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希望在用山间这个泛滥的场地设定,可还是忍不住写了上去,好像这个世界的高手不躲在深山老林里当野人,或者在某个世外桃源里逍遥,就称不上高手似的。
虽说人傍山而居,依山而修,久而成仙,还有那三国里,多智近乎妖,足某近乎仙的诸葛孔明又经常把山人自有妙计挂在嘴边。
怎么看,高手就应该在山里高深莫测的好好修炼,这样的老梗设定都是天经地义的,果然老梗之所以会成为老梗,就是因为老梗最多人用,也最好用。
但怎么会没争执,总有人会不同意。
“干吗修行一定要躲在山里啊!师父!我要下山!”
那一年,鹰,十四岁。
“鹰,你切要记住,太早下山只会尘缘不清,心镜不明,你的功夫便是百尺竿头,也难得再更进一步。”鹰的师父,竹本介弦,一副玄之又玄的模样。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那为什么非要跑山里证道?难道市井就会坏了功夫,时政就会蔽人心目?”十四岁的鹰,还有一股青春所特有的青涩的倔强。
“心修不精,市井繁花便会迷离自我,心修不定,朝戈所向就辨不出是非善恶,鹰,你随我多年,难道还看不出这些吗?”
“够了!”鹰无视师父的质问,“你能拿什么来证明心修不够精,心修不够定?!”
“自凭本心啊!”竹本介弦很诧异鹰竟会问这种问题。
“那我的本心告诉我,我足以下山了,为何师父尚要处处拦阻?”
“这……”介弦一时语塞。
“每个人的心修之境不一,又怎么能平一而论,难道师父你永远过不了自己心修这关就永远都要限制你门下弟子不得出师吗?那我习得这身武艺能作何用途?”
‘还真是年少特有的叛逆和倔强啊。’竹本介弦摇了摇头,好像想起了自己的当年。
“那龙心流的最终奥义,你不学了?”介弦不再说教,而是抛出实质性的问题。
“不学了,反正我已经足够强了,”鹰正了正衣冠,“反正就算不会这最终奥义,普天之下也只有龙心流的历代师尊能胜得了我吧!”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介弦心知鹰去意已决。
“好吧,我这就带你下山,你只要能把这个人打败,我就相信你吹的大话。但是如果你输了的话,那就别老是做下山的梦,老老实实给我滚回来练剑。”
话虽如此,竹本介弦却无限依眷地看着鹰的面容。
‘我徒啊,愿,你他日名动天下之时,还能记得这山中还有一个等你回来的老师吧……’
“说吧!那个人是谁!”
“石舟斋,柳生宗严。”
*
算了算,都过了二十年了呢,鹰看着柳生道场走道边的摆设,不由得想起一些当年的往事,若真要一件件说回来,自己当年臭屁哄哄吵着下山要干的事,差不多是一件都没干成呢,反倒是师父担心的事,都一件一件的被点中了啊!
“宗矩,这二十年里,石舟斋是不是做梦都想要重新赢我一次?”鹰打趣到。
“睦平前辈多虑了,家父一直以能成为龙心流的出关执考剑客而感到自豪。”
“不是唉,如果真想的话,这次可是好机会啊。我现在的实力可差得紧,”鹰扭了几下筋骨,放松了一下关节,“这次,就当是我第二次的出关考试吧!”
拉开道场的修炼门。
四位身着白色剑道修炼服的剑客严整以待。
“这四位是我剑术柳生里修行最高的弟子,而这个道场里还潜伏这四名我忍术柳生里的四位秘忍,这次比试用的是真刀,得罪之处还请睦平先生多多包涵。”柳生宗矩。
“没事,你这几个弟子我都解决不掉的话,将军家的事我也是爱莫能助了。”
鹰先是冲屋子里的神龛鞠了个躬,然后大咧咧地走进道场,打量起眼前的四个人。
“睦平先生,请多多指教。”那四名剑客站起来鞠了个躬,同时也摆开了架势。
一者,冲鹰高起举刀,做劈砍之势;二者,剑尖对准鹰的面部或喉部;三者,剑尖朝下,对准鹰的膝盖之处;四者,手中无刃,马步稳走,做格斗势态。
‘上、中、下,三段构,再加上柳生家最拿手的精义,无刀取?’
不急于进攻,鹰审视着周围的局势。
‘周围果然藏着四道杀气……我明敌暗,看来……’
“来吧!”鹰双手微微摊开,露出胸口空门,“我不拔剑。”
‘既然你柳生家打算用无刀取来对付我,那我就连刀都不用。’
柳生四剑生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举刀劈来。
‘上构剑势最为忠勇,中构剑势最为多变,下构剑势最为难测,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无刀格斗技……’鹰在瞬间分析出四人的战力,‘可惜……’
“太慢了!”
鹰侧身躲开上构剑势的劈砍,再弯腰闪过中构的刺击,倾身一滚,就势蹲在了下构剑生的脚下,紧接着探出双手擎住下段剑生的手腕,发力一扭,逼得剑生太刀脱手。
那太刀还在凌空之中,鹰右手便已扫起,反身将刀背于身后架住了劈砍过来的双刀。
鹰左手伏在逆刃刀柄之上,反手抽出!
‘秘剑,龙旋风!’
将刀剑拔出的同时,提气轻身,将龙心气强化在脚尖,利用脚趾与地面的摩擦使周身旋转,只出一招,就完成周身三百六十度的护身拔刀术!
首当其冲的是那被夺刀的下段剑生,双腿被逆刃刀扫中,清脆的骨折声甚至盖过了沉闷的击打声,接着刀式上旋,打在那两把身后的太刀之上,告诉圆旋的加速度立刻爆发出极大的威力,两把太刀均应声脱手,架飞而去。
“想要夺刀吗?”鹰冲那空手的剑生一笑。
身形闪现。
“给你!”
鹰手腕轻翻,用极巧妙的手法把左手的逆刃刀送进了无刀剑生的手里。
“呔!”
不给剑生反应的时间,鹰右手就举起夺回来的太刀劈头看下。
“嘿!”
剑生习惯性的举刀去挡……
刺目的刃光。
“哈哈!逆刃刀的滋味不好受吧?”鹰的右手腕渐渐加力,左手掌则很阴险的压在刀背上加压,“好久没把手搭在刀背上了呢!”
而那无刀剑生因为仓促迎敌,一口气提不上来,用的还是极度不适应的逆刃刀,一刀之下已被鹰斩得单膝跪地,角力之中,逆刃的刀背又渐渐的嵌入了肩膀之中……
‘压制成这样,也应该够了吧……’鹰凝神。
手上发力,却足尖轻点。
“取!”
因为鹰忽然去力,那无刀剑生一个控制不住力道,挥刀斩扑了出去,大露胸口的空门,而早早跳出逆刃刀攻击范围的鹰,则潇洒的将太刀反手,以剑柄为弹头射了出去,正中那剑生胸口的檀中大穴!
那剑生正胸闷不已时,鹰已经走到面前,轻轻松松地把逆刃刀又顺了回来。
“你精神头不足,还是睡一觉比较好。”鹰微笑。
举刀就把剑生斩晕了过去……
“喂!你们捡刀的速度也太慢了吧!我这边都解决两个了!”
鹰垂刀,身负剑意,其相无形。
而那两位把刀捡回来的剑生,他们所摆出的姿势就显然生硬得多。
‘手……手腕好疼……’
“嘿!躲在后面的家伙们,还不打算出来么!”鹰深知在用龙旋风格开刀剑的时候,已经伤了那两剑生的手腕,因故不急于进攻。
‘来了!’
鹰迅速感应着杀意的来源……
‘在地板下面!’
鹰一跃,躲过第一把从地板下割出的刀。
“嗤啦!”
落点处出又刺出一刀刀芒!
‘强足!’
鹰运气于脚底,剑刃刚刚刺入脚尖,便立马使力踢开!
一踢一跃,虽闪过了这刀,可已经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噗啦!”
避无可避的第三道刀芒!
“可恶!”鹰在空中硬提起一口气,“秘剑!龙旋……”
“哈哈!可不能让你用这招呢!”
天花板上激射出数撮黑丝,顷刻间就缠住了鹰的手腕。
“那我就旋你!”鹰在手腕处感到了拉力,闷着内伤的危险,硬改起了刀旋的方向。
“哈哈!那可是正合我意呢!”
那黑丝懂得人意似地,随着刀式收卷,顷刻间鹰像被蛇缠一样,被勒起了上半身!
“啊哟,不亏是前辈,预先用手臂护住了脖子,这下恐怕要勒断也要废好大的劲呢!”
本即将坠地的鹰瞬间就被卷上了房梁,而鹰,也终于看清楚了那忍的真面目。
一个身形佝偻且瘦小的成年男子,面容除了皱巴巴以外毫无特色,就算站直身来好像也只是到鹰的腰部,和鹰的高大对比,那忍显得要滑稽得多,反倒是……
“鹰先生,在下发鬼,请多多指教。”发鬼挤了一个笑,可是让皱纹更皱。
顾名思义,发鬼,就是用头发作为特殊能力的忍者,他那头自由伸缩行动的长发,可是比毒蛇还要恐怖的存在。
“仰着头说话的感觉,还真是讨厌呢,”发鬼的头发幽幽升起,“给我跪下!”
发尖刺入膝盖后窝,剧痛之下,鹰也不由得倒地。
“这样看来,可就顺眼得多了呢……”单膝跪地的鹰,和发鬼的身高走不了多少,发鬼摸着鹰的头说着,“别跩不啦叽的,要不是为了养这一头宝贝,说不定我还比你高呢……”
为了防止脖子被勒死,鹰的左手架在脖子边上,被捆实;逆刃在剑闪时和上身一起被捆住,剑柄几与上身平行,为了保护手腕,右手只能放开了刀,同被捆实;最糟糕是心肺,逐渐勒紧的发丝在逐渐挤出肺里的空气,如果再不及时挣脱,估计还是要窒息……
“唔……唔……”挣扎的鹰。
本来在空中连续提气发力已经是极伤元气了,再加上中途硬变刀势更加是憋出内伤,现在又被捆住心肺,鹰的挣扎显得是如此徒劳无功。
“脸都开始变成可爱的缺氧酱紫色了啊?”
发鬼干瘪得不知所云的笑,对准了鹰的面孔,把脸凑了上去。
“白……白……痴……”
鹰每咬一个字,肺里的空气就又少一分……
“哈?你说什么?”
发鬼轻蔑的嬉笑,又把脸凑近了几分。
‘好机会!’
“老子说你白痴!”
‘强额!’
鹰提气龙心气强化额头,用尽肺里最后一口气砸在发鬼的头上,坚若铁石!
“嗷!”
发鬼一声惨叫,术也不攻自破……
重获自由的右手反手抓住逆刃,左手捋直了鬼的发根。
“给我断!”
逆刃刀那足以斩断日光的背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