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分手?咱们能不能不分手?“女孩哭得嗓子都哑了,还小心翼翼的拽着男生的衣袖。
“不能。”
“为什么?是不是我不够好?”
“不,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男生的声音依然冷漠。
“求你,不分手,我都可以改的,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女孩拼尽全力抓着男孩的衣袖,好像只要就这么一直不松手,男孩就不会离开他。
男孩皱着眉头,将女孩拽的紧紧的手拉开:“别这样好吗?很难看。”
“是不喜欢了吗?你是不再喜欢我了吗?”女孩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乞求地望着男孩。
“是,不喜欢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那么好,我那么喜欢你……”
“好了,我实话跟你说吧,跟你在一起没多长时间,我前女友就回来找我了,她给了我所有你不愿意给我的一切……”男孩顿了顿,漂亮的嘴唇说出残忍的话语,“包括上床。”
女孩怔怔的抬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然而男孩的话还没有说完:“窦静瑶,你知道吗?你是爱情里的胆小鬼,你自私、吝啬,你根本比不上新桃,你没权利得到我的爱。”
男孩还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留下女孩在空无一人的黑暗的操场,哭得撕心裂肺。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成长是深入骨髓的侵蚀。而能够独自一人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还面带微笑,这就叫做长大。
我其实是该感激林朝的,因为他狠狠打破了我的少女梦,让我看到了赤裸裸的背叛和欲望的丑陋,我也生平第一次,对人性产生的怀疑。别人需要好多年才能理解的事情,只一晚,我就刻骨铭心。
跟我预想的一样,同学会完全就是爱炫耀者的天堂。他们彼此夸耀,彼此呜呼哀哉,却又彼此嫉妒,彼此冷嘲热讽。我真是不适合这种场合,因为在我第十二次被问到男朋友的问题是,我爆发了。我冲着从上大学起就对我阴阳怪气的女生笑,然后我说:“男朋友这种东西,跟姨妈巾一样,好不好用只有自己知道。我能够自己买姨妈巾,干嘛还要男朋友呢?”于是那一小撮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她们怎么想是她们的事,我不在乎。我独自走到一旁,冷静的看着“花蝴蝶”们在人群中穿梭。期间,我看到了搁置了五年的人,林朝。
我冷笑地看着林朝像交际花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寒暄调笑,脑海中却把五年前的事情回放了一遍。不能否认的是,那的确是不美好的记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让我觉得窒息。
“瑶瑶,人家想死你了啦~~~”
一声嗲嗲的呼唤,恶心的我鸡皮疙瘩全部起立,我僵硬的转头,看到谭莹扭着略臃肿的身材,缓缓向我走着来。
“莹莹!”我开心的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在家养胎吗?怎么又来了?”
“矮油~人家太想你了嘛~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也不来找人家玩,害得我只能造人玩,你坏死了啦~”谭莹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就跟被抽了骨头一样。
“好啦你,把舌头伸直了说话,别没事恶心我。站直了,让我好好看看。”我轻轻推了她一下,上下打量她。
“好嘛,这么久没见了还对我那么凶。”谭莹微微撅起了嘴。
谭莹还是那么漂亮,虽然因为怀孕的关系腰身没有以往那么窈窕了,可丰腴的她此时有一种特殊的美感,我觉得她身上笼罩了一层母性的光环,那么神圣那么伟大。
想想大学里我们要好的那些姐妹中,谭莹是最优秀的,不管是家世、成绩、外貌还是异性缘,都是出类拔萃的。可她却在刚刚毕业时就雷厉风行的闪电结婚,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甚至我一度以为她是“带球跑”,结果现在才传来喜讯。
我赶忙拉她坐下:“莹莹你快坐下,跟我说说你过得好不好?”
“还可以啦,就是每天被人管着,不自由。”谭莹撇撇嘴。
“哦?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管得住你?”
“他爸爸呗,还有谁。”她一脸无奈的指着肚子,眼睛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我装的一脸的委屈:“你别不知足了,我这想找人管都没人接手呢。”
“不会吧你,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啊?”
“是啊。”
“不应该啊,我听我老公说,廖氏家族的新任总裁可是帅哥一枚啊,这种有能力有长相的男人不就应该是你喜欢的吗?还是……你还对林朝念念不忘……”谭莹小心翼翼的问。
“哪里有什么念念不忘呢?人话都说那个份上了,我脸皮再厚也该懂得进退了。只是对恋爱结婚这类事亲没什么心情,看你们都开开心心的,我也举得挺满足。”我依然笑。
然后我就被谭莹抱住,她温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在我的背上。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还是觉得感动。好姐妹过了多久也还是好姐妹,时间在变,周围的事物在变,可是纵情欢乐有难同当的心,依旧没变。
就在长吁短叹准备歌颂友情的伟大之时,却被谭莹推开,我诧异的看着她,却见她紧紧盯着我的身后,眼中满是嘲讽。
“呦,林大少也来啦,怎么不说跟姐妹们打个招呼?”朱唇轻启,谭莹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小说里青楼老鸨的台词没有区别。
我回过头,看见林朝站在我背后不远的位置,依旧英俊的脸上带着笑:“哪能呢,这不就过来了么?”
话是回答谭莹的,眼睛却是盯着我的。
“哎呀,林少你可真是够意思,都这么多年了,难得还记得我。”谭莹的眼睛里已经可以看到火花了。
“是啊,一直记得,根本就忘不掉。”林朝依然看着我,眼神温柔又多情。
“你……”
我拉住即将爆发的谭莹,冲她摇了摇头。
“林少这么有兴致的话,咱们单独谈谈吧。”我微笑地看着林少,笃定他不会拒绝。
“乐意之至。”他笑得开心。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我微微叹了口气,身体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晚礼服裸露的后背传来丝丝的凉意,提醒着我五年前的痛彻心扉。
“瑶瑶,我想你。”
我推开林朝欲靠过来的身体,皱着眉头看着他:“林少你可别误会什么,我参加同学会只是来看看老同学,不是为了跟你‘重拾爱火’的。”
“可我就是为了你才来的。”
“林朝,我得提醒你一句,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不,我不要。什么叫我们没关系了,我要我们有关系,我想你。”
我冷冷的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怎么五年前的场景再次上演了呢?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林朝你想我什么呢?我自私又吝啬,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五年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不,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只要我每天看着你就好。跟你分手之后,我过得不好,我每天都想你,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我不懂得珍惜,是我活该。”
林招的眼里有隐隐水光,却让我觉得更加好笑。
“是啊,林朝,你活该,你就是混蛋。我是不知道这五年你跟刘新桃发生了什么,但是这都与我无关。”
“不,有关系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太好。你知道吗,我跟刘新桃在一起,我每天对她好言好语卑躬屈膝,可她还是跟别的男人……”林朝顿了顿,一脸的懊恼和失望,“这五年,我总是想你,想你对我的好,想你笑的纯净的样子。我每天都骂我自己为什么不懂得珍惜,我每天都想你。”
我觉得他下面要说的话也没什么听下去的价值了,我推开他往聚会包间走。
“求你,别走。”
我回头,看着他痛苦祈求的表情,用力抽出被他紧急抓住的手,微微叹了口气:“林朝,你别这样,很难看。”
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谁知,他脸上突然焕发出神采,他兴高采烈地握住我的肩膀,激动地说:“你还记得我说的话,你没忘记,是不是?那就是说你还没有完全放弃我,你只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喂,你别整的自己跟琼瑶剧一样行不行,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我皱着眉头挣开他的束缚,“你看看现在的我,你觉得我跟你还有可能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了。是,我不原谅你,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但这跟爱情应经没有关系了。什么恨就是爱,都是狗屁。我窦静瑶的人生可以犯错,但绝不可以一错再错,你懂了吗?”
林朝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外的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只是觉得失望透顶。林朝他真是,连我对他的最后一丝留恋都磨光了。
“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吧。”留下这么一句话,我转身离开。
没有必要待下去了,这个同学会着实够荒诞。我揉着疼痛的头,跟同学和好朋友们道别,走的时候还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林朝和我的事情、朋友们暴怒的反击,以及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身后大概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不过我却顾不了许多了,只能快步走开。头疼的快要炸开了,在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窒息死掉。
慌不择路地跑出饭店,倾盆的大雨还无预警的浇了我一脸一身。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雨。我看着朦胧在雨幕中的城市,头一次觉得,下雨真好,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