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醒来,已是在天堑山脉下的季克奇家。
而季寒,已是不知去向。
只是旁边的侍女告诉自己,季寒公子让她在这里等着振衣少主。
她不由撇撇嘴,这个人、还是一样啊!
大漠中,少有这样的房间。
全然由木材搭成,在红柱下点着高高的青铜古灯,木质的地板上还搭着长长的桌案,搭着上古的竹简。
那完全是世岚贵族公子的房间,竟会在大漠间看到。
更难得的是,那样不属于大漠的美丽。
案前的男子有着一头奇异的蓝发,以及碧色的眼睛,姿容秀丽,温文尔雅。
他的左耳上戴着一块贝壳状的碧玉,如水滴般圆润流转,却是很小。光照进来,几乎听到了美妙的音乐。
千鸣玉。
每个鲛人出生时,左耳上都会有一块贝壳状的千鸣玉,用族中秘法在玉中刻上只有鲛人才知道如何辨认的名字,记录着鲛人一生的声音。在死后,鲛人留下的,只有生死之时落下的两滴黑色鲛人泪,及这块千鸣碧玉。
——他是个鲛人。
坐在案前的英俊公子见到来人,温润的笑笑,甚至站起身来,以示恭敬,“寒公子。”
“定桓先生多礼了。”季寒素来冷淡,对于如此美丽的鲛人男子,也未曾改变什么,只是如此道。
“若是寒公子的话,怕如此还不够呢!”那名被称为定桓先生的鲛人男子笑着,却并不改对季寒的尊敬。
季寒见他如此,也不多说,坐在案前,开口询问,“听振衣少主说,此次定桓先生要与我们同去。”
定桓笑笑,为季寒斟茶,道,“公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是为了那个人?”季寒端起茶杯,刚要饮,却想到自己还戴着风帽,只好作罢,放下手中的香茗,提问。
“那也是我在大漠呆了二十年的原因呢!”定桓端起手中的茶杯,轻啜一口,感慨,“已经二十年了呢!不过,我等到了。我鲛人一族自从季克奇家开始盗墓起,就遣人就在这里等着。总算是等到了!”
“如果她和你回去,你会走吗?”即使在房内,季寒也没有脱下风衣,那一团深蓝罩在那里,几乎要将人陷下去。
定桓似乎很吃惊,像是被季寒吓了一跳,却随即笑,“寒公子怎么了?不像公子了!”
“你若走了,察察怎么办?”
定桓怔了一下,摇头,很是无奈,“那个小丫头……我只是她和振衣的师父啊!更何况,在她出生之前,我就已经成为男子了。”
鲛人出生时是没有性别的,爱上男人则会变为女人,反之则变为男人。如果两个相爱的都是鲛人,就由抽签决定谁为男人,谁为女人。
鲛人一生,只可变身一次。
“可是她已经嫁人了。”季寒扫了他一眼,湛蓝色的眸子里无喜无悲,淡淡道,“否则你怎会离开海国来到大漠。”
那一眼,几乎是将他的心思洞穿。
那双眼睛,当真是具有魔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