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从江湖消失匿迹已经二十余年,对于日新月异的江湖几乎快成为传说。夜公子的名声孙沐雪不知道究竟代表什么,但是听闻江湖对宫家的畏惧和排挤就不知道这仙公究竟会不会施救。
孙沐雪开口刚想要说什么。御仙子率先开口,十分不满道:“你这臭老头,既然是夜公子,你为何不早点说,快快准备出谷。”
御仙子的话让她喜上眉梢。可御仙子却愁眉不展:“既然是宫家的人,先学医再学毒,医术不会再我之下,为何会中毒?”
“你这怪老头子,时间紧迫。先上路,我再慢慢给你细说。”妙玄公拉着御仙子就往谷外走。
最后,组成了两组奇怪的队伍。妙玄公和御仙子同乘一匹,孙沐雪和面具公子同乘一匹。
客栈。
妙玄公带御仙子去给宫千夜诊病,孙沐雪给面具公子安排住处。适时,适才知道这个面具公子唤作然公子——公孙景。
御仙子隔着床幔纱帐,垫着纱布将手搭在宫千夜的手上,蹙眉:“他中毒了么?”
“脉象是中毒了。”妙玄公回忆当初宫千夜凌乱的脉象,似乎却是是中毒了。
他摇摇头:“我诊脉这么年,十三岁江湖行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脉,脉象力道并不像是中毒之人虚弱,力道正常,可是看他手上的青黑色,却是中毒的迹象。”
“……”妙玄公一言不发。确实,当初诊断他中毒一来是夜公子肤色青紫,明显的中毒极像,二来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他的判断。
“嗯。”御仙子继续搭着脉,摸着他的下巴,面色凝重。
“仙公,夜公子……情况……”孙沐雪焦急的赶回来,竟然看到了御仙子这般为难的样子。
如果连御仙子都救治不了的病人,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孙沐雪顿时觉得心沉……她的盟友现在就离开他们的阵营了么?
连仇都没有报,连被灭了全家的仇恨,他都无法报了么?
“姑娘有梅花酿?”御仙子问。
“有!”孙沐雪回答,“仙公难道不是以治病救人为先么?”现在竟然还在想着饮酒么?
“梅花酒里有一味秘方,是药配制而成的。或许,夜公子还有一线生机。”御仙子道。
“酒?我现在去取。”孙沐雪转身就要离开。
“不行!”薛卿俊拉住她的手,她在想什么?在孙府杀了十首,钱右相的人必定会追到那儿,现下孙府已经不安全了他们才转战至客栈,为什么她还要去冒险?
“我不能让宫千夜死,虽然他却是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那是一条人命啊!我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我和钱右相有什么区别?”孙沐雪几乎哀求着扯开他紧紧拉住的手。
薛卿俊抿着唇不说话,眼睛里透出冰冷的光,宛如一滩深泉带着决不放弃的坚持:“我、不能再放开你的手!”
他的话像是霹雳击在孙沐雪的心上,——我、不能再放开你的手!
她是愧疚的,无论幼时雪原发生了什么,她还是在那个时候选择将他一个人放在雪原。真的没有想过一走了之么?
泪抑制不住的从孙沐雪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可是……”
“你们,是要这个么?”公孙景手里拎着两个沾满泥土的酒壶上面贴着破烂不堪的纸——写着“梅”字。他新换的半张白瓷面具下勾起好看的弧度。
“梅花酿?”孙沐雪脱口而出。
“本公子爱酒,寻着酒香就找到这两壶好酒。”公孙景将酒壶放在木桌上,“如果要是能用这酒救人,本公子也算是救人一命了,不知道能不能胜造七级浮屠。”
“我……”孙沐雪几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将两壶陈酿递交到御仙子手上。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只有这两壶么?”
公孙景被刺痛伤处:“本公子飞檐走壁,好歹让我喝一壶吧!”
“一壶足够,夜公子现在中毒太深,两壶的酒几乎可以要了他的命,有没有什么银质的器具,全都给我拿来,我要吸毒。”御仙子吩咐。
仙公从怀里掏出一卷牛皮卷,孙沐雪见过类似的,还是宫千夜当初救自己腹中孩子的时候曾经用过,是包着纯银、纯金的针所用。
孙沐雪找来所有的银质器具,甚至纯银的筷子都统统的拿了过来。
御仙子不再出声,室内顷刻沉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御仙子将针消毒后,一针刺在宫千夜的百汇、其余一百八十根针同时刺入其他穴位。
他手在宫千夜紫黑色的额头一拍,所有的针顿时同时刺深一寸。黑色宛如小蛇蜿蜒的爬上每一根银针。
御仙子拾起一个银盘,抽出百汇的针将盘子固定在头顶。公孙景转身问孙沐雪:“可有琴?”
孙沐雪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公子要琴,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将琴取了出来,放在宫千夜房间桌子上。
“仙公,可以了么?”公孙景问。
御仙子点点头,公孙公子方才坐到琴边。御仙子将银质的东西放在宫千夜触皮之处后,将纱帐紧紧的缠绕起来,“在找来一些幔帐。”
薛卿俊不舍孙沐雪来来回回,径自去取了回来。
孙沐雪帮着御仙子幔帐层层叠叠的将床围了个严实,除了必要几处可以呼吸之处,几乎已经围得看不到里面了。
准备就绪,公孙公子白皙的手指按在琴上,调整内息。悠扬的曲子从他手下流出,犹如瀑布从天而降,带着气势还有一抹柔情。
一炷香的时间刚到,幔帐围起来的密闭空间内爆发一阵巨响,银针撕裂空气将幔帐刺穿一半,固定在幔帐。
“噗”孙沐雪一口血吐在地上。这琴声悦耳,却暗含内力。以琴声带着弹琴者的内息调整听琴人的内息。
前日一战,内息本就不足的孙沐雪被公孙公子的琴音促发了和九首暗斗时候所伤到的内力,孙沐雪眼前模糊。
“小姐……”薛卿俊率先抱住孙沐雪。
“仙公。”公孙公子的琴声不能断,若断了那么就像是给重病之人切断救命之药。此刻,为什么这个只见一面的女子晕倒,他竟然觉得有些焦急:“麻烦仙公给这姑娘诊诊脉吧。”
薛卿俊抿着唇,将孙沐雪打横抱住,转身离开。已经昏迷的女子,口中竟然缓缓的吐出那个沉睡在心中已久的名字:“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