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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作假时

书名:醉猫纪事 作者:从此心安 更新时间:2016-12-12 22:43 字数:5091

    19、真做假时米琪尔捂住嘴巴,凄凄哭泣,艾斯面无表情,她素来以男子汉大丈夫的要求看待自己,身为西方护法,本该流血不流泪的。米琪尔常在她面前哭,她往常总是温柔地擦拭掉她脸蛋上的泪痕,呵护着她哄着她,而此时她却伸不出手,米琪尔为她感到痛苦,但看在她眼中却是对自己的厌弃鄙夷,这让她觉得心如刀绞。“我走了。”艾斯冷漠地把米琪尔的手甩开,背起她的弓箭,头也不回地离开。

    米琪尔的容颜被泪水割破得支离破碎,却渐渐在柔弱中透出刚强来,她缓缓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吟唱般地念出口诀,掌心中便奇异地浮现出一个紫气莹莹的六芒星,她喃喃自语着:“艾斯,你什么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包括醉猫的身世。但你不知道,在醉猫离开前,我向他苦苦求了这样一个千里姻缘一线牵。”

    马不停蹄地过了景霄,我们来到了晬天。晬天之仙礼佛风气浓郁,东方的佛陀神多在晬天栖息,人间唐朝之时,有个和尚居然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来到晬天取得上乘真经。这是有史记载的唯一一位以血肉凡躯之力只身来到九天之中的人。我看着晬天中记载着那和尚取经事迹的补天石,沉吟不语。

    琅邪朗在一旁看着我,贴心地寻话头与我说道:“这和尚做出了那样盘古开天地以来闻所未闻的伟业,凡人便风传他是晬天佛祖座旁的金蝉子的转世,其实他并非天人转世,更不曾修炼飞升,他死后依旧在人间道轮回,也不知有没有哪一次转世真的修真得道了。”

    我还是不想搭理他,醉猫抬头看看我冰霜一样的神色,也想逗我说话,便接过话茬道:“人间还传说这和尚之所以能成功到达晬天,是得到一只猴子、一头猪、一个水鬼外加一匹白马的帮助。其实凡人真可怜,信仰的宗教已经完全走形,遵循的计时历法也根本不准,可他们却虔诚坚韧,有时候我不免觉得,在那可怜之中,凡人也透出一股伟大来。”

    我细细听醉猫的谈吐,却更不想说话了。他博文广识,谈吐不凡,八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他却一直把我当傻子蒙蔽。

    凡人的好现在是天人间的敏感话题,琅邪朗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道:“也只有晬天这种信仰佛法教义的地方能容得下他。他们成天念经论道,虽然包容万象却毫不尚武,天庭不养着天兵天将,倒是养着一群茹素又不肯杀生的武僧,罗凡一旦打进来,这地方便万佛全灭了。”

    他们说话间便火急火燎地要往玉霄赶过去,我心中着急,因为九天中的晬天是最善于追溯前世今生的地方,这里的仙人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便能开天目,天目可以望见天人的前世今生甚至于往生何处,我要是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殷长哭的转世,这次便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琅邪朗与醉猫既不肯放我自由,也不肯告诉我他们要去干什么,那就休怪我要使计耽误行程。

    主意已定,我便立在原地不动,抬起眸子定定看着琅邪朗,道:“我要通过中仙的试炼。”

    琅邪朗很意外地回头,见我神色肃然,便吐出两字:“今日?”

    我点头道:“今日。”

    因为传言释迦摩尼诞生之时足下步步生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地上,唯我独尊”,是以晬天中遍种莲花,此时我和琅邪朗并醉猫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莲花的清香,浮云很写意悠闲地缓缓流转着,我知自己垂在袖子中的双手已经紧张得全是薄汗。

    不想琅邪朗点头道:“那我来做你的引魂师,我们就按照规矩,先找个地方住一日,今夜子时,你来见我,要通过我的试炼。沈樱,我是星师,一定公允不偏,你要好好准备。”

    我想不到琅邪朗他们答应得如此干脆爽快,差点要破掉不动声色的功,我甚至还特别虚伪地问了一声:“可是,你们在急着赶路啊,我不会耽误大事么。”

    话音未落,华仪便龙吟了一声,我吓了一跳,想到神兽对于人心叵测之徒有敏锐的直觉,不由冷汗湿衫。琅邪朗坦然答我道:“大事要办好,但天人的日子便更要过下去,帮你进行中仙试炼的时间总还是有。”

    我细细回味这番话,觉得很有居上位者治理家国的哲理。偷眼看醉猫,醉猫也神态自若。他们这么聪明,却未曾看穿我有自己的机心,这是我第一次骗他们,居然轻而易举到不可思议。我想我沈樱原来也可以变成这样的女仙。

    九天升仙阶的规矩是,下位仙要找到一个愿意做自己的引魂师的上位仙,由引魂师出试炼,能通过便可进阶。当然,所进的仙阶不能超过引魂师的仙阶,绝大部分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层层逐级慢慢来。试炼者能得到起码一日的休息准备,试炼一般选在那夜子时。但也有个别天纵奇才例外的,传言成天天帝的长子公子灵犀在少年时便是直接进到真人。后来公子灵犀神秘消失,时人都道他去苦修,归来之日,便要从真人直接进为神。现在九天中活着的神,不会超过十位。

    而我的算计却还有第二招,只有一日,我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醉猫对我心有愧疚,我要利用这一点。于是我回房细细研究了殷长哭年轻之时的扮相,仿照着打扮起来,既不能完全一样心机外露,也不能神形不似达不到我套话的目的。从那本历代九天名将的画册上看,少女殷长哭的画像很少,但多着青衣,紧口长袖,长发成辫却不施粉黛,总而言之,真是很好仿造。然后我穿花分柳,端着酒施施然寻找醉猫。

    “醉猫。”我在院子里将酒杯举起,面上是十分诚恳的神色,道,“我们求和吧。”

    背着光那黑猫双眸眯成一条线,竟似一阵恍惚。我明明该庆幸,却心中绞痛,我扬起笑,努力模仿殷长哭的爽朗,道:“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你的衣衫总是轻柔粉嫩,今日英姿飒爽,所以有点意外”,猫顺着我的话跳下屋顶复轻轻巧巧蹦到桌上,低沉的男音愈发低沉,“你不怨我了么。”

    我避开他锐利的目光,借着斟酒的姿态正了正华疏(注1),不答那问题,却盈盈问他道:“才发现这件青衣压在箱底,不好看么?”

    注1——《陇西行》云“酒上正华疏”,华疏指一种柄上雕花的酒勺。

    “喵”,他也避而不答,舔了许久的酒,在我以为得不到回音之时,才微若落花般地听闻一低喟,“很好看。”

    我的心随着一层层的凉意而坚狠起来,反倒以肘支颊,斜着身子抚摸它。这是久违了的亲昵,伴着我别有用心地天真倾诉:“这些日子,我很想念你,我真希望你也像我喜爱你一样欢喜我在你身旁。”

    露骨暧昧的话语,我从不知道我也能这样诉说。借着酒意,我们下棋,我自然是下不过他的,我便借势撒娇,非让他让我。他黑着额头让我几乎用黑子把棋盘围了个圈之后才用猫爪点了点地方,我为他摆上白子,用这种无耻之极的方式我终于只输掉了几十目。之后便是猜字谜,我在羡天时,常和采药的仙子们耍这个打发平日里的时间,便兴致勃勃地出题,不想他眼皮也不抬便猜出来了,后来我便耍赖皮,专挑谜底是女儿家玩的物什的题目出,它大寒,用尾巴痒我,嘻嘻哈哈地我灌他喝了许多酒。

    我一边天真烂漫地玩着绣球,逗弄着醉醺醺的猫,一边道:“琅邪星师说晬天礼佛成风,不善杀伐,论起阵法仙术,是不是比不上其他八天?”

    醉猫不疑有他,顺口道:“非也。晬天高手辈出,是藏龙卧虎的天层。”

    我像个好奇的小姑娘,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他:“瞧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就给我举个例子啊。”

    “一射之外的葫芦巷,住着个参佛的真人,仙人们都喊他红楼梦翁,我在百年前从他那儿学过一招‘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法术,当真奇妙。”醉猫想一想,道,“其实有一件事你们都不知道,米琪尔虽然一心钻研医术,却也学会了这一招。”

    我得到了想要的情报,恨不得马上去葫芦巷寻觅那红楼梦翁,将疑惑之事问个明明白白。但冷不丁听见好友米琪尔的名字,想到艾斯正在和铁痴打僵持战,真正关心起来,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者,可以将此咒用在某仙人身上,从此以后,此仙人是活是死,过得安好还是苦痛,施法者都能感知。虽然不能立刻飞身到对方身边,但对方若遇见大难,可以瞬间转换,替对方去承受。这种痴念重的上古法术,说难也不难,但近乎失传了。”醉猫道。

    “若是米琪尔用,肯定是用在艾斯身上。”我心中一紧,祈祷道,“艾斯一定要平安无事,不然米琪尔便糟了。”

    醉猫哼哼起来,醉里唱得含糊,我仔细去听,唱词依稀是“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这曲子我知道,是晬天大名鼎鼎的《石头记》,戏文什么的有半本都落到凡尘去了,也不知是哪个大意的神仙忘在人间的。

    我又和醉猫厮缠了一番,便借口要为夜间的中仙试炼做准备,匆匆离开,直奔葫芦巷里去了。红楼梦翁非常好找,住在一间寻常无奇的小庙里,倒有几分像我和醉猫初遇的那个缈山破庙。醉猫对此真人的评价很高,可我问路之时,发现红楼梦翁并非显著名流,仙人们提起他,口气寻常平静,我暗中揣测此人或许是个大隐隐于市者也不可知。

    那庙门大开,我扬声报了自家名姓:“羡天下仙沈樱,前来请教红楼梦翁!”便听得里头有个老翁的声音疯疯癫癫地道:“是了,是了!到时候,该来的来,还不快进来!”

    我虽然反感疑惑,觉得此翁故弄玄虚,装得还挺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一般。但毕竟有求于他,还是恭恭敬敬,礼数周全地进去了。进去之后吓一跳,只见一个高瘦的精神老翁,披着僧衣,一把将我扯过来,自来熟地道:“哈哈,你可是来了!六年了,两和两散,还放不下一只猫?”

    我满心疑惑,强颜迟疑道:“真人可是误会了什么,六年之说在下真听不懂……”

    “诶!你当然听不懂,我说得是那个楼上的穷酸书生三月,”红楼梦翁道,“这书生嗜好写故事,六年前遇见一只好猫,成了好友,便说要写一只关于此猫的长故事,结果心比天高,才比纸薄,写得自己身心疲惫却写不完。又不知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他们的友谊最后弄得绝交。这三月也是个痴儿,自己写的每篇故事都像自己的孩子,写故事的,还以为自己是那十月怀胎一朝临盆的妇人不成?话说那猫的故事就此不写了,三月偏又在一日午睡时趴在桌上做梦,梦见一个红衣少年,扯着自己衣袖可怜兮兮地问‘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么?’,梦醒惆怅自不必说。后来他们两人又重修旧好一回,但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又搞得断了交往,不过这三月的文笔倒成长许多,现在又,开始重写这个故事了。可惜六年之间,这文最初的两版断稿皆已遗失,其中第二版的开篇仿照着《石头记》写了好多人物的判词,印象中写得极好,现在白茫茫一片都不见喽。”(注2)

    注2——这一段的三月就是作者自己,而那个朋友当时的网名叫醉猫,《醉猫纪事》的来历就是这样的,我写了六年,都没写完,之前的两个版本包括人物判词都遗失了。六年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人心也是这样,现在这版《醉猫纪事》除了主角仍然是醉醺醺的猫以外,可以说和初版完全不是一个故事。但即使如此,六年来的许多灵感构思还是用另外的方式保留下来,比如艾斯和米琪尔的故事,又比如上面这一段。

    我顺着红楼梦翁的指点看向对面楼上,果然看见一个女仙在奋笔疾书。这女仙矮白丰满,小眼睛,不美,却爱笑。我觉得这女仙长得有些像我自己,又有些像傅安莲,眉宇间依稀竟然还有点米琪尔的影子,胡思乱想了一把,连忙把思绪拉回来,开门见山道:“真人,听闻你有大本领,我想问你,我和女贞元帅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女贞元帅的神宠醉猫究竟是什么来历?”

    红楼梦翁微微一笑,道:“姻缘福祸皆前定,你自己不都猜到了么,你就是殷长哭的转世啊。”

    我也不知为何,冲口而出便是一句厌恶的:“不可能!”

    “我有天目,看见你的过去界、现在界和未来界。”红楼梦翁不羞不恼,自顾自抱臂道,“醉猫的身世我也知道,但他很快就会自己告诉你,老翁就不揭人隐私了。孩子啊,谨防登顶凤座后,便是香魂大梦归。”

    我听得双眉紧蹙,也是缘分,一眼发现庙里垫桌脚的东西居然是一卷卷书,便弯腰抽出来,只看见又是一些《石头记》的残本,什么“凡鸟偏从末世来”,什么“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我手脚飞快,唰唰几下翻到一些私人笔墨,文笔画工没有细看,却只见每一章的落款都是一个笔力苍劲的“曹”字,便抬头问红楼梦翁:“你是曹……”

    “你要问的东西都已经问到了,还不快去!”赫然一声断喝,竟然出自楼上那写文的三月之口,不知为何她突然勃然大怒,已经拍着栏杆站起来冲我吼道,“诸般境遇早有造化,莫在这里胡搅蛮缠,回去!”

    我还想申辩,三月居然捧着一盆水从楼上朝我泼过来,我狼狈地将那一卷卷书痛心疾首地塞回桌脚下继续糟蹋,一面朝曹真人拱手谢过落荒而逃。

    隐隐约约听见庙里曹真人的声音在数落三月,只言片语不甚清晰地传来,“还说她痴,你自己……”门在我身后紧闭且远去,这场似乎很有玄机的交集此生再也没有第二次。而我慢慢回去,惊魂未定,心绪却不由自主想起午间的花间对酌,醉猫啊醉猫,你从未对我这样温柔细心,我私心觉得,它对殷长哭,是怎样也掩饰不了有情。

    然后便是休养生息,睡了一觉,梦里尽是一些荒诞的东西,什么醉猫对我说她也喜欢我对我太好了把我硬生生吓醒了啊,什么我和醉猫一起散步然后勾搭在一起了,什么我和醉猫还有琅邪朗一起赛马,结果我的坐骑被我跑死了啊。诸如此类,不足挂齿。梳洗完毕,我去庭院中找琅邪朗,子夜时分,试炼开始。

    ==================19、真作假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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