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总,您的咖啡不加糖。”我轻轻将杯子放在廖如狂办公桌上,冲他笑。
廖如狂抬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放着就好”,就低下头去。却又在我还没来得急回到座位的时候猛地抬头,紧紧盯着我的脖子,抿了抿嘴唇。
“廖总,您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廖如狂干脆放下了笔,双手抱在胸前,俊朗的眉紧紧皱起。
“打架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自觉摸了摸刚刚被刘新桃打上的脖子,一阵刺痛。她妹的!
“没,刚去处理了点事情。”
仍然是安静的让人不安的审视,我假装了一脸的大义凛然,不敢看廖如狂。如果被上司知道在公司休息大厅动手打架会是什么后果?不开除也要扣奖金啊,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工作吧。”廖如狂刀削般的薄唇吐出这么三个字,完全让我有一种被大赦天下的感觉。虽然自那一晚之后对他刮目相看,但冰箱脸毕竟还是冰箱脸,本质上是改不了的,而我,也还没有虎口拔牙的勇气。
我回给廖如狂一个微笑,乖乖的回到我的位置,看下午的工作安排和各种需要整理的工作报表。
在廖如狂还没到公司就任的时候,我可不是单纯干这种打杂的工作的,当时的董事长廖老爷子,总会问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你一般玩什么游戏,逛街有没有什么特殊习惯等。这些看似没什么营养的问题,却总是能成为公司新一季的产品主题或广告创意。于是,托老爷子的福,我偶尔也能参加公司的高层会议,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和策划部的同事们干的是一样的工作。
唉,越来越颓废了。我看着眼花缭乱的报表数字,觉得人生都黑暗了。如果我在策划部,还能有升经理的希望,而秘书,再怎么升也还是秘书,前途一片渺茫。
可能是上午被刘新桃折腾的够呛,中午休息的时候,我理都没理廖如狂就从办公室冲出来了,除了吃饭这一回事,别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吃什么呢?就去吃公司楼下新开的那家快餐好了,据说上餐速度快而且量大,最适合我这种即将饿死的人。
一心只想着赶快吃东西,出了公司大门,远远看见马路对面有人挥手,我连定睛去看一看的心思都没有,向左转齐步走。
“喂,”身后有人脚步慌乱的追上我,“怎么跟你挥手都不理我的。”
我疑惑的转头看看来人,一身随意的运动装,颀长的身材,恰到好处的脸部轮廓和一脸阳光般暖心的微笑。
“廖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你啊。不是说过要不受干扰的再约一次吗?”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的?”我疑惑道。
“我要说是偶遇,你信吗?”
我看着廖一见越来越大的笑脸,摇了摇头。
“是吧,所以啊,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怎么样,一起吃午饭?”
廖如狂似乎心情颇好,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又一脸认真地帮我系大衣的扣子。
“你看看你,怎么连扣子都系不好?”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逃离他宠溺的眼神,自己边低头系扣子边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听见廖一见的回话,我抬头看看他,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意外的有一种温和的效果。我突然就觉得心跳逐渐加速,脸上也莫名其妙热的难受。
严格意义上来说,廖一见是我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过的人。那个时候的廖一见有“校园王子“之称,除了长相俊美之外,篮球水平也是学校篮球队里数一数二的厉害,这在当时《灌篮高手》席卷校园的情况下,真的是无敌的存在。尤其他的好脾气,更是让许多小女生老女生趋之若鹜。通常跟他告白失败的人并不会哭的惨兮兮的,因为会得到安慰的拥抱或者直接晋升为妹妹或朋友。如此,在很大一部分纯粹迷恋长相的女生眼里,廖一见就是温柔的童话里的王子。
我也不记得当时是因为什么就喜欢他,只是到现在都确定的是,我喜欢的不仅是他英俊的外表。因为在我告白失败之后,没有留在原地等着施舍般的拥抱,而是笑嘻嘻的告诉他不再纠缠他请他放心。之后,就跟从来不曾注意他一样生活在告白失败的阴影中。除了秦薇薇以外,没人知道我哭了多久。那时,我才发现我有那么喜欢他,好像喜欢他都变成了习惯。之后,发生了让我至今都觉得恶心的事情,这个是后话,也没什么必要提了。
我没想到的是,过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遇见他,而且鬼使神差的成为了我的相亲对象。而且此时,如果我的感觉不出错误的话,廖一见对我抱着浓厚的兴趣。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那么有趣能够吸引这样一个男人,但是我心里却是矛盾复杂的。我排斥这种总是提醒自己的失败感,可又对曾经如此喜欢的人充满好感。如果我能分裂成两个人就好了,一个完全冷漠工作挣钱,一个毫无顾忌的享受爱情的滋润。我觉得自己有点精神分裂了。
我和廖一见到了那家量很大的快餐店之后,我就径直坐下,点了超值套餐。这一路上不管他跟我说什么,我都心不在焉的敷衍着,除了我本身的分裂思想之外,最致命的就是,我饿了。
事物果然很迅速就上来了,我看都不看廖一见,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形象能跟命比吗?饿死了还提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这么饿吗?”廖一见突然打破我跟他之间的氛围。
我满嘴的面条,头都不抬,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是啊,快饿死了。”
然后一大块鸡排就进到了我的盘子里,我抬头看廖一见,他则笑的开心。
“那就多吃点。”
“哦。”我低着头继续吃。食物啊还是吃到肚子里才有价值,空空的胃总是让人不安。
“我去趟洗手间。”廖一见说。
我顾不上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他随便去。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的酣畅淋漓。
在我吞掉最后一口火腿三明治和蔬菜浓汤时,廖一见才回来。
吃饱了肚子的我明显思路清晰多了,随之而来的,身体里邪恶的因子也苏醒了。这个廖一见,去个洗手间都去了那么久,是有痔疮还是在洗手间遇上色狼了。啧啧,看他唇红齿白一副温温顺顺的样子,我要是男人一定把他扑倒。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让我大脑短路了。
廖一见并没有坐回他原来的位置吃东西,而是坐在我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管不知名的软膏,修长的手指就伸向我的脖子。
“你……你干嘛?”我往后缩了缩,一脸的警惕。
廖一见丝毫不在意我的反应,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轻轻在我耳边说:“别乱动。”
他的气息隐隐约约吹在我的耳边,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立。我推了推他,却没让推动。
“干嘛啊你?”完全的有气无力,我承认被这种情况吓到了。
“别动。你脖子这里都划成这样了,自己都不知道吗?”
清凉的药膏涂在伤口上,凉凉的还有微微刺痛的感觉。我大脑完全死机不能思考,就任他搂着我上药。
“好了,”廖一见松开我的肩膀,“你这是跟猫打架了吗?”
我看着他温和的笑脸,不经过思考的说:“是啊,跟猫打架了。”
然后廖如狂就晓得更加的开心。同时,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笨拙。
稀里糊涂的回到公司,我手上还拿着被廖一见强行塞进手里的软膏。我整个人还处在一种完全不清醒的状态,直到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我还在一阵阵发懵。
然而,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愕然发现,桌子上躺着一支一模一样但是没有拆封的软膏。我看着认真工作心无旁骛的廖如狂,觉得越来越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