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臣风胸口一紧,无奈之下抱起青缘冲下了楼,这一刻,从未有过的责任感冲击着他的大脑,为了夏家,为了青缘,他不能因为仇恨而毫无顾忌,若没有这个妹妹,他会不顾一切的拼死反抗,但现在他不能,他低头望着青缘苍白如纸的脸庞,终是定下心来,他和缘儿都要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天,重振旗鼓!!!
街上人头攒动,满是吵杂,他逆着人流前进,忽然,身后一阵寒气逼来,不好,被发现了!!
夏臣风迅速聚气,一个闪身,躲过了一剑,周围的群众纷纷逃离,一时间,杀机四伏,他和青缘被团团围住。
这些人个个内力深厚,加上他们人多势众,下手招招致命,夏臣风又要顾及青缘周全,很快他便落了下风。
这时,空中飞过两个身影,纷纷蒙着面容。
“快带缘儿走!!”一听是惠空的声音,夏臣风稍稍迟疑,抱着青缘,在二人的掩护之下,提气于丹田,轻点脚尖,消失在了茶楼后面。
二人见夏臣风顺利逃离,也不恋战,相互使了眼色,陆严投出一枚轻烟散,与惠空齐齐飞于楼顶,也是一跃不见。
古跃熙来到昭华宫时,静妃正坐在院中细细品茶,见她捧着杯子的双手不时颤抖,骨节发白,他眼角浮上一丝笑意,朝静妃走去“娘娘好悠哉!!”
静妃一僵,回过神来:“哦!!原来是太子殿下呀!”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古跃熙轻抬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猛一抬手,就朝一旁的宫女脸上扇去,那宫女受惊不小,急忙跪倒在地上带这哭腔赔罪:“太子息怒!”
“殿下这是做什么?为何无缘无故要打翠儿!!”
古跃熙悠哉的撩袍坐下朗声道:“看娘娘面色不好,心神不一,想来是身体欠安,定是身边的奴才伺候的不好,我只是替娘娘教训一下不长眼的奴才,娘娘却要阻拦么?”说罢转过头盯着静妃。
静妃神色一阵慌乱,她局促的捋捋耳鬓的细发:“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顺路来看看娘娘,娘娘又何必紧张呢…不过,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娘娘。”
静妃见状,心知事情避不过去了,她小心地屏退了下人,走进了房中。
古跃熙眼中笑意渐深,她果然知道些什么。
“殿下要问什么便问吧!!”
“娘娘素来宠冠六宫,深得圣心,想必是知道父皇杀夏将军的真正原因吧!”见她未答,他轻笑道“想来七弟也不知情吧,父皇借七弟之手除掉夏将军,又想让我让位于七弟,这其中的原有,应该不单单是我非父皇之子的原因吧!”
静妃皱了皱眉头,身子微微颤抖,这个古跃熙果然厉害,这些事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平复下情绪,平静的说:“你说的没错,的确不只是君臣之争,皇上杀夏秉诚是因为情仇!!”
“哦?”古跃熙大吃一惊,这件事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夏青缘的母亲是皇上至今都喜爱的女子,无人能及她在皇上心中的位子。”她自嘲的笑笑。
事情越来越离谱了,古跃熙把玩着桌上的茶盏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说下去!!”
“当年皇上与夏秉诚一同驻守关外抵御侵略,认识了洛氏,也就是夏青缘的母亲,皇上对她一见钟情,三番两次表达爱意,并且宣称纳她为妃,但洛氏一直不答应,最后竟避而不见,但她对夏秉诚确是推心置腹,两人常常彻夜长谈,彼此尊重欣赏,一时竟也忘了君臣之道,皇上大怒,下令将洛氏强行掳在身侧,洛氏来自草原,生性倔强好强竟以死相逼,皇上最终无奈将洛氏许给了夏秉诚,就当是和亲了。皇上时时忘不了她,于是定下了夏青缘与亭儿的亲事,想离洛氏近些,可谁知洛氏患了绝症,竟早早死去。”
说到这里,静妃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洛氏死时皇上派人吊唁仅仅是因为夏秉诚位高权重么,哈哈…他要亲自去的…他竟然要亲自去…哈哈…”她癫狂的笑了起来。
古跃熙渐渐理出了头绪:想来皇上行动之时恰恰是洛氏刚死不久,难道…
“哈哈…可笑至极,没有了洛氏,夏秉诚也没有理由再活在这世上了,皇上他好痴情呀!!”说到这她的眼中流露出几许爱意,只是瞬间,神色便又哀伤下来:“可怜我的亭儿,成了最大的牺牲品…我这个做娘的却无法帮助他,还可笑的爱着那个爱着别的女人的人,我好傻,好傻…”最后她无力的瘫在地上痛苦了起来。
古跃熙心中已知大概,心中有呈现出青缘的面容,事情看来是无力挽回了,希望陆严助你们离开是非之地。
他脸上渐渐升起阴霾:“父皇,事到如今,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随即一甩衣袖,离开了昭华宫。
不知睡了多久,夏青缘只觉得胸口上压了千斤石,脑中也嗡嗡作响,脑中又浮现那时血淋淋的场面,到处是鬼哭狼嚎,仿佛是修罗殿一般,她拼命地喊,拼命地跑,到哪里都被恐惧包围。
“缘儿,缘儿…”这般好听的声音洒向自己,是在唤自己么…
“缘儿…”青缘随即感到周身温暖,温柔而有力的大手拉着自己,使他渐渐恢复意识,缓缓撑开了眼帘,视线由模糊到清晰,一张担忧的俊美脸庞呈现出来,她迟疑的唤了声:“惠空!!”
惠空见她意识清醒抬起了嘴角。
“惠空,一直是你照顾我么!”她不敢相信的问道,惠空宠溺的笑着点点头。
她的泪水瞬间滑落下来,她就知道,就知道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方才,是你唤我么?”
“是!”惠空坚定的回答给了青缘这些日子以来最大的慰藉,她从不肯唤自己缘儿的,她努力撑起身子,拥住了惠空,他身上依旧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安定也让人舒心。
惠空反手搂住青缘,现在他无需再逃避自己的感情,在青缘昏迷的这几天里,他承认他几欲疯癫,他甚至承诺青缘再不醒来他愿意放弃一切,看着青缘重新清醒过来,他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他温柔的凑近青缘耳边:“缘儿,好好活下去!”耳边湿热的空气一阵酥痒,正戳中青缘神经,触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眼底一湿,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轻轻拭了拭青缘眼角的泪水,青缘心中一暖,随即又问:“二哥呢?”
“放心吧,夏兄他没事!”青缘悬着的心又放下不少,惠空端过一杯水,递到她嘴边,眼中满是心疼。
“惠空,你这是…”看着他一身湖色衣袍,头上系着枣红色方巾,精干而俊逸,惠空挑一挑眉,张开双臂低头瞄瞄自己:“好看么!穿久了僧人的衣服,如今这样打扮反倒不习惯了!”
青缘微微抬起嘴角“哪里会奇怪,自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真的么??”
“当然了,只是,你真的已经…”
“对,我真的已经还俗了,为了你,也,为了我!!”他认真说道。
青缘吃惊的看着他,随后便跌入到温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