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凌川,古跃熙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宫人们纷纷议论着青缘肚中的子嗣并非龙种,而青缘对于这些谣言已经感到无关紧要,只要在这十个月中,她能与腹中的孩子安然的渡过,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轻轻勾起了嘴角。
弄梅替她披上一件狐皮大氅:“娘娘还是进屋吧,当心着凉!!”
“弄梅姐姐,要下雪了呢!”她痴痴的望着天空。
“是呀,缘儿的生辰马上要到了!!”弄梅将青缘的手攥在掌心,轻轻呵着气。
青缘苦涩的扯扯嘴角:“进去吧!!”
待青缘坐在软榻上,弄梅才小心地问:“皇上他…很久没有来未央宫了,不知娘娘你的生辰,他….”
“我懂他的意思,只是,今年的这个生辰,不过也罢!”
“为什么呢?”
“去年刚过完生辰就遭遇了那么多事,但是我却感到心里很满足,至少二哥陪在我身边,还有墨渊,而现在,我一人在这诺大的宫殿里,寂寞与孤独早已泯去我的思想与欲望,我还奢望什么呢!”她语气平淡似水。
弄梅听到她的话语中带着几丝绝望与放任,心中不免着急起来:“一样的娘娘,你可以召尚书大人进宫呀,至于林公子,现在有皇上在你身边不是一样的么!!”
“傻姐姐,怎么会是一样的呢!不一样的…都变了…”她撑着额角,缓缓阖上了双眼,满脸的疲惫。
凌川集市。
林墨渊一席湖蓝色锦袍,头发整齐的束在冠中,他俊朗的脸颊因为寒冷而略略发红,更添几分不凡。
他看着路旁叫卖着的一个个小摊,就要见她了,买点什么好呢!他轻轻勾起了嘴角,眼中溢满了期许。
眼角划过路边卖风车的小摊,他不禁一笑,露出一排整齐而又洁白的贝齿,更显迷人。
“这位公子,要买风车么!”
他的手指划过漂亮的风车,轻轻摇了摇头,几年了,她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女孩了,如今她也定是不再需要这些了。
他又提步向远处走去,忽的眼睛一亮,前面是一个庙宇,转了一大圈,他捻过一串佛珠轻声问道:“师父,不知此串佛珠可是开过光的!”
“刚开过的,专门请少林寺的一德大师前来开光的!!”
他心中一怔,表情瞬间凝滞:“就要它了!”说罢,随手拉过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心意,望师父手下!”他谦逊的施以佛礼,转身离开了。
他紧紧捏着这串佛珠,心中万般难过,好久没有见师父了,好想念他,他怀揣着这串佛珠,更加坚信他今日来对了,他与缘儿之间的缘分未尽,如果她愿意,他依旧会不假思索的带她离开,只是,物是人非,她会愿意么!!!
是夜!!
大雪纷纷扬扬泻落,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无声的落在地上,又忍不住难过了,爹,娘,大哥,你们在天上还好么,我好想你们哪,好想…
她心中不住抽搐,终是掩面恸哭。
弄梅见青缘这样,心知她的苦处,也不住流下泪来:“缘儿,当心身子呀!!”
这个生辰她感到异常寒冷,火炭烤的屋内温暖如春,可是她的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娘娘,宫外有人求见!!”宫女小翠轻声说道。
“什么人,这么晚了!”弄梅问道。
“奴婢也不知,他只说他是尚书大人派来的!!”
青缘一听急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青缘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贵,是二哥别院的管家。她急忙上前:“快起来吧!是二哥让你来的?”
“回娘娘的话,尚书大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递上了一纸信笺。
青缘急切的拆开信,纸上隽秀的写着一行小楷:缘儿,新月亭,盼相见!!
青缘勾起嘴角,她就知道,就知道二哥不会忘了自己的!她立刻吩咐道:“弄梅姐姐,快帮我更衣,我要去新月亭!!““不可呀,外面正下着雪,你又怀有…““姐姐,如今二哥等在那里,若是不去见他,我有岂能心安,放心吧!无碍的,不是有你陪着我么!“弄梅无奈一笑:“好好好,奴婢听娘娘吩咐就是了!!“一路上,雪花无声的下着,整个皇宫仿佛进入到另一番天地中,一切都变的干净圣洁,弄梅小心翼翼的扶着青缘,生怕她伤到身子。她不时把伞向青缘那边侧侧,自己却落得满头的雪水。
很远,就看见新月亭中站着一人,颀长的身影在雪夜中显得那么高贵,青缘高兴的弯起嘴角,上次一别,与二哥也有数月未见,她疾步向新月亭赶去。
“二哥!!“弄梅收了伞,青缘掀开裘帽,开心地唤道。
夏臣风听闻,心中也是一暖:“缘儿,生日快乐!“青缘伸开双臂,扑进了夏臣风的怀中,眼泪瞬间涌出:“二哥,谢谢你!!““你现在怀有身孕,可经不起这样的大喜大悲,好了,快别哭了!“他温柔的拍拍青缘的肩膀。
青缘抹了一把泪,点了点头。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方盒子递到青缘手中:“送给你的!!“青缘好奇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枝精致的珠钗。
她颤抖着双手:“这…这是母亲…““没错,是二娘的,这是前些日子我回去整理房间时无意找到的!““可是,当时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呀!以前的都随着父母一起…““你一定想不到这枝珠钗我在哪里找到的!!““哪里?““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对,你的房间,二娘为你绣了一件喜袍,只是,这件喜袍她只绣到了一半,她就…在喜袍的衣袖里,她将这枝珠钗完好的缝在了袖袍中…““娘为我绣了喜袍,我为什么…不知道!“青缘哑着嗓子,心口欲要炸开。
“她可能不想把这份残缺的喜气留给你吧!““那二哥你是在哪里发现喜袍的?“青缘焦急的问,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未发现。
“枕头里!“青缘紧紧捂住嘴,脸色苍白,泪如雨下。
夏臣风扶过她坐下:“都过去了,今日哥把它交于你的手中,也算是了了二娘的心愿,喜袍已经包好!“说着他递过一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