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见到若白的时候,才清楚陆芝馨说的“行尸走肉”到底轻了些,那副样子,饶是自己看了,都觉得不想直视,更何况木棉,他现在竟有些庆幸没让木棉过来,以她的个性,必是要自己别扭许久。
“你现在见到他了,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说吧,不过他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你了。”陆芝馨背过身,站在门口机械的说,那声音,像麻木了一般,没有任何感情。
几天前她和陈牧去“紫月”喝酒,刚进门,远远的便听见倪经理哀嚎的声音,看过去时,竟是若白满脸醉意的扳着他的手腕,倪经理认识他,都是熟客,想必是见若白喝多了劝了他几句,结果被若白耍了狠。
她不是不生气,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喝的这般醉过,和人聚会,他从不会失态,是以当她走过去看着他通红的脸冷声问“若白,知道我是谁吗?”时,那人竟亮了眼眸,嘿嘿笑道“木棉”,转而又像忆起了什么,摇着手说“不对,你不是木棉,木棉从不会这样对我冷冰冰的说话。”
她握紧了双拳,如果力度够大,她真想砸到他脸上,这时陈牧却走过来看着他问:“那木棉会怎么对你说?”
若白抚额回想着,脸色变得愈发痛苦,揪着自己的头发低语:“木棉,她会小声的对我说‘若白,对不起’,呵呵,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对我啊?有没有问过我,到底想不想听见她的道歉。”
她再也忍不住了,不停的嘶吼着问他:“那我呢?你为什么要让我也这么痛苦!”
回答她的,只剩若白已经醉倒在她肩上的身躯。
最后她和陈牧一起把他送回了公寓,见他没有意识的睡去,陈牧才放心的走了,到门口时,却背对着她说:“放手吧,我不想看着你这么难过。”
一句“放手”崩溃了她所有的伪装,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流着,长久以来刻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坚强,可她到底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疯狂爱了一个男人十几年的女人,如果能够放弃,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照顾他的这几天很难熬,若白一醒来便是喝酒,衣服穿了几日都没换,他总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埋着头喝酒,她央求过他,夺过他的酒,每次换来的,都是他的冷漠对待,除了在每次喝醉时,会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叫着“木棉”。
木棉,木棉,珍惜眼前的幸福,可是,你终没有在她眼前。
会去医院找他念念不忘的人,是她迫不得已的办法,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让若白清醒,那么也只剩下这一个人了,没想到的是,叶辰却跟她回来了,踏进门的那一刻,像已经做好了选择,不再期待,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失望了?
“我先出去了。”陆芝馨没有看他,开门走出了卧室。
叶辰靠近若白的时候,那人还尚有一丝清醒,倒也认出了他,冷笑着问:“呵呵,你赢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叶辰却没有回应,径自拿起地上的酒坐在他对面喝起来,若白喝光手里剩下的半瓶,直接把空瓶子朝他摔了过去,叶辰轻巧的躲过,若白顿时怒气更大,起身踉跄的走过来,抓着叶辰的衣领吼道:“你说啊,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曾想叶辰柔着眸子点头冲他笑了起来,若白一拳挥过去,“都是因为你!”
醉酒的人力气都不大,却蛮横,叶辰先后没有还手的挨了他三拳,到又一拳落下时,他出手挡下,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陆芝馨坐在沙发上听到里面瓶子摔碎的声音听的胆战心惊,刚站起身,苦笑了一下,便又坐下,还是,很担心么,她问着自己,李若白,你有什么好的,无情冷漠,甚至还不温柔,可是我怎么,偏偏就爱上你了呢?
房里的两人喘着粗气,分坐在两边,挂着伤的样子都不好看,叶辰比若白还好了些,凭手劲儿,若白感觉到他是使了全力的,打了一架,整个人彻底清醒。
“她不爱我,你何必把我当情敌,我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罢了。”若白嘴角淌着血,看了叶辰一眼,又瞅向窗外。
叶辰咳了一声,若白的目光被引过来。
“因为你爱她。”无太多废话,叶辰只比了这么简短的一句。
若白垂眸看着地面,把玩着手边一只完好的酒瓶,听懂叶辰的话后,才低语:“我爱她是我自己的事,她不必对我有愧疚。”
叶辰起身,走至桌边,静静的从口袋里拿出两样东西放下。
陆芝馨见他出来,一双忧郁的眸子透着焦急,“怎么样了?”
叶辰左脸上还凸显着一块儿淤青,牵动起嘴角有些难忍的疼,仍是笑着摇了头,陆芝馨才算放心。
叶辰走后,若白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的,是叶辰刚刚留下的,看见陆芝馨不安的眼神,轻声说:“芝馨,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还有,我想振作起来了。”
“嗯。”陆芝馨流泪笑着,夹杂着微弱的鼻音,却也不失温柔,终究还是,无法对自己的心说再见。
我想振作起来了。
嗯,我陪你,只要,你给我机会。
呵呵,所以,我们都是忠于感情的废物。
叶辰到了晚上才回家,不想让木棉看见脸上的伤,在陈牧那里呆了许久,见淤青消了不少,才开车回来。
“若白还好吗?”木棉皱眉看着他。
叶辰轻点了一下头,走过去紧紧抱过她,木棉手环过他的腰,闷声道:“叶辰,你怎么了?”
那人只是加紧了力道,一点点渴求着她的温暖,脸上不知何时落下了泪,他又忙用手蹭掉,吻着她的脖颈,身体却是微颤,木棉,如果可以,多想这样,和你一世。
如果,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