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木棉正在厨房做饭,看见叶辰的手势,有些难以置信。
那天回来,她把整件事情都告诉了叶辰,本来是他见她有心事的样子便问了,她只是有些莫名的感叹,人生世事无常,上一秒还亲密无间的恋人,下一秒就像陌生人一样,如果命运这么喜欢开玩笑,索性不要让他们相遇好了,偏偏遇到了,还得彼此折磨。
没有想到的,叶辰会对冯锐这么敏感,居然派人去查了,而结果,却让她自己都意外,究竟是那人藏的太深了,还是他们太放松警惕了,冯锐出现的时候,“娃娃”从来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她不想往坏处想,如果那个人一开始就在欺骗他们,那她该不该相信,那个人曾经真的深爱过南向?
木棉不喜欢被骗,如果真的不幸,她情愿一叶障目装什么都没看见,想来有些可笑,这么久了,她居然从来没有问过那人叫什么名字,只是随June一直“chinesedoll”的叫着,如果真的问了,恐怕她一样还是想不到的吧,全中国姓“冯”的人千千万,她怎么会知道,这世界居然这么小。
觉着时间不早了,探身看了眼客厅的钟表,皱眉道:“都五点半了,木杰怎么还没有回来?”
叶辰下了决心让她考研,一个星期前帮木杰联系好学校,第二天就把他送去了,学校有校车接送,恰好离公司不远,早上去上班时先把木杰送到学校,他下班的时间不固定,只有放学的时候才让校车送回来,木棉比两人都要早些,五点半,往常的这个时候,那孩子早就在客厅里堆积木了。
叶辰听着她的话,也有些奇怪,两人对视一眼,顿觉心慌,木棉刚要拿出手机给学校老师打电话,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她困顿的按了接听键,那端竟传来木杰欢快的声音。
“妈妈。”
“宝贝,你在哪儿?”木棉有些急迫的问他,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想象力丰富过,只是电视看多了,不知怎的就联想到那小心肝被陌生人绑架了,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又不像是害怕。
“我和漂亮阿姨在一起,阿姨带我来吃炸鸡。”那端的小人吧唧着嘴,含混不清的说。
“漂亮阿姨?哪个漂亮阿姨。”木棉握紧了电话,莫不是这孩子太小太天真,把谁都当好人了。
那端的手机像是被谁接过去了。
“木棉,是我。”
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她倒吸一口凉气,人生,还真无常,她刚刚还在和叶辰说那个人,她的电话居然就打过来了。
“是你带走了木杰?”她冷声问。
“嗯,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跟我见面,我们在第四大街,出来接他吧,他想你了。”那端说完便挂了电话。
木棉听着挂线的声音,摘了围裙拿起沙发上的包急着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叶辰拦住她,扬起手里的车钥匙比划道。
木棉愣了一下,点头跟着他出了门。
六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在路上堵了许久才到第四大街,叶辰没随她上去,静坐在车里等着。
一切都来的太快,他对冯氏打压的那么厉害,眼看着冯锐就要破败,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木棉那天险些被车撞,她没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今天也一样,他知道冯锐开始出狠招了,断没有想到,那人会对他们出手。
原来,狗急了,真的会跳墙。
口袋里的短信铃声响起,他漫不经心的拿出来翻来,却瞬间犀利了双眸。
“我要做的,不会只有这些。”
不认识的号码,他却猜得到是谁,不安,恐慌,他有些恍惚的看向二楼靠窗的两人,木棉还安好的坐在那里。
“找我出来什么事?”她冷冷的问着。
那人像是思考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木棉,可不可以求求你,劝劝叶辰,让他放过冯锐,他已经快被你们逼疯了。”
“你错了,该放过他的人是他自己,如果他不是做了那些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与他为敌。”木棉觉得可笑,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的对话,也只剩下冯锐了。
“娃娃”苦笑,尖锐了声音,“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何苦成这个样子,如果你当初有认真的看他一眼,用心的听过他心里的想法,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整个家族的人都在骂他,你知不知道他又承受了多少。”
木棉的手在桌子底下握紧,再风翻云涌也极力平静着一颗心。
“爱情从来都不对等,我没有要他为我做过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他。”
“娃娃”苦笑,双眸暗淡了所有的光彩,空洞着自己的灵魂,“我知道了,还有,木棉,最后一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那人却没有回答,起身走了出去,眼角斥满眼泪,脸上却笑着,当初离开南向,她没有选择,夹着木棉,她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再没有结果,所以只能逃避,来见木棉之前,那人认真的问她,最后一刻,她会选择亲情还是友情,现在,她一样没有办法,于是,对木棉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为了朋友而放弃亲人。
“妈妈,漂亮阿姨怎么了?”木杰趴在木棉的大腿上没有精神的问。
木棉抱起他,亲了亲他的小脸问道:“宝宝想睡觉了?”
“嗯。”那小鬼怏怏的点着头,倒在她的肩膀上。
她抱着他一路走了出来,看见叶辰的车子,步速渐行渐快,突然的,就特别想他。
两人心里装着事,彼此沉默着都没有说话,伴着车里放出的音乐,木杰在她怀里香甜的睡去。
车在家门口已经熄火许久,前排的人俱没有下来,叶辰知道她有话说,只耐心的等着。
“我们结婚吧,嗯?”尾音上扬,带着酸涩的味道。
我们结婚好不好,很害怕,会来不及。
叶辰握紧了方向盘,努力克制着自己,差点儿就要冲破最后一层防线。
“很晚了,早点儿休息。”良久,他解了安全带比划道。
车门打开的一瞬,她急的哭着叫他:“叶辰,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这辈子,下辈子都恨死你。”
他停了手,持续了几秒,终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结婚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他宁可不要,快要答应的时候,他隐忍着,怕最后留下怨恨的人,是自己,已经预知到的危险,他情愿把她推的远远的,然后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