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你怎么了?”
韩君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出现了戏文开头的片段。是的,韩君诺糊里糊涂的离开了。但即便他离开,他也是觉得柳穆萱一定闹情绪,也许,明天就好。只是,他不知道,第二天,他来到学校看到的竟然是那样的一幕。
第二天,柳穆萱趁着甄曦上课的功夫收拾了东西,然后一个人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
再看一眼这里,这里有她一年的时光,可是,却好像过了好几年一样。
“再见了,学长。再见了甄曦。再见了,韩君诺……”柳穆萱对着校门做最后的告别,却不想她的行李忽然被拉了一下。柳穆萱吓得回过头。
那是柳穆萱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眼神。
她从没想过还可以再见他一眼。这已经算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了。其实,多看一眼,对于柳穆萱而言只是多一份心痛。即便这样,她还是好希望可以见到他,哪怕,他的眼神里充满的恨。
韩君诺疑惑,愤恨,伤心,甚至颓废。他以为一切在睡了一觉之后,会好一些。他以为,柳穆萱一定是误会了什么。现在的他看柳穆萱好像再看一个充满神秘的水晶球,这个水晶球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可是,包括这光晕都是一种剧毒。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好像时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
“告诉我,你是被逼的!”
许久,韩君诺沙哑的声音发出,显得那么无力脆弱。他没有办法再让自己相信,只是误会。柳穆萱要离开,他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事。
沙哑的声音本没有什么温度,可是,却让柳穆萱浑身绷得紧紧的。
她是害怕的。她害怕韩君诺下一秒会愤怒爆发,变得疯狂,她害怕韩君诺下一秒会心碎,可是,她更害怕韩君诺下一秒会崩溃。
听到这样的话,柳穆萱很明白,韩君诺是在给她一个机会,哪怕是欺骗。
“不知道你说什么!”
柳穆萱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抢过行李。
韩君诺在柳穆萱那句话之后,真的没有了力气。他应该知道的。
“呵呵——呵哈哈哈——”
韩君诺突然失声大笑。柳穆萱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想对了,韩君诺真的会发疯,或者崩溃。
只是,韩君诺很平静,他是怒是恨在他的脸上都看不到,只是淡淡地说,“我早该知道的。有什么能够逼你这样?没有。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这样,所以一早过来问你。哪怕是你骗我,哪怕你骗我你是爱我的,我都不会计较。”
韩君诺终于喊出来。他的爆发对于柳穆萱而言是好的,只有把愤怒发泄出来,他才不会崩溃。
“柳穆萱,我从没想过,你会像我爱你一样来爱我。我只希望,你能够让我在你身边爱着你,你不要排斥。哪怕你接受我不是因为爱,我都可以。”韩君诺歇斯底里地呐喊,他的每一句都像是在柳穆萱的心上划下一刀。
“说这些有什么用!”
柳穆萱也对着韩君诺嚷了一句,“韩君诺,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这样爱我的。我在拒绝你,是你一直烦着我。”
韩君诺顿时觉得自己好卑贱,只是,柳穆萱的话,却那么矛盾。
“萱萱,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韩君诺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可以找到端倪,“你昨天说你一直在想办法让我爱上你。可你现在却说我烦着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君诺说着就要走过去,柳穆萱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韩君诺停下脚步真的没有动,却不想柳穆萱说,“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韩君诺,没有发什么,就是,我觉得你恶心,不想见你了。我玩不下去了。”
从没想到这样的违心话说出来,是可以这么难受的。那种濒临休克般的压抑,让柳穆萱吸一口气都是疼的。
“你胡说。”韩君诺不相信的摇着头,“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昨天还要答应我。”柳穆萱被这一声呐喊吓得一抖。
韩君诺,你痛,你可以咆哮,可以发泄。可是,你知道我的痛,只能用冷漠掩盖吗?
柳穆萱感觉自己像是被凌迟,可是,她却仍然享受着这种痛。在柳穆萱看来,能够这样完美的痛一次,也是好的。
韩君诺的话没有让柳穆萱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轻轻地说,“因为我昨天答应你之后,才觉得你恶心。”她只是淡淡地笑着。这种淡漠深深地刺伤着韩君诺。
“我的痛,我的爱,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小丑的把戏,是不是。”
韩君诺也冷静下来,走进柳穆萱,抬起她的下巴。
“柳穆萱,我把我的爱给了你,从不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珍藏。可是,你也不用把我的爱当做苔藓一样,践踏。你踏过,留下的脚印,都在这。”
韩君诺指着自己的心脏,现在的他,恨不能把柳穆萱抛开,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温度。
“韩君诺,我抱歉!”柳穆萱不知道除了对不起,她还可以说什么。韩君诺,她负了他。其实,就算没有韩君诺的父母这一出戏,恐怕,柳穆萱也没有勇气陪着韩君诺走下去。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分手的原因会有很多可能。
可能是韩君诺或柳穆萱爱上了别人,可能是他们的爱情淡漠了,可能是他们都能够深刻的体会彼此的不适合……但每一种,都不会让他们这样伤心才是。
他们才刚刚开始,就在爱的最深的时候,柳穆萱必须要离开韩君诺。
韩君诺已经不知道他还可以做什么。再在这里和柳穆萱交谈下去,只是降低他的身份。他已经被这个女孩践踏了,却还在这抛开他的伤疤给刽子手看,明显是满足刽子手的满足心。
可是,为什么,明明觉得自己好下贱,韩君诺还是舍不得转过身去。
韩君诺忍不住看着柳穆萱的行李箱。是因为怕她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满心的嘲笑,都是嘲笑着自己。韩君诺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滚,在我睁开眼睛之前,离开这。”
柳穆萱的泪刷的掉下来,她立马转过身,拉着行李箱走开。
韩君诺,永别了。这一生,你要幸福。忘了我,永远的忘了我吧——忍不住的泪流,竟然沾湿了胸前的衣服。柳穆萱怕一会忍不住冲进韩君诺的怀里,索性跑着离开。
韩君诺听到渐远的声音,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却在眼角流出了泪。
爱人是什么?爱人是能够体验到你的爱的人,能够珍惜你的爱的人,能够给你爱的人,能够让你爱得起的人。
而韩君诺和柳穆萱,他们爱了自己爱不起的人。
韩君诺像行尸走肉一般,而柳穆萱却跌跌撞撞地转了弯,在转角的墙角下无力支撑痛哭起来。她的爱,原来是这样脆弱的。既然这样脆弱的爱,为什么一开始要给她。
柳穆萱恨这场注定没有结局的爱,却也感谢这场痛彻心扉的爱。
“韩君诺,这辈子,能和你相识至此,我柳穆萱一生无憾。”
柳穆萱重新站起来,她要离开,要彻底离开这里。
没有人知道柳穆萱去了哪,哪怕是她的父母。柳穆萱和家里报平安,却只是说自己要冷静。柳爸爸柳妈妈一向尊重柳穆萱的意愿,没有多说什么。
甄曦和柳穆萱没有了联系。对于这件事,甄曦不清不楚的,但是,知道,是发什么了什么的。乔阳看着日渐消瘦的甄曦,又看着行如呆木的韩君诺,只能表示无奈。
“终于发生了。我就知道。”韩君若心疼自己的弟弟,可是,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会发生的。杨思楠拍了拍韩君若,“会好的。”
韩君若和韩君诺是不同的两个人,她对家里的思想根深蒂固地了解着,所以,不给自己将来吃苦的机会。可是,韩君诺不一样。他知道家里的规矩,可是,他从不知道是这样残忍的。
他每天不吃不喝的,只是躲在潇湘楼阁顶楼打拳击。累了就躺在那休息。要不,就温文尔雅的坐在钢琴边弹钢琴。他像是分裂了一样,一开始还有体力支撑,可是,两天就不行了。
没有力气的韩君诺呆呆地躺在那间柳穆萱装饰过的房间。一切发生的太快,韩君诺觉得,刚刚柳穆萱还在这里装饰屋子,可是,现在,却只有她自己。
韩君若实在看不过去,给家里打了电话。父亲不在家,母亲立马赶过来,看到这样的儿子,韩妈妈的心被掏空了一样。
“诺,你为了那样的女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你疯了啊!”
韩妈妈不知道,柳穆萱的离开会是这样的。
韩君诺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妈,你们到底对穆萱做了什么。”韩君若觉得,必须要让自己的弟弟知道真相。果然,韩君诺听到韩君若这句话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大人。
韩妈妈拉下脸,“什么也没做。那个女人贪钱,跑过来跟我要钱。我们给了她,然后,她就走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