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夕阳西下,晚霞倾洒红光。
这一天,川临附一中的初中生都赶着来校,拿期终考试的成绩单,许多学生看着自己的分数,发出一阵嗷嚎,当然也有不当一回事的学生,看完成绩后,瘪嘴拿着篮球,在篮球场上挥洒青春的汗水。
步入初三后,他们将要重新分班,而今日则是初二的最后一天,以后虽在同校,但将来或许会步入不同的班级,让同学之间添上几分别离的感伤。
在一座共有六层的教学楼中,四楼的某一教室内,这些少男少女们个个纷纷落落的结伴离开,可其中有一位少女正静坐在这个冲刺着离别的教室内,安静阅读,时不时见她的手指不停地翻阅书籍,竟显静谧,又添祥和。
此般看来,仿佛这个世界只存在着她一人,又似这个世界不存在着她,平凡的,宁静的,可以让人忽视,却又让人惊叹。
斜阳洒入,给她的面容镀上一层霞光,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双目,稚嫩的脸颊上显露出一分惆怅,再睁开双眼时,恢复平静。
少女合上了手中的小说,瞥了一眼桌上的试卷,红色的墨水勾勒着一个大大一百二的数字,而在试卷的姓名处,飘逸挥洒着‘花世夕’三个字。
花世夕拿起小说,起身离去,桌面上遗留下几张试卷,空荡的教室,还有十二岁至十三岁这一年的读书岁月。
清风徐徐吹过,几张纸苦苦挣扎,未能挣脱过风的力量,洒落一地,除语文九十五分外,张张满分。
花世夕站在阳台上俯视着这座学校,人影斑驳,只有在运动区,才能看到一些人气,她眸中一叹,胸部此时传来隐隐的刺痛感,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能让她倒吸一口气,对于少女的身体上的发育,她更希望能如同从前一样,平板身材就好,可是她的希望又怎么能逆转得了自然。
她双手环抱着一本小说,遮掩身体上的不适,缓缓下楼,倾洒的余辉把她的影子不断拉长,昭显了几分萧条。
在三楼的阶梯拐角处,一少年如一阵飓风狠狠撞上了花世夕,花世夕踉跄后退一大步,倒地,同时,她感受到胸部传来如针刺般的疼痛,让她额头溢出了少许冷汗,一时之间,竟让她直不起腰来。
那少年因方才太过急冲,导致现呼吸略带局促,能听见他大口喘气声。他见花世夕面色痛苦至极,慌张道:“对不……起,对不……起。”
花世夕皱眉:“对不起有用吗?这句话对于已造成的伤害又能说明些什么。”明明是质疑的问句,她却道出陈述的味道。
少年身体明显有过一怔,没有想过眼前的少女会此般说来,他微愣,只是机械地呢喃,再重复一遍:“对……不……起。”
她抬首看着少年,双目竟不由自主地一愣,少年满脸潮红,‘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这些词语原本是书中形容贾宝玉的,可如今用来形容眼前的少年一点也不显唐突,她见这挥汗如雨下的少年,在心底又添上另八个字“遥若骄阳,近似清水。”
少年抿了干涸的嘴唇,清明透亮的眼睛如同夜空中星辰,他把略带颤抖的手伸向花世夕,垂首小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我负责……送你去医务室吧!”
花世夕目光闪过一阵恍惚,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她感觉好些:“医务室现在已经下班了。”
少年面色带着急切:“那……”急忙俯身帮花世夕捡起书籍,面色闪过一僵,讶然问道:“天龙……”
花世夕朝少年伸出一白皙的小手,异常的瘦,却非常修长,柔弱的异常,是一只让人心生怜惜的手。
少年刹那哑语,目稍愣,动作极其僵硬,机械式地把手中书递还给她,花世夕随手拍拍身上的灰尘,抱著书本缓缓离开。
少年心中疑惑,只是愣愣目送少女的身影,直到消失许久后,才渐渐缓过神来,赶忙转身上楼。
花世夕走到自行车停放栏中,只有一辆黑色的女士自行车停放在此,如同一个孤独的遗世者,她微微一叹,把小说放在车篮内,骑车离开。
在一座教学楼第四层阳台上,有一双眼睛情不自禁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目闪惊奇,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张随风舞动的试卷。
与此同时,一辆豪华的轿车慢慢驶入,与花世夕擦肩而过,车窗的玻璃缓缓摇下,主驾上坐着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副驾的一位少年嘴角挂着一抹万事笃定的雅笑。
所谓命运,是碰撞,还是擦肩?多年后,他们为这青涩的青春翻开了精致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