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言灵是没有什么天赋可言的,只是由人的心境决定。”
“你的心境,够稳定,也够淡泊,但是修炼言灵,却犯了大忌。”
“言灵只会反映出一个人最本质的愿望,因此那种看山成山,看水是水的人,会更容易修炼言灵。小寒,你心里的东西太多了,总是心口不一,你不仅要控制言灵,还要阻止言灵,这便是为什么你在别的修行上一日千里,却偏偏对言灵毫无进展的原因了。”
昔日,那名雪衣少年曾如此道,银色的长发流泻,抚着他的容颜。
“阿垚生性淡泊宽厚,加上不像你这般命运多劫,因此没有什么要遮掩的东西,所以言灵的悟性极高。
凝儿聪慧,看什么东西一点便透,不以表相视物,因此极其擅长言灵。
阿灿天性率真,虽然也是看山成山,看水是水,但是这样的心境太容易打破,我不希望你成为阿灿那样。
而且,阿灿也并不是修炼言灵的好手。在言灵上的早已,甚至远不如你”
“小寒,我认为,你的心境虽然淡泊安静,可是一旦被触碰到了不该不碰的东西,会比阿灿还容易崩溃。而且你说过,你言灵常常不受自己的控制,那不是不受你控制,是你最初的愿望便是言灵所做的。只是你没有把它控制到你最后想做的事情的能力。
有时候,你就是喝醉的阿垚,体内言灵迅速暴走。
小寒,你并不适合修炼顶级的言灵。”
雪衣银发的少年贵公子抚着他,叹息。
“不过,低阶的言灵,那些控制实物的言灵,长久修炼,你会控制得好的。”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其实,他连最低阶的言灵,都不应该学。
手中精美的“誓”蓦然因为强大的力道被化作齑粉。
陡然,船悄然停下。
悄然停在与方才上船地方相似的码头前。
“哥,到岸了吗?”察察这几天累极,船晃晃悠悠的,她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被轻微的震动晃醒,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胡乱道。
白衣少年起身,向船尾走去,“终于到了吗?”
“真是的,我还没看够海誓花呢?怎么就到了!”察察撇撇嘴道,却有些心虚。
“我看你是没有睡够!”定桓刮了一下徒儿的鼻子,无奈道。
察察做了个鬼脸。
“该上去了。”白衣少主蓦然道。
虽说在大漠鲜少有水源,更不会有什么船,可是大漠人从小混着牛羊长大,弓马娴熟,下船倒是没什么。
但是辰溪是蛮荒人,身子自然有些不灵便。
方才上船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在船上晃荡一阵子,加上船头沾上了水,更是光滑,便不大灵活。
“小心些。”已是上岸的白衣少主见她踌躇不敢走,便也知道她的为难,出声提醒,微笑,并伸出手,想要扶她。
就算他混迹于大漠汉子中,振衣还是一点也不像盗墓者,浑身上下散发着书生气质。
他漆黑的眸子素来深邃,与季寒那清浅得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的湛蓝色眼睛正好是两个极端。但是他的笑很清浅,便如黑曜石,虽然看上去漆黑冷漠,但是散发的光芒却是温润,为自己的主子驱邪避祸。
辰溪小心翼翼将手放进振衣手中——看上去不觉得,但是真正触摸,才能感觉到这名白衣少主的手并不是如看上去那般细腻光滑,五指指根都有着剥茧,有些粗粝。那是常年握着某一样东西才会有的。大漠人,自然是弓马。想来,振衣少主也没少对骑射下工夫。
振衣的手,像秋天,凉爽但不伤人。
都说,手冷的人心热。振衣少主,确实是很热心的人呢!
可是季寒……
丝丝凉爽,伴着一些她不知道,也没明白的东西,进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