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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风月情浓

书名:醉猫纪事 作者:从此心安 更新时间:2016-12-12 22:43 字数:5109

    17、风月情浓琅邪朗与醉猫日夜忙碌起来,我不愿意再围着他俩转,也不愿意凡事都依赖他们——不对话又怎么依赖呢?——便白日里在景霄外的郡中仙人馆寻了个差事。仙人少有病痛,我辨识草药的看家本领多用来为各方炼金师和术士配提高灵力的药。好在我虽只是个区区下仙,但对药草还是很熟悉的。

    他们说仙人馆来了个年纪轻轻的女仙配药,这女仙人很好,性情娴静。

    “你给我女仙的长头发做什么?”柜台外面,那风尘扑扑的少年炼金师气鼓鼓地敲桌子。

    我拿着小秤专注地给他量了二钱,口中耐心道:“这不是女仙的长头发,这是类的毛发。类的身体发肤仙人吃了便不会妒忌。(注1)”

    *注1——《山海经南山经之首》云“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食者不妒。”

    那炼金师跟瞧凡人的大便一样看着我动作,我终于把这把类毛装入药囊递给他,道:“你问我你有什么东西能让你的小相好别那么瞎胡闹,我想这个会有用。”

    炼金师慢吞吞伸出两个指头把类毛捻起来,瞪着道:“我不想把她给吃死的啊。”

    我哑然失笑,却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淡然耐心,服务态度甚好道:“这东西不会把她吃死的。”

    短发凌乱的炼金师也笑了,他将东西收好,又把一块碎玉付给我,临走前低头对我轻声道:“她要是有你一半的好修养我就阿弥陀佛了。”

    女仙都是爱听赞美的,我刚想微笑,却好似看见醉猫在身后仙人馆的帘子下盯着我。我回首,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醉醺醺的猫。大概又是我眼花了,我摇摇头,目送走客人的背影,便又飞上高高的药柜,拉开一个抽屉,把剩下的类毛放了回去。

    “沈樱,你又要去买书了啊。”

    我飞下药柜,对着矮个子的仙人馆老板点头道:“老板明日见。”

    老板匆匆挥了手,口中说着:“你不要老觉得自己资质寻常,我看你要修成中仙,必能成功……”便继续坐在高高的软椅上给那愁眉苦脸的羸弱男仙把脉了。

    我从仙人馆出来,景霄赤红色的光芒便将我目之所及处都镀上了一层火焰般的颜色。昨日我看的书上说,景霄居住着为信仰而战亡的灵魂,它发出的万丈红光比九天中任何霄的都要璀璨强烈。百步之内便到了藏书阁,我将从炼金师处赚到的碎玉换了两卷书,便回到了落脚的那处四合院。我想琅邪朗一定很不缺钱,不然为何一路上都对住宿的地方那样挑剔。

    刚入院门,便看见醉猫蹲在院中石兽的头上,它对我道:“景霄的守护灵最英勇善战,更天的新都会迁到这里,一旦凡军犯境,都城的天兵便可与景霄守护灵互成掎角之势。”

    我安静抱着书走过院子,沉默中我细碎的脚步声也清晰可闻。红光的笼罩下,醉猫眯起了眼睛,那位善战的女仙故人大概也曾抱着兵器这样一步一步走近过他。

    醉猫离我越来越近了,它继续道:“我们在和罗凡抢时间,迁都和攻陷碧霄谁更快,谁便占了先机。”

    我和他冷漠地擦肩而过,我再也不是那个追在他尾巴后面跑的女仙,我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沈樱!”它在我身后唤住我。而我虽被他不动声色的气势惊得颤了颤,却并不打算停住。

    “你白日里在仙人馆,夜里就看书修真,炼金师和馆长的夸赞你还受用么。”这才是他的本性,骨子里越是不满讥讽,面子上越是平稳镇定。原来下午我没有看错,它真的到过我身边。

    “我想你误会了。”我停下步伐,回头和它对视,一脸认真道,“我的生活不希望和一个连真身都不愿让我看见的仙人共享,上仙大人。要么,你对我坦诚正如我对你一样,要么,我们就……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我们僵持良久,我心中明知不该有的奢望从蠢蠢欲动发芽壮大,繁茂的枝叶几乎要将我本不坚强的心智遮蔽。醉猫从石兽上跳到地下,面对我弓起背,有那样一个瞬间,我屏气凝神,以为他终于要对我现出真身,我们又可以回到从前。我可以为他备上葡萄美酒,他可以在我身边懒洋洋地喝。

    然而他终究没有这样做。他甩了甩头,像把障从心中驱走,沉默地转身离开了,一点声响也无。我站在原地,没忍住自己的心酸。

    托景霄的福,这儿的夜晚也是红色的。我在明亮的红月光下翻开的两卷书逐渐到了尾声,我的手指握不住手中的书页,反而带着纸张剧烈地抖,在簌簌声中我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殷长哭,醉猫那个故人,是中天的女贞元帅殷长哭,琅邪郎是她的星师。

    这两卷书,一卷书是《九天玄女传》,书上记载说,殷长哭一生为父亲所厌弃,她的三姐嫁给了中天唐门的前掌门唐虞璠,而殷长哭一生征战沙场,是一重天赫赫有名的元帅,她在世之时,横扫沙场,导致四海无战事,并一力促成了中天娆战公主与羡天携破骨王子的联姻。早年嫁人,后来在与羡天的战斗中这随军的丈夫太脆弱,受不了生灵涂炭的生活而自戕,也是在那场最重要的战斗中,殷长哭杀死了她最大的对手,羡天的常胜将军。如今九天第一的星师琅邪郎是她的星师,琅邪郎虽有夫人傅氏,却与当时从天的御用星师碧晶有过一段情,导致碧晶叛天帮助殷长哭作战。碧晶被从天驱逐之后,直接导致了从天对从天外血统的排斥。殷长哭的神宠是一只醉醺醺的猫,但身世神秘,无处可查。辉亘四千零十七年秋三月凌可三分,牧羊星公羊角星暗,将星陨落,殷长哭去世。九天的天道是,武将越建功立业,寿数越短暂,可殷长哭去世之时足有二百六十岁(注2)整,已算高寿。她死后被中天天帝追封为女贞元帅。

    注2——本文关于天人年纪的设定基本上是一百岁以内的算少年,此后到两百岁以前为青年,三百岁到四百岁为中年,一般仙人五百岁左右可寿终正寝。皇室成员高寿,武将越赫者越早衰。

    我费了很久才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理清楚。那睡梦中一声声温柔的“殷儿”,那温柔拂过长发的触感,要是按我看,醉猫对殷长哭有非常的心意……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是掩人耳目的……入幕之宾……一转念到了这么不堪的地步,我便觉得恶心至极,一阵干呕。弯着腰我看着第二卷书,那是千年来历代九天名将的画册。

    我缓缓走近它,深呼吸一口,鼓足勇气翻开到殷长哭那页。却眼睛瞪得斗大,不由惊恐地尖叫一声,我跌落在地,书本也摔在地上。我胡乱捂着自己的脸庞,抓过一面镜子照着自己——没有错,我这张脸,虽然无助惊慌,但却长得与那画册上英气逼人的青年殷长哭一模一样。

    再算一算我的生辰,说我是殷长哭的转世也未必不可信。

    问前世今生、六道轮回这种事,九天里最好的地方便是晬天。而晬天与我们现在只隔着一道景霄。

    我摔碎了镜子,过了好一阵子才能消化这个惊悚的事情,然后想到什么,又把书抓过来,缓缓翻开了下一页——下一页上是暮年殷长哭的画像,虽然白发苍苍,却依旧英气锐利。我的手不由自主又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想,原来我自己老了之后会是这个样子啊,并不算很糟糕,是不是?

    许多当时漫不经心的前尘往事此刻被我的思绪溯游而上地重走一遭,因而深刻且明了起来。我初见醉猫那晚不是做梦,是醉猫在对我诉说殷长哭的故事。他在故事中直接将殷长哭称作我,若不是移情,便定然是转世。

    ——“你的这些话,告诉你心爱的人了么。”

    ——“以前没有。现在告诉她了……”

    他爱她,且从未告诉她。我望着窗外血红的残月,恍然觉得自己只身处于大风呼啸的荒原中央。只是我不知,他对她的爱,究竟是爱情的,还是亲情的呢。

    日子又这样在冷战与隔阂中过了下去,我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醉猫和琅邪郎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们应当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在他们身边,莽撞迷糊日少,却逐渐地,沉默了下来。

    更天迁都彻底完成那日,琅邪朗爽朗大笑着推开院子门,长袍一挥,便变出满桌的佳肴美酒,道:“新帝好本事,迁都之事这么快便大功告成了,醉猫、沈樱,今夜是个应该吃吃东西的好日子啊。”

    我们为那少年继位的更天天帝举杯共饮。我虽然心事重重,琅邪郎却显然是很高兴的,这张俊脸沾了酒气而显得比平日要动情许多,我不由自主想起了《九天玄女传》中记载的,他与碧晶有一段风月之事。

    “携破骨王子写信说,那天帝老儿还在朝上说迁都之事未完,真正的迁都完成,是新都像故都一样民营深重,百业为兴……呵,明君之忧的架势十足啊。”

    我品着酒,又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不知不觉中,我也有了些酒量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封信此时被华仪送来,琅邪郎接过之后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锦书丢到桌上,微醺着起身,口中道:“华仪啊,咱们又要再写一封休书给我那不愿放手的夫人了。”

    我看了看醉猫,拿起桌上的信。醉猫没有阻止的意思,我便大着胆子看起来,惊人的是,这是一封被退回来的休书,琅邪郎的夫人叫傅安葵,琅邪郎写了封休书商量着让她与自己断绝夫妻情分来着。从休书上看,琅邪郎说傅安葵别的地方都很好,主要是为人不诚信他容不下,两人夫妻情分百年前便早已断绝,请她快些同意休书,其他一切的荣华安逸都随她提要求云云。

    我觉得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醉猫在我身边就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无动于衷,于是我又把这劲爆的书信看完,原来傅安葵不愿意,把休书退回来,还回了一封短信,字字都是深情似海,卑微无比地恳请琅邪郎不要弃掷她。唉,又是一个多情女仙无情郎的悲剧故事。我脑海中跳出“只见新人笑,谁见旧人哭”的诗句。

    “你看完了么。”琅邪郎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我吓了一跳,虽然在和他冷战,但好奇心之下窥私了他的隐私我还是非常尴尬的。

    我讪讪地回过头,正在想要不我还是道个歉吧,琅邪郎却淡淡瞥了我一眼,道:“你不用觉得自己被抓现行了。我把东西扔在桌上,就是不在意有人看。”

    我想了想,的确按照琅邪郎的作风,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东西谁也不会有机会看的,他又不是我嘛。这才放下心来,但对傅安葵的同情心却更强烈了。

    琅邪郎淡淡拿起这张纸,从他的指尖卷起温凉的黑色火苗,一瞬间便将那锦书烧成灰烬了。他很冷静也很冷漠地将新写的休书又交给华仪,华仪会盘旋到最近的青鸟局将东西丢下去,随后这些青鸟便要跋涉千山万水不辱使命地将这无情的休书送达。

    我玩弄着青花瓷酒杯,低声道:“我听醉猫说,你要知道你心上人过得好不好,只要夜观星象就可以了。”

    醉猫不自在地扭了扭。

    琅邪朗道:“你现在很少搭理我,一开口却是要为傅安葵求情吧?这和一个人很像。”

    我努力不去想琅邪朗口中的人会不会是殷长哭,还是开了口:“她一定很爱你,不然不会这样不愿意离开你。”

    “由不得她不愿意了,这种垂死挣扎。”琅邪朗无动于衷道,“而且,你安知她是因为爱我才不愿意让位呢,她或许要面子,或许贪恋我的家财?”

    我觉得这话微微刺耳,道:“她不会是这样的人。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我认识你,要是她有这些劣性,你早就在休书中写明了。”

    醉猫嘟囔了一声什么,听起来像“咦,奇怪,你怎么变聪明了”,我没搭理那畜生。

    琅邪朗点头,道:“嗯,是我负了她,就算我之前娶她之时的承诺都是骗她的好了。不过她也骗过我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

    “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当扯平。其实,傅安葵这般爱你,她一定可以让你再娶你的心上人——”我本想用情人这个词汇,但想一想还是作罢,“为侧室。你何必非要她走。”

    “她不介意,可我介意。”琅邪朗道,“我的爱人,会成为我唯一的夫人,傅安葵在他人之榻安睡,多碍事。”

    话题就此轻轻带过,琅邪朗不是贪杯的人,最后约定明日就过景霄,便各自回房睡去了。

    我关上房门的时候,有一柄长剑悄然无声地架上我的脖颈,一个女人在我身侧近距离地“嘘”了一声。我一惊,紧张地点头,她才松开我,把剑抽开,在黑暗中坐在我的桌子旁,对我轻轻道:“我怕你叫,才出此下策,冒犯女仙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的。”

    我背靠着门,双手悄悄搭在门上,准备随时逃跑呼救。此时此刻,我着实无话可说。

    “……实际上,我是来多谢你维护家姐的。”那个坐在黑暗中的女仙轻轻说着,“请不要点灯照明好么,你那两位同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的厉害角色。”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居然能不惊动他们而到我房里来。”我还是很怕这来路不明的不速之客。

    “我是傅安莲,傅安葵是我家姐。我以前爱过一个男仙,他很优秀,所以我也努力修真,现在也算有了点修为,于是有能力暂时不被那两位察觉。”傅安莲温和道,“但也瞒不了多久就是。长话短说,我方才听见你维护姐姐,特来道谢的,世间男子多薄情,琅邪朗也从不觉得对姐姐应该有哪怕一点点悔恨愧疚。”

    我单刀直入:“你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

    “仙子放心,我要做的事和你们没关系,等下我就离开,不出意外,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既然不是敌人,我也放松下来,说来奇怪,这位女仙拿剑威胁我,我却并不讨厌她:“你方才说,星师夫人是你姐姐?”

    “我倒宁愿姐姐从来不是什么星师夫人!”傅安莲恨恨地,一下子握紧了自己的长剑,她道,“我姐姐少女时期不懂事,遇见琅邪朗,琅邪朗对她有好感,她便满口谎话玩弄琅邪朗的感情,觉得这样一个星师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很有趣。可时间久了,姐姐在自己的虚情假意中对琅邪朗动了真心,她后悔了,终于明白对待爱情应该端庄真诚,便想离开他,琅邪朗当时很爱她,在冰天雪地里不用术法护体,站在门外求她别走。星师的身子素来羸弱,他当年怕是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天啊,真看不出来琅邪朗那样爱过傅安葵。”我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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