好的皮条客,给你这么美的差?说,到底怎么感谢我?”钱小冉一把拽过她的胳膊问。
“请你吃饭好了吧?”
“行,不过普通的不行,得吃大餐。”小冉趁机剥削。
“喂喂喂,八字还没一撇呢,稿费都还没到手还得先挨你一刀。”小米假装不满。
“谁让你卖给大爷我了呢?”钱小冉一脸奸相的说。
两个人嬉笑着的功夫,电梯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二人边说边往里走,眉眼间尽是笑意,结果刚进电梯一抬眼却看见安志远和田野站在里面,明显也很吃惊。
小米有些惊讶的张大了眼睛,笑容还来不及从脸上收回去呢,“你怎么也在这儿?”,这话显然是冲田野说的。
田野双手插在裤兜里跟安志远并肩站在电梯内,听了小米的问话乐了。他根志远正聊着合同条款的事呢,没想到门开了以后能看到米小米如此久违的笑容,轻松自然,一脸的红润,有那么一瞬间竟像抓住了自己的呼吸般。
“想你了呗。”田野似乎有些认真的说,小米脸一下子就给弄红了,借由按电梯扭的动作掩饰尴尬,她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可有别人在场,她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田野今天是过来找安志远的,主要还是前期的招投标的问题。安志远法学硕士毕业后跟朋友合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正好也在金马大厦的32层。
安志远是寰宇的法律顾问。
田野的话惹得钱小冉饶有兴趣的看了米小米一眼。田野以前她是见过两次的,尽管这么久没见了,可大概只有她知道在米小米心里他占着什么样的位置,结果一看小米脸都红了,一个没憋住就笑了出来。米小米立时有一种交友不慎的感觉,暗自在身后捅了钱小冉腰眼一下。
安志远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一旁,跟田野一起笑眼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这时候钱小冉用肩膀碰了一下米小米,“哎,不帮我介绍一下?”
米小米正了正神色,把头发别到耳后说,“恩,这个是我的好朋友,钱小冉。”然后指着安志远说,“这个是安志远”,刚想介绍田野,小冉补了一句,“这个是田野,我认识,就不用你介绍了。”钱小冉微笑着跟田野点了下头表示打了招呼,然后又对着安志远问了声好。
米小米于是禁了声,因为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