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安哲翰】又是一个下雨的日子。
你一定又在天堂的某一个角落伤心的哭泣了。
有很一阵子没有来看你了,昭雪。
我穿好衣服,拿上伞,却被我的妻子小萱叫住:“哲翰,你要去哪儿啊?这么大的雨,就在家里休息吧!”
她是一个很会关心别人有很体贴的女孩儿,这是不可否认的。她很爱我,我是能感受得到的。只是我的心里有个心结解不开,我的确愧对了她。
我没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
她很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我的心,于是叹了口气,说:“你又是要去看她吧,你等一等,我陪你去。”
我一怔,微微点点头。
她换好了衣服,便挽着我的手和我一同到了你的墓前。
照片上的你,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只是没有了神采。我买了些花,放在你的墓前。
“昭雪,我来看你了。”
没有你的回答,而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便这样站在那儿,看着你的墓碑,听着雨声。滴答,滴答。有些凄凉,浸湿了我的心。
“她是谁,你为什么这么爱护她?”小萱试探性地问道,打破了沉默。
如同往常一样,我不准备回答,却不想她竟没有想前几次那样就闭上了嘴,不再过问,而是撕心裂肺地对我叫着:“安哲翰,你不要隐瞒我好吗!我是你的妻子,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要逃避!”
我震惊了,看着满脸泪水的她,我竟想起了你。曾经的你,又有多少次和她一样,在角落里撕心裂肺地哭泣?心中一阵刺痛。我轻轻拉过她,握住她的手,说道:“好,我告诉你。”
我和你的第一次相见不知道是在多小的时候了,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吧。那时我们住一条街,却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住街头,你住街尾,我享受着荣华富贵,你只是一户平凡的人家。
本不该有任何交流的我们,却莫名地相遇了。
那时候我总是被几个年纪大的孩子欺负,因为我的零花钱总是比别人多,而我却不用。
记得那时你才搬家不久,和你的亲戚来这里玩。恰巧我正被一群男孩围着要钱。
你的亲戚有事先离开了,就让你自己回家去。谁知你这么仗义,听见我的呼喊便跑了过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学了点儿跆拳道又怎么样,最后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那时候,看着你的背影,我就发誓,我要和你做好朋友——尽管那会儿只是因为想让你保护我而已。
你说你叫安昭雪,而我只告诉你我叫书海。
于是,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总喜欢听我讲故事,像什么也没见过似的,笨笨的。但我也会给你讲我从幼儿园学来的故事,和你一起笑的那段日子,真是最美好,最单纯的了。
后来,我们长大了。
那一年,改变了我们的一切。
我十三岁,你十二岁。
情窦初开的我似乎渐渐迷上了你,喜欢你的微笑,喜欢你的背影。你也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总是能收到不少情书。她们以为你是女王,而只有我知道你是一个爱听故事的小丫头。
我以为可以和你一起直到永远,可是我没想过,在那年夏天的某个夜晚,父亲告诉我,我们要搬家了,要转学了,我也再也见不到你了。
于是,在第二天和你一起看落日时,我给你说:“昭雪,今天这个故事,我不想告诉你。我想在很久很久后再给你讲。”
你总是那么傻,没看出来一丝蛛丝马迹,便生气地嘟着嘴巴:“那你告诉我几个关键词吧,我自己猜呀。”
我看着你微笑的样子,是多么想告诉你我要走了,却不忍心让你伤心——哪怕你恨我。
“童话,悲伤。”我说道。其实,我想讲的是我们的故事。只是,我没有时间告诉你了。
你真的认真的猜起来,而我,只能说:“笨蛋,干嘛这么累。”
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要离开,竟是在第二天。而这一天,发生了这辈子都不能忘怀的事。
我瞒着你办好了退学手续,然后和你一起回家。
只是没想到,竟遇见了当初那群男孩。他们欺负我的事在很早就曝了光,父亲自然收拾了他们一顿。现在他们回来了,一定会报仇。
我把你拉到身后,想保护你,却发现,我竟然什么都不能做。
“怕什么,这个丫头不错呀,给爷俩爽几天,就放过你。”他的这句话惹怒了我。
“滚!”我狠狠地说。
引来的自然是一阵暴打。而我心中只是想着,你快跑,你跑了就没事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仗义!你奋不顾身地,如第一次我们相见那般,冲了上来,和他们扭打起来。
“笨蛋!你跑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笨。
“我学过跆拳道的,能撑一会儿,你先去叫你爸爸妈妈来!快!”
懦弱的我,拼命地跑开了。却没有想过,你一个小女孩,能撑住什么。
我其实找到了他们。但不等我说,他就把我拉上了车。
是的,我离开了,在你受难的时候,我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不知道你后来怎么样了,但心中却从来没有忘过,日日夜夜,思念着你。
我以为不会再见了,却在散步的时候发现了哭泣的你。
你为什么要哭泣呢?你哭着,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我知道你只是个懦弱的笨蛋而已,于是,我紧紧拥住了你,任凭你的泪水打湿我的衣服,也不肯放开。
相逢后,我就开始打听你的消息,并且办了转学手续,到你的学校中学习。
这我才了解到,原来你遇上了一个混蛋。
其实那天发现你跳楼只是偶然。我补课到很晚,回去时竟发现你站在顶楼,想要跳下来。
于是,我抱住了你。并且发誓,我要逮出那个混蛋,狠狠揍他一顿。我没想到你叫出书海两个字。但是,我心里却是那样兴奋。那个夜晚,我都没睡好觉。
接下来,我把你带回了家,从霸道男友到知心朋友,都只为在你身边守着。
我才知道,原来那次过后,你被焦朵救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快乐。这么多年的心结可算是解开了。
然后,我就知道,虽然那一次你被救了,却发生了车祸,患上了心脏病,还有间接性失忆症。
我心疼你,呵护你,却发现你眼中只有路文浩。
我选择了退出,我去了韩国,除了去治病以外,还想去忘记你。
经过很多年的打拼,我创办了公司,还和富家小姐——小萱订了婚,事业丰收了,爱情也算是有了,我想我或许忘了你了,你或许也有了新的生活了。
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以为你开始了新生活。直到那次晚会。
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你,可奇怪的是我就是想故意气气你,故意让小萱和我搂搂抱抱。
而你竟然倒下了。
你死了。
我哭了。
“这就是你们的故事吗。”身边的小萱问我。
“嗯。”我对她没什么可隐瞒的,点点头。小萱一定会生气的吧,会和我离婚吧,也好,我也算是解脱了。
我心中这么想着。
“没什么,哲翰。一切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经过昭雪姐姐的事情,你不应该沮丧,而是应该学会珍惜。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小萱笑着说。
你不知道,那笑容有多像你。那么甜,那么美。
“呐,哲翰。该忘了,重新开始吧。那毕竟已成为了回忆,你要记住,现在还有我们站在你的身边。”
“和她说一声,‘再见’吧。”
雨停了,天晴了。
或许那是你不哭了。
你也为我感到幸福吗,昭雪。
看着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我笑了。
我搂过小萱的肩膀,转过了身。
是的,再见,旧时光。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