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只是医院安排为高干病房每日早晚例行卫生清理的阿姨,片刻后收拾妥当便离开了。再转头看向米小米,田野看起来已经平复了心情,可是刚刚的那个热吻对他的冲击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走过去,田野很自然的拉过小米的手,“过来,吃饭吧。”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两人静静地吃着晚餐,气氛一时间有些许的别扭,似乎从认识以来像这么拘谨的时刻这还是唯一的一次。
米小米觉得自己有些食不知味了,因为刚刚还那样浓郁的鲜汤味道现在对她似乎失去了诱惑力,找机会偷撇着田野,却见他仍然安静的吃着饭,什么反应都没有,吃得似乎还挺香。
“居然能这么镇定,”小米皱了皱了鼻子心里默想,房间里安静得很,可让小米越发的紧张,这样的氛围下总要说点什么才好吧。米小米往沙发里面坐了坐,同时把身子偏转向田野去看他,然后清了下嗓子叫他的名字。
田野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干嘛?不好吃么,”朝小米的碗里看了一眼又说,“吃的那么少像猫食一样,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说完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皮肤滑润手感很好,“看,这么瘦!”
痛感传来,小米拍掉他的手,“疼!”眼神带着微怒,看在田野眼里却有着娇艳欲滴般的美好,他笑,笑容越来越大,伸手揉了揉小米的发顶很随意的说了句傻丫头。
米小米的小心脏就那么被他话中的宠溺猛地戳了一下,然后便有些呆呆的看他,“看我能吃饱?”田野凶她,又给她的碗里放了一块肉,才又自己香香地吃了起来。
为什么感觉两人的相处有些不一样了呢?小米自问着,小时候他们有过针锋相对,有过互不理睬,也有过亲密无间,可为什么至现在的感觉就像,就像是恋人一般。
米小米收回目光一下一下的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儿,恋人?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她又如何得知恋人间应该什么样子?她自嘲的在心中笑,太敏感了吧!
终于,在田野的威逼利诱下小米又多吃了半碗米饭,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见田野歪在沙发里正在看着杂志。她到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说,“恩田野,那天,我是说你去学校找我那天,我是到后来才知道你有打过电话给我,所以,所以才没有接听到。”
“恩。”田野翻着杂志动都没动的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然后,那天跟周航是事先约好的,所以,”小米解释,话还没说完田野又嗯了一声。
“还有在KTV的时候,是学校老师聚会,本来也想要跟你说的,但是那天你刚好有事,我没想过会碰上。”米小米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只是头一直是低着的,手指在沙发背上抠来抠去的。她说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自己解释得太过详细了些,这样反倒好像自己是在讨好他,可实际上她又错哪儿了呢?
米小米微皱了眉头,恰好田野抬头看过来把她的纠结看了去。他合上杂志问,“该吃药了吧?”果然话音未落,护士便敲门进来,吃了药时间尚早,两人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着,药效上来的时候米小米的眼睛便有些发涩。这些天折腾下来她确实瘦了,更重要的是睡眠一直不好,所以等她躺下之后没多久田野就关灯离开了。
周航隔天捧着一束鲜花来医院看小米,进屋的时候医生刚好在。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碍于田野的交代她在医院又多呆了一天,现下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所以米小米正在咨询出院的事宜。
“好些了么?”周航关心的看着小米问道,“还发不发烧?”
“早就好了,正想着出院呢,总这么呆在这儿,身上像是要躺散了一样。”小米接过他手里的花,一大束香水百合,“真香,谢谢你。”说完,换下了之前的那插到了花瓶里放好。
“医生同意了么?”搬了把椅子坐下,周航问,“实在不行的话再观察一天吧,感冒发烧虽然不算神恶魔大病,但也掉以轻心不得。”
“真的已经好了,憋在这儿简直都快要闷死我了。”她笑着回答,“医生刚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明天上午输了液以后就可以回家了,只是还需要再吃些药巩固一下。其实啊,我恨不得现在就走呢。呵呵”小米调皮的笑了下,然后走到床边把窗子打开了些换着新鲜空气。
“穿上点吧,”周航不放心的叮嘱,“刚好些,别在反复了。”
两人正说着话,米粒提着午饭走了进来,见周航在这儿便拿眼神询问着。周航这是第二次来医院,倒不是说他这个当男朋友的不主动不上心,而是年底的时候公司因为需要配合审计的工作,他实在有些抽不开身。而即便是来了也是来去匆匆的,所以并没有跟米粒碰见过,因此到现在两人还不认识彼此。
米小米做了简单地介绍,然后邀请周航一起吃午饭,可是当然没有抢病号饭的道理,所以过了片刻他就借口离开了。
“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周航啊?”米利等人走了以后问,见小米点头又撇了撇嘴,“人看着倒是不错,只是啊……”
小米见她有些犹豫,用肩膀撞了一下她,“只是什么?还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呗。”
“也没什么,只是想说你们俩真的不像是情侣啊,倒是客套的可以,好像他不是来看你的,反倒是来串门的似的。”米粒耸着肩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像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女人估计也不知道应该有的感觉是什么吧,只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小米听着她的话一下子被气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么会损人真是服了你了。是,我是只看过主跑,可是猪跑起来的姿势也有很多种啊。你说我们不像恋人那像什么?还感觉,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对的?”说完白了她一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看吧,说了你还不服气,”米粒一边开着饭盒一边说,“什么叫做恋?那得用心,得动心,你看看那个恋字怎么写的就应该知道了,”她开始讲起了大道理,抬头看到小米一脸笑嘻嘻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更加来劲了,“不信是吧?来来来,姐姐今天得好好的给你上一课。”
米粒拉着小米坐好,捋了捋头发,“俗话说心不动则不乱,说的是什么?就是恋人的感觉。两个人真的相爱的话,是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的,像是针尖扎着又没有那么疼,像是吃了糖,却甜而不腻,想着念着放不下,会惦记会吃醋会酸涩,那种复杂和纠结会让你欲罢不能才对,哎,懂了没?”看了小米一眼又说,“像你和周航这样的,这么客气这么生疏,不近又不远,就跟左手摸右手般的波澜不惊,怎么可能像是在谈恋爱?又怎么可能是恋人呢?骗鬼,鬼都不信!”
米小米起先并不觉得米粒能有什么样的正经话,以为她只是想调侃自己,只是当她听到米粒的一番言论后,倒还真的有点听进去了,“说的有点道理,继续。”
“好。我现在想让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每次跟田野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有我说的这些情况发生?”看到小米的迟疑,“看看,有,对不对?一定有过是不是?所以啊,你心里内定的恋人其实仍然是田野,就算你不想承认都不行,而你和周航这叫什么?这叫瞎耽误工夫,要我说,还不如一拍两散的好呢。”
“喂,干嘛,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倒好刚跟人家见了一面就开始拆台,哪有你这样的。”小米反驳的说,就算米粒说的在对,可现在有着她男朋友正牌身份的是周航,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
“那又怎么样,不合适的两个人硬是拴在一起才叫痛苦呢,你想啊,你的心不在他身上,又霸着人家的心不让人家重新找机会,这不更是害人害己么?要知道该放下的时候就该放下,该争取的就该去争取。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觉得你跟周航的未来是一片光明的?”
“没有。没错,你说得对,我对周航的确是没有恋人的感觉,可也许培养下来会好的。”小米说,“我答应过他会去尝试,可这需要时间。”
“小米,你在说培养?你在说尝试?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有大把的时间让你去培养?好的年纪你不是用来暗恋便是用来培养感情,那我倒想问问,什么时候你才敢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岁月蹉跎不得啊傻瓜,尤其是女人。”米粒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
小米不得不承认米粒话中的道理,可是道理再对需要往出迈步的人仍然是自己。她知道自己在感情上属于有点小白痴,优柔寡断的,可是她好像没有别的办法来做到既不伤害自己又不伤害别人。
对于周航,其实她早就想过两人跟适合做朋友的问题,只是碍于他是个好人,碍于导师那边她有些张不开嘴。也许米粒说的是对的,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可是放下之后呢?她有点迷失了方向。
“哎,我想想吧,”片刻后米小米开口说,“做决定不是我擅长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想伤害任何一方,所以,让我想想吧。”小米一下子有点萎靡,可怜的样子惹得米粒有点心疼。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病好了再想,先吃饭!”米粒安慰着还在暗自纠结的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