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玥早上还在睡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看着身边未醒的男人,即使睡着,他也冷冽着双眉,究竟是多没有安全感,注意到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她极其安静地挪开被子下床穿好衣服。
Z城一进入冬季就很冷,早些年比现在还要冻人,如今国家经济发展太快,中原地带成了重要的工业基地,空气污染相当严重,当然也亏了这些气体,现在嘴里呼出的哈气依旧还能缕缕飘散。夜里下过的雪在早上结成了冰,8点,正是高峰期,大道上的雪早就被清洁工扫干净,只剩,呃,是了,人行道。
闫玥小心翼翼的走着,之所以没有选择坐车,是因为她想趁清晨的冷气好好静一下,那个电话,带给她太多不安,一个温柔的女声客气地说:“闫小姐,我们叶总想见您,8点半,左岸,望您不要迟到。”她刚想回拒,这么约人的方式实属罕见,也,不怎么惹人喜欢,可是,在听到她说下句话时,却再也无法不来。
“闫小姐,比起您自己,叶总更有能耐救出您的父亲,所以,请不要错失了这次机会。”
她犹豫着,最终还是到了约定地点,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人嘴中的“叶总”,她认识的人里,不过一人姓叶罢了,回忆起那晚在加油站看到的那个模糊的人影,她站定在咖啡店门口睁大了眼睛。
“闫小姐”,前面有人在叫她,她听出是早上给她打电话的声音,抬头看过去,那女子微笑着极有礼貌:“这边请,叶总已经在等了。”
不是在前厅,闫玥跟着她在后面走,每一步都觉得心慌,“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她刚开口,那人却在一间雅间前停下,优雅地推开了门,转身冲她笑:“闫小姐,请进。”
她慢腾腾的走进去,女子随后进来关上了门,看着面前坐着的人,她却突然镇定了,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叶辰,好久不见。”
叶辰只淡了双眸笑着点了下头。
“我从没想过,你会找上我。”闫玥苦涩的闭上眼睛,当初真的以为,不会再见,高二的突然离去,她是带着决然的,在知道冯锐当年对楚芳她们做的一切后,她恨过那人,但还是爱战胜了怒火。
叶辰眼神示意站在门口的女子,冲她比着手势,见他这样,闫玥顿时失态了:“你…….”叶辰摇头表示无所谓,身旁的女子适时翻译:“闫小姐,我是叶总的秘书苏洁,两年前叶总发生了车祸导致喉带损伤丧失了说话能力,冒昧叫您过来,叶总只希望您能跟他合作。”
闫玥没想到这人直白至此,光这么说,她猜测着叶辰是否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见她在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叶辰饶有耐性地跟秘书比着,那人了然,继续冲闫玥解释:“闫小姐,目前我们没有过多要求,您会待在冯先生身边,也是出于某种目的,但有些事情您可能不知道,令尊的入狱,不是单纯的亏空公司赃款这么简单,您想要的,我们会帮您实现的,作为回报,我们希望闫小姐您也能坦诚相对。”
闫玥一时听到这么多,有些反应不及,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父亲,“你是说,我爸不是因为亏空了公司的钱坐牢的?”见那人肯定的点着头,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捂着脸,甚至,不敢再往下想,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么只能是她还记得当年跟冯锐争吵,自己一时激动说出了楚芳死亡的真相,冯锐狠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语速够慢,却足以让她畏惧:“我会让你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
不久,父亲因为被查贪钱而入狱,公司倒闭了,家里陷入困境,她为此不得不突然辍学,一个没毕业的高中生能干什么,之前是大小姐,没洗过衣服没做过饭,不会刷碗扫地,粗活累活都干不了,她去求过爸爸生意上的朋友,那人却露着一双狩猎的眼睛对她提出了过分的要求,酒吧里到处是看戏的人,嘈杂的音乐和糜烂的酒气,她当时绝望的想过,就这么算了,却被冯锐救了下来,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现在,他似乎却成了她一切不幸的根源。
手指缝隙间滚出了热泪,冷静了一会儿,她怔怔的看着叶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冯锐。”
叶辰拿出一份资料给她,她逐字看着,却感觉无法呼吸,上面的内容整理的很详细,每一项都针对冯锐,原来,真是如此。
闫玥冷冷的看着他:“你让我看这个,又希望我帮你什么。”
叶辰似很满意她的反应,让秘书为他做了回答:“叶总希望,您能帮我们在冯陆两家生意上作梗,具体该怎么做,自会通知您,事成之后,我们会履行承诺救出令尊。”
闫玥盯着叶辰,想读懂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疑惑的问:“叶辰,对于当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那人挑了一下眉,伸手送客,秘书标准笑:“闫小姐,时间不早了,叶总还要工作,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不用了”,闫玥开口拒绝,起身走至门口时,背对着他,声音极低:“叶辰,对不起。”对不起曾经,没来得及说出一切。
人影消失,叶辰闭上眼睛仰躺在沙发上,无力地笑。
“老板,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秘书站在他旁边轻声问着。
叶辰睁开眼看着苏洁,这个女孩儿和老福一样,都是受过他帮助的人,原想让他们过平静的日子,却不料他们会这么死心塌地的追随他,苏洁懂手语,又擅长和人打交道,他就把她留在身边做秘书,老福则隐秘起来专门为他收集资料,没有他们,他这一路也不会走这么顺。
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打着手语。
“等?”苏洁发愣了,“等什么?”
叶辰但笑不语,只瞅着早晨带过来放在桌子上的报纸,圣诞节即将来临,今年在“皇会酒店”的圣诞树似乎格外大,苏洁明了,看来,届时冯氏将会送出一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