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筱悦家里镇上的糟粕醋很有名,每次回家都会带几桶醋过来,然后自己做饭的时候,买点海鲜或者新鲜的蔬菜来配着糟粕醋吃。糟粕醋是采用民间酿酒过程中产生的酒糟发酵产生的酸醋作为汤料,外加蔬菜、动物内脏、脆骨等做成,辅料配以辣椒、糖、味精等。味道微辣酸甜可口。现在h市流行糟粕醋火锅,特别是冬天生意更红火。所以超级爱吃糟粕醋的邹筱悦在周晨问她晚餐想吃啥的时候,邹筱悦拉着周晨直奔糟粕醋大排档。周晨不太习惯糟粕醋酸酸辣辣又带点甜的口感,吃得很是纠结。
“不行不行,糟粕醋对人体血液循环比较好,长期食用的话可以预防高血压呢,而且这是我们那边的名小吃啊。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吃不习惯,后来就会上瘾了,我就是这样。来,尝尝这个涮好的牛肉。”邹筱悦看着周晨纠结的脸说到。
还好他周晨吃东西不是特别挑剔,看邹筱悦吃得津津有味,他也多吃了几口,而且邹筱悦怕他吃不饱,还为他点了他比较爱吃的香煎马鲛鱼。
“小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挑着糟粕醋进村子里卖,那个时候糟粕醋5毛钱就可以吃一份菜,一块钱就可以吃一份肉。小贩挑着醋在村里叫卖的声音真是童年里超级温暖的回忆。”邹筱悦吃着吃着,不由地忆起童年来。
“难怪你这么喜欢糟粕醋。”周晨说,几口醋下肚,觉得全身暖烘烘的。
“你呢?你小时候最有印象的小吃是什么?”邹筱悦打着饱嗝问。
“我小的时候住在那种大院里,童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回忆的小吃。”周晨说。
“那有啥特别的回忆?”邹筱悦觉得恋人之间分享童年时间很好的事情,可以更加的了解对方,好像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样,更能融入对方。
“小的时候特别的回忆,好像没有。就那样过来的。”周晨想了想,“哦,那个时候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隔壁的小妹妹很漂亮。”
邹筱悦不语,舀起一汤勺的糟粕醋喝了下去,喝完示威般地瞪了他一眼,周晨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从大排档出来,邹筱悦看到了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里面恰好有之前印象很深刻的美女谈笑,谈副市长的女儿。谈笑也注意到了他们,不是,应该是说看到了周晨,本跟朋友说说笑笑的她表情凝注。周晨却好像不认识谈笑一般,牵着邹筱悦的手就那样擦肩而过。擦肩而过的时候邹筱悦看到了谈笑攥紧的拳头,她悄悄回头,看到谈笑也回头目光胶着在周晨的后背。我去,她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周晨旁边就这么被忽略了。
邹筱悦今天晚班,所以周晨在公司简单解决了晚饭之后直接驱车回家,当他从停车场出来看到谈笑时不由一愣,谈笑款款走到他跟前:“晨,好久不见。”
周晨看了谈笑一眼,点点头,直接往电梯走去。谈笑大概是没想过周晨是这种反应,提步紧跟在周晨后面进了电梯。周晨很淡然,似乎旁边站了个陌生人,到达18层时周晨走出电梯,谈笑还是跟在后面。周晨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谈笑:“请问你有什么事?”
谈笑看着眼前这想了好几年的脸庞,心中越发觉得委屈:“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眼前的谈笑和高中时期的她重叠,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态,不同的是当时的他心灰意冷,绝望,而现在只是平静,很平静。
周晨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被迫在家自学的那一年,他找过谈笑无数次,每次都被她母亲拦在门外,她母亲说话很冷漠:“像你这种男孩就不要再来找我们家笑笑了,你配不上我们家笑笑,而且也请不要毁了我们家笑笑的名声。”父亲没出事的时候,他每次来她妈妈都是笑脸相迎的。
像他这种男孩?他做错什么了吗?他没有。有错的是他的父亲,可是这也要连着算到他的头上吗?从他10岁的时候开始,他父亲在他脑海里最深的记忆就只有背影,还有母亲孤寂的身影。出事的时候他怕她担心,怕她受家里的压力,所以他一直都往她家跑。可是当他在图书馆找到她,她恐避之不及的表情;当他在学校被丢鸡蛋,她从旁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有他只不过是扶起一个下楼梯不小心摔倒的女孩,却被传成勾引那女孩子时,她看他时眼里掩不住的怀疑。还有比这更伤人的事么?!
当时他多么想从她的身上获得一点温暖,一点勇气,一点力量;可是她做的却是补上一刀,很用力的一刀。幸好现在有邹筱悦在他身边,那个笑起来眼睛会弯成小月牙的姑娘,那个喝醉了会和他说一堆心里话的姑娘,会在他下班回家为他做一桌好菜的姑娘,会让他有家的温暖感觉的姑娘。
“周晨忙的还真是时候,今天平安夜,明天圣诞节,他却远在新西兰那么远的地方。”伍小湾啃着苹果,挽着邹筱悦的手,艰难地在拥挤的人潮中行走。
“他在忙着旗舰店的事情啦,毕竟是在新西兰的第一家旗舰店。他说会在元旦赶回来的,会陪我过元旦。这样子多好呀,我就可以陪着你过元旦了咯。”邹筱悦左看右望,怎么都没发现同事说的很好吃的印度抛饼的小摊。
“切~我圣诞节也有人约好不好,我舍美男而来陪你嘞。”
“啊!看到了,在那里在那里,快去排队。”邹筱悦指着两个印度人站着的摊子,对伍小湾说。
这家的印度抛饼最好吃的是榴莲味的还有香蕉味的,邹筱悦跟伍小湾每人吃了两份,又沿着小吃街吃了酸辣粉,关东煮。两个人还要了个小包厢狂吼,欢唱了3个小时,出来两个人嗓子都快罢工了。
“忽然觉得单身的女生好可怜,圣诞节都被国人过成情人节了,我却窝在小包厢里陪着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唱3个小时的情歌。”回去的路上,伍小湾突然说。
邹筱悦看着她,想她大概又是想到周亚了吧。
伍小湾看邹筱悦看她的表情,急忙解释:“我不是想起周亚啦,我只是觉得我也好想找个人恋爱。”
那个男人,估计正在和徐梦甜蜜蜜的约会浪漫。他第一次失恋,她知道后二话不说跑去陪他在操场坐了一夜;第二次失恋,陪他坐在烧烤摊喝酒喝到半夜,他说我很喜欢你学姐,很喜欢你在我身边,觉得踏实,可惜他再交的女朋友依然不是她。是不是因为经常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所以他才一直看不到她?上次设计稿事件,他找过她,却只是说他女朋友很需要这次机会,她就不需要么?真的,让人看不到希望的守望很累,她开始放弃了。
再见,周亚。
伍小湾跟着邹筱悦回她住的地方,两姐妹来了一次好久没有的彻夜长谈,嘀嘀咕咕说了一晚上的上学时候的趣事。邹筱悦觉得,有个人能和你一起长大,你们有着共同的回忆,一起哭过、笑过、闹过,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好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