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
“苏麻姑姑。”刚一回到慈宁宫安宁便看见苏麻喇姑朝着自己走过来,看样子是等了自己很久了。
“快进去,老祖宗等你很久了。”
“是。”果然不出安宁的所料,不过老祖宗刚才是故意说那些话给自己听也是故意让自己送雅瑶回宫的吗,“姑姑,方才老祖宗她是……”
“安宁,有些事你明白了就好,不要过多探求。”苏麻她似乎知道安宁要问些什么,很严肃的阻止,“而且老祖宗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是,安宁明白了。”
“那就别折腾了,进去吧。”
苏麻看着安宁走进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联想起了刚进宫的自己。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年纪比安宁都小,看见老祖宗脱口而出一句婆婆才被留了下来。到如今,呵,往事如烟,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的自己还会叫那一声婆婆吗?
“回来了。”
“是,多谢祖母。”安宁规规矩矩的行礼。
“我以为你会怪我的。”
“安宁已经明白祖母这么做是为了安宁好。”安宁低头:“老祖宗是希望安宁和皇后娘娘能好好相处。”
“难得你明白,想来玄烨还未曾告诉你雅瑶和端容有孕的事吧。”
“是,他并没有告诉我。不过我不会怪他的,这是他的责任,娶了妃子就必将会有皇子,否则会引来很多非议。”更何况我并不是他的谁,他知道我喜欢他我却不知他喜不喜欢我。
“宁儿,过来,坐到祖母身边。”孝庄慈祥的看着安宁,心中微叹,这孩子竟看的这般通透,“祖母一直以为你是不适合这座紫禁城的,不过看来是祖母错了。宁儿,其实你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去计较。”
“祖母?”
“如果你在平常百姓家,那你的善良会成全你的幸福,可是宁儿你现在在皇宫,有时候你不能太善良。祖母知道惠嫔找过你,那么玄烨必然也会知道,以此来看惠嫔有孕反而好理解的多。惠嫔是鳌拜的亲侄女,在哀家看来在鳌拜的心里她甚至比锦妃这个义女更重要。所以,惠嫔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哀家需要有一个人来成全哀家的愿望。”孝庄的脸上突然带上一抹狠色,“哀家希望这个人是你。”
希望这个是我,是我,她要我杀了玄烨的孩子!
“老祖宗!”
孝庄拉过安宁的手,似乎很慈爱,“宁儿,你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安宁摇头不语。
“惠嫔比皇后先怀上孩子,如果不出意外那他就会是皇长子,自古就有立长的说法,而且现在鳌拜权利不可一世。”孝庄面上温和实则眼神狠辣,“祖母知道你善良,这个孩子将是玄烨的第一个孩子,你不舍得杀死。可是,宁儿你要想想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可是会威胁玄烨的地位的。”
“可是老祖宗这个孩子不一定就是皇子啊,如果是公主呢,是公主不就可以了吗!”
“那你能保证吗?宁愿错杀不能放过!”孝庄握着安宁的手突然一紧,“如果不是公主呢,谁都冒不起这个险。”
安宁瘫软在地,似乎是喃喃自语,“那为什么是我,为何是我?”
“因为只有你,玄烨不会怪罪。”孝庄缓缓站起,“玄烨是第一次做阿玛,自然会不舍,换做是任何人他都会阻止会治罪,可是,你不同,即便他知晓他也会以为这是你的嫉妒,而凭借他对你的情,他必定不会阻止,你会是绝对安全的。”
因为玄烨对我的情,所以即便他知道我要害他的孩子他也不会阻止更不会治罪,我会绝对安全,可是这样他难道不会恨我吗?!
“可是……”
“这就是皇家的女人。”孝庄走到门口,苏麻等候在门口见此连忙搀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那么就是离开。离开了皇宫,这一切都将与你无关,而你也将永世不再见玄烨。”
说罢,孝庄不再回头,一步一步极其优雅的走出,只留安宁一人。
杀或是不杀,留还是不留。
安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慈宁宫的,当她浑浑噩噩的回到雅苑的时候,玄烨正在里面品茶等她。而不知该如何决定的安宁此刻并没有发现玄烨。
相反玄烨却是第一眼便看见了安宁,正想着上前,突然发现安宁的神情不对。连忙停下步伐,他知道安宁刚才慈宁宫回来,直觉告诉他一定是老祖宗说了什么,而且势必是与自己有关的事。
所以现在即便是问,定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何不如让旁人来问。玄烨一个眼神扫向芍药,芍药意会迎了上去。而玄烨则侧身躲在了柱子后面,幸好他习惯独自一人来雅苑。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芍药是何等的聪慧,在皇宫的这几年足够她面对这样的情况,于是此刻她的脸上只是写满了担忧。
“芍药!”安宁突然抱住了芍药,好像终于找到了慰藉,“我是不是本就不应该留在皇宫的!”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问题,芍药不解,“姐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累了。”
“姐姐,如果你信得过芍药你就告诉我,我虽然不一定能帮助但是至少我可以与你一起分担啊!”
“真的没事。”安宁其实很想告诉芍药,可是她也知道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势必会连累到芍药,“我们进去吧,我有点困了想躺一会。”
“姐姐。”
“进去吧。”
“好,我扶着你。”芍药看向一边的玄烨,见他点头她便不再多问。
“慈宁宫吗。”在柱子后面玄烨嘴角微起。
当晚玄烨还是如往常一般派人来接安宁,安宁拒绝,玄烨也不恼只是又派人送来了一床被子,还嘱咐安宁睡觉时安稳一些,别乱踢被子。只是,安宁仍旧还是彻夜难眠,杀还是不杀,留或是不留。
不过彻夜难眠的可不是只有安宁一人,还有纳喇氏端容。
她有身孕了,在外人看来都绝对是一个好事,可她不这么认为。这个孩子是在怎么的一个情况下来的,她可是清楚的很,在皇后有孕的这个关键时刻她竟然也有孕,而且还是先有的孕,这不是再给她机会争夺太子之位吗?不过,这个皇上不会这么好心,为何这般的巧她有了身孕之后皇后就紧接也有了,这其中的巧合怕是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吧。
那么,由此推断,这个孩子他必定是不会让自己生下来的,鳌拜是自己的舅舅,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他的第一个孩子!
即便她不爱这个孩子的阿玛,可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她要保住她生下她,给她一个无忧的人生。
究竟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兰馨。”
“奴婢在。”
“给本宫拿笔墨来。”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不代表别人不需要,舅舅一定非常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吧。你既这般待我,就别怪我这样对你。
而此刻养心殿内,玄烨也正进行着他的布局。
“微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纳兰容若连夜赶来,更深露重挡不住他一身芳华。
“起来吧。”玄烨缓缓转身直视着他,眼光灼灼,“纳兰性德,善骑射,好读书,擅长于词。性格落拓无拘,天生超逸脱俗,让朕好生羡慕。”
“皇上缪赞了,不知皇上深夜召见有何事。”
“无事。”玄烨缓缓走向纳兰性德,“朕深夜读书,有一处颇难,几番思量之下仍不得结果,知你善于此,特招你来为朕解惑,不知可否?”
“皇上严重了,臣不过写写诗词罢了,万万不敢为皇上解惑,担不起这重任。”
“不,你担得起,除了你无人帮得了朕。爱卿这几日就留在皇宫,过几日再回去罢。至于明珠那边朕自会传达。”玄烨将一直拿于手中的一本诗集放在纳兰性德的手上,“你瞧,就是这句,朕几番思量也读不通透。”
夜正深,这一夜注定,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