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轻敲着客房的门,听见里面的声音响起,才推开门走了进去,陆繁森坐在沙发上示意他坐下,笑着说:“叶辰,你是一个聪明人,想必应该已经知道我叫你过来有什么事了吧。”
叶辰只是抿紧了嘴唇,认真的样子,轻摇着头,陆繁森也不介意,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给他,那人一页页看着,控制不住了表情,无力的放在桌子上看着他。
我知道这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但这件事我也只能是通知你一声,你改变不了董事会的决定,Z城处在中部交通干道上,而西郊的这块儿地更是横贯东西,有它作为中转站,我们的生意可以一路扩展到最西边。”陆繁森在一边说着他的宏图大计,叶辰只觉得胸口堵得受不了了,双手死死地按在桌沿。
陆繁森见他意不在此,又拿出了另一样东西给他看。
“你的敌人也看准了这块儿地,今天我说不让你乱来,就是不想你意气用事,走错一步都会授人以柄,我断不可能拿着整个陆氏给你陪葬,所谓知己知彼,这块儿地皮的竞标,我把它交给你来做。”
叶辰耳边充斥着他的话,却是异常的反感,那些全是近段时间冯锐的最新动作,他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拿下那里,到底是什么企图。
陆繁森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也不再逼他,挥手准备让他出去,叶辰却昂起了头,坚定而不拒的拿过了资料,陆繁森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忍,“叶辰,你这两年对陆氏做了多少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商人’二字,既是商人,就是利益当先,这个,你明白吗?”
见叶辰微微的点了下头,他起身看着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人,陆繁森自认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在商场浮沉了几十年,见叶辰的第一眼竟也会被震撼,他的眼神中附带着一种仇恨的怒火,虽然已经掩饰得很好,可那种极大的隐忍,便是他站在他的身边,也会觉得不自在,这种人走上的路往往是一种极端,可正因为心里有了仇恨,隐藏在身体内的爆发力也是惊人的,一出手,便是死地。
“叶辰,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毕竟所爱的人,还在,每天依旧看得到,不是吗?”他开口劝慰着,他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但毕竟不会对每个人都是商道,几番教导终归是不想在最后亲眼看着他走上那样的极端。
叶辰却是笑着起身告退,关上门的一瞬,颤抖了双手,放下,走到这一步,还怎么放下,木棉无家可归,楚芳死的不明不白,以及自己错过的两年,又有谁,放过他们了。
………………………………………………………………………………………………….翌日的清晨,阳光正好,木棉最喜欢这样的天气,冬日的暖阳,让人在整个寒冷的冬天都不会觉得心悸。
她站在福利院门口,远远的便看见木杰在院子里欢快的跑着,顿时柔了眼眉,悄悄地跨过大门走了进去,整个院子贯入眼帘时她才发现叶辰居然也在,蒙在他眼睛上的布,以及木杰跑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反应过来两人是在玩儿捉迷藏。
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在笃定什么,连木杰拍她她没有挪动自己的位子,看着那人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整颗心都在颤抖,叶辰,叶辰,一遍遍无声的呐喊着他的名字,终于,那人站定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笑脸。
木杰偷笑着跑过来晃他的手,叶辰知道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慢慢摘下蒙在眼上的布,却是看见木棉湿润了眼眶怔怔的站着,他伸过手抚上她的脸,顿时觉得心安,所幸,这一次的她,是真实的。
木棉看着他一点点摩搓自己的脸,眨了几下眼睛笑了:“怎么,不相信是我站在你面前?叶辰,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
叶辰突兀的笑出声,不跟她解释,抱过木杰悠悠的走到亭子下喂他喝水,木棉站在原地愣了神,回味着自己刚刚的一席话,瞬时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于是抿紧嘴唇走过去。
“叶辰,你知道吗,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离开家的那一刻,我真真的恨过,可是却不知道恨谁,恨我无能为力救不了楚芳,还是恨自己的父母不相信我?时间久了,又慢慢释怀了,有时候我们总是在苦苦的追寻着某些东西,可是它们就像手中的沙,握的太紧反而容易流得更快,摊开手,尚有一席之地可存,所以,这两年,我的心态早就平和了,除了一如既往的还相信着,你会回来。”木棉背对着他看向院中的梧桐树,干冷的冬季,树干上的叶子早已脱光,北风一过,穿透缝隙还能听见瑟响,如此,衰败。
叶辰顿下手,木杰笑着看他,自己咕隆着脱离他的怀,跑到木棉身边拉她的衣服。
“妈妈,和我们一起玩儿。”木杰的小手在她面前一通乱晃,木棉嗤笑,宠溺的刮他的鼻子,“小鬼,就知道玩儿,看你,全身都湿了。”
木杰做着鬼脸吐舌头,朝她身后的叶辰眨巴了下眼睛,叶辰意会,走过来从背后环抱住她,木棉顿时僵在原地。
“叶辰”,她颤声叫着。
那人却是不理,慢慢转过她的身,认真的眼神,在她面前做着手势,“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木棉看出他话里有话,抓紧了他的衣袖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辰笑着摇头,手抚过她的贴向自己胸口,一派美好。
叶辰来时没有开车,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安静的氛围却不显一丝尴尬。
木棉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露显微笑,叶辰皱了眉看她,木棉站定,伸手舒展他不安的眉宇,温声道:“叶辰,我很开心,你,还和以前一样,不管我在哪里,都能找得到,以后,换我找你,好不好?”
叶辰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迟疑着比出手势:“木棉,陆氏要竞争西郊那块儿地,和冯锐。”
木棉的手停在半空,僵硬着收回,半晌苦笑出声:“这样啊,没什么不好的,既然已经无法改变的事,那我希望”,转而坚信地看着他,“叶辰,最后拿到那块儿地的,是你们。”
亲耳听到她的一番话,叶辰顿时松了一口气,猝不及防的抱紧了她,木棉,总在害怕,会不会让你失望,太过看重的人不是只有我,明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毫无条件的坚持,可就是不喜欢,在这个世界上,我对你也能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