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June和若白一起进的屋,若白转身关门的时候,她率先走进了客厅,见木棉小腿裹着纱布在沙发上坐着。
“怎么了,严重吗?”若白进来轻声问。
木棉无所谓的笑着安慰两人:“没事,就是今天过马路的时候急着走,没看交通指示灯,结果就被一辆车给蹭了一下,真没事。”
若白却强制她好好坐着休息,自己去了厨房做饭。
“木,你今天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好像,特别轻松,有什么开心的事吗?”June坐在木棉对面的沙发上,端着桌子上沏好的凉茶问她。
木棉暗叹这人观察甚微,又不想在这种时候说她今天发生的事,遂淡了双眸微笑:“有吗?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出来,被车撞了有什么可觉得轻松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又为了可以趁机在家休假而欢呼雀跃的。”
June慢悠悠的喝着茶,细细品着:“嗯,味道不错,比那些名贵茶叶好喝多了。”
木棉看着那极其清淡的黄色液体解释:“野菊花茶,热水煮沸之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放凉了喝,还有一种甜味,我不太喜欢太浓重的味道,这样就很好,越淡的,越持久。”
“比如,感情。”June见她欲言又止,接着她的话补充。
木棉眨了下眼睛却没有说话,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起身走进厨房,若白看着她走路不顺的样子稍有不悦:“怎么进来了,都这样了就不要再乱走了,好好歇着。”
木棉拉过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若白,我说过的吧,不要对我太好,为什么,你总是一意孤行呢。”
若白细细摩擦着她恬静的小脸,猝不及防的将她一把揽进自己怀里:“木棉,我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你说多可笑啊,你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说也许我就不会再心疼了,可是心还是会疼的呀,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总想趁着你离开之前就先软禁你的心,可是,我才发现,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你这人竟是已经没心的。”
木棉缓缓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腰,终于大哭出声:“若白,对不起,对不起……”
若白不禁苦笑:“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可是,你怎么能忘了,即使你想走出我的视线,也已经走不出我的心。”
June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拿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那边却传来一声嘶吼:“喂,给你三秒钟时间解释你是哪个王八蛋,老子正打通关呢。”
“南向”,June揉着眉心换气儿,末了,大骂:“瞧你那点儿能耐,对得起你那张脸吗,报地儿,姑奶奶帮你打去。”
那端急匆匆说了地址挂断电话,June最后看了一眼厨房,连一句要走的话也没说就背着包出去了。
“不是我说你,有你这么骂人的吗,老子好歹也算个二代好吧,就这么被你一个美国佬给骂了,以后还怎么做我爱党爱国的中国人,同胞们的唾沫会淹死我的。”南向拿着仿真枪“砰砰”开了两声发泄不满情绪。
June听着他的话较上了真,冷眼一对,手势一转,南向防不及防,一声枪响小人儿就趴了下去。
Gameover。
南向摔了手中的枪怒视:“我靠,你这女的怎么回事儿啊,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咱俩一伙的你专打自己人啊你,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June看着他,冷冽了眼眸:“那是你笨,活该信我。”
南向指着她却无言以对,看着屏幕上死翘翘的小人儿,重又拿起了枪选择了单人模式:“行,你能耐,咱大老爷们儿脾气好着呢,不跟你计较,当我没事儿找事儿,您啊,我比不上,不麻烦您了。”
June突然地抢过他手里的枪避在了身后,南向彻底火了:“你他妈的……”正眼相视时却看到那人的碧眼中含着泪。
南向对哄女生没经验,以前身边的那些都是图钱,知道他不喜欢太爱闹别扭的,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哭,和“娃娃”在一起,也实属他一厢情愿,把人伺候的扎扎实实的,自然没见她哭过,唯独现在看见这个一向在他看来最爷们儿的女生突然露出这么女儿家姿态的一面,让他瞬间慌了神。
“你,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是不是受欺负了?”他手忙脚乱的用袖角给她擦眼泪。
June却狠狠地抱过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不顾形象的大哭。
玩乐城的人纷纷笑着走过,甚至有些熟人看见了也不管死活的走上前拍南向的肩膀:“嘿,哥们儿,厉害啊,美国妞都能给弄哭。”
南向没心情开玩笑,冷冷的扫视一眼,抱着June就走了出去。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南向坐在公园的躺椅上,听着那人的哭声渐渐小了,如大哥哥般温柔的问着。
June抬起头苦涩的笑:“你相信,我,是一个同性恋吗?”
南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垂下了头:“是吗,我一直,都不知道。”
好像确认了什么,询问着抬起了头:“难道,难道你对…。”
June闪着大眼睛笑了:“木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见她的第一眼,她就给我的感觉很悲伤,明明很痛苦,很绝望,却还是坚强的走着自己的路。”
南向一时竟接不上话,June却自顾自的说着。
“一开始,我没想过‘喜欢’这个词眼的,可是,后来,突然就这么陷进去了,我惊恐着,却控制不了自己,你说多可笑啊,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南向认真的看着她,中国人的思想保守,饶是他这样走在潮流前端的人都难以接受这种事情,更何况木棉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老一辈的思想已经从小就灌输在她脑子里了,不然,以她的敏感,June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突然之间,他对眼前的人有些同情。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吗,又不是失恋。”June嫌弃的瞥他一眼。
南向知她个性直,见她现在这样,多半是已经缓过劲儿,起了自恋的心:“哎,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啊,是不是觉得哥哥这张脸长得特面善。”
June慢腾腾的摇着头,挑逗开口:“不是,是因为你这人从来都非我族类,什么时候出门带过脑子,我说什么你都记不住,能当我哥们儿非常之好,非常之,天真。”
南向分不出好坏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也说不过你,走吧,请你喝酒去,纪念你不被认可的单恋。”
June用手肘捅他前胸,疼的南向直嚎:“毒妇。”
面前的女子却化柔了双眸,笑的春光灿烂:“我是惊觉该放手了,别老拿你那些概论去给我定结局,要不,我不介意加上一把刀。”
南向恨的直咬牙,对女人的恐惧感顿生。
那厢,若白坐在床边见木棉躺在床上已经睡着,静静的起身走出去接电话。
“什么事,”他看着窗外的夜景,冷了语气。
“今天跟你说了一个这么有爆炸性的消息,就是这么感谢我的?”陆芝馨在那端不悦的说。
若白拉上了窗帘转身坐在沙发上:“就算他们见面了又怎样,难道木棉被撞了,那个男的出于道德心不该送她去医院吗?”
陆芝馨的声音略显犀利:“若白,我就这么比不上她?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说完最后一句,就果断的挂了电话。
若白听着那端传来的“嘟嘟”声,看向木棉的房门,你清楚又怎样,这两年,谁又轻松地活着。
突然,静静的启了唇,缓缓的,小声的,木棉,我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