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霞飞山庄我是从小在霞飞山庄长大的,当然,路笑笑也是。我大她两岁,说起来,我进庄那一年,好像就是这小妮子的生辰。
我仿佛还记得那是在我进庄后不久,霞飞山庄上上下下一片喜庆的红色,所有的大人们都在欢快的叫着:小姐出生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与路笑笑打照面,我记得师父牵着我的手,然后指着奶妈怀中的婴儿说,「天儿,这是你妹妹。」
当时的路笑笑一张发黑的小脸,皮肤都皱到一起,简直是丑死了。我当时就没给师父面子,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她好丑,我不喜欢她。」
当然,这些事都是后来我们长大了些后师母告诉我们的,那时候路笑笑阴沉着脸追了我一路。她边追还边叫唤,「路晴天,你这个眼睛长在屁股上的!现在见识都本姑娘的美貌了吧!」
她当真是我的克星。我与她一相识就是十七年,这十七年来,我可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但是自打这丫头十七岁之后,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扭扭捏捏倒是有些黄花闺女的样子了。不过,大概是我与她的羁绊还很深,一时半会还解不开罢。
霞飞山庄,叙雅阁。
这个叙雅阁是师父看书练字的地方,我基本上很少来。但是每每师父有什么新奇又好玩的东西,他就会把我叫到这儿来,然后像变法术似的表演给我看。有好多事情,路笑笑都没参与。我曾问过师父为什么,他直说,「女孩子没必要知道这些。」
师父真是待我不薄的,但只有一点,我是怎么也想不通。在师母逝世后,我曾尝试过叫他爹,可是他却一脸慈祥地看着我,「天儿,你还是叫我师父罢。我都听习惯了。」
哦,忘了说。我的师母也是个大美人,叫君芷柔。在没听过苏诗诗的美名之前,我一直认为师母是这天下最好看的,清而不浊,媚而不妖。只可惜,在路笑笑七岁那年,因病过世。犹记得她在床榻上奄奄一息,我与路笑笑哭得稀里哗啦,而师父则是一脸凝重。
最后,我那温柔善良的师母伸出颤颤的手,指向我与笑笑,一字一句地这师父说,「宇之,你、一、定、要、照顾好、笑笑、还有、天、儿。一定!」
那一日,霞飞山庄一片刺眼的白。师母重病的时候他一直没哭,却在下葬的时候留下了一行清泪。
那时候,大人的感情,我还捉摸不透。
这一晃眼,师母都死了十年了。我竟在霞飞山庄生活了十七年,当我不知道第几次站在叙雅阁的门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不知道我的养父兼师父大清早找我所谓何事,但凭以往经历,准没好事!所以我一直坐着,等待师父开口。
「唉、、、、、、」没想到如今武林中威望颇高的霞飞山庄庄主竟也如此叹气。「天儿,你与你师妹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有些事也瞒不得你了……」
我一听,心下一惊,莫不是,他要告诉我我其实是他的私生子,与路笑笑乃同父异母?
这个重磅消息我可承受不起!我忆起我大概是两岁左右的时候被他老人家捡回来的。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罢了罢了。我随即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双目中隐隐含有热泪。
「师父,我懂你的。」谁没有年轻过,年轻又怎会不犯错?真相大白就好。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爹爹。
我沉浸在这种伤感的氛围中不能自拔,师父却斜着眼睛看我,表情相当扭曲。
「你胡说什么,我是想告诉你,近来山庄经济不景气,过几日你同笑笑去她姑父陆大力的钱庄里兑换一些银两回来。」
啊?这哪里是什么大事!害我白伤感一场!
「师父,这附近不是有银庄嘛,干嘛非得行百里路跑到京城陆伯父那兑银子?」
我说的没错。这银票在各大银庄都是相通的,何必费那个神跑那么远?
「混小子!你懂什么!这些银票是官府的,不是自家人哪能给你兑!」
这回我又讶异了!「啊?师父,您还走私?」
「今时不同往日,庄里很多事需要钱摆平,总之你速速取了十万两便回。」
我他妈!十万两?「白银、、、、?还是?」我明显中气不足。
「当然是黄金。」师父突然压低语调,「要是觉得路上不安全就让你陆伯父把这十万两银票漂白了,总之,我要么见到黄灿灿的金子,要么换回干净的票子。」
我吞了吞口水,师父啊师父!真怀疑您老开山庄之前是干嘛的!不过,师命难违。我只好后退三步作揖。
「师父放心,徒儿领命。」
路老庄主摸摸胡子继续道「你此次和笑笑一同去,互相照应。另外,我还派两名侍从跟随,一女一男,一名照顾起居,一名护你周全。」
我鼻子里哼了哼。「师父未免太小瞧我了!别看我平日里玩世不恭,但功夫可是没有落下。如果我与师妹联手,更是天下无敌。」我顿了顿,忙陪笑道「当然敌不过您老人家,嘿嘿。」
「师父老啦,老了便想明白很多。好了,这几日你好好休养,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看到师父眼中闪过的一抹忧伤,稍纵即逝。哇靠!看来他真是太低估我了!
我,霞飞山庄第一顺位继承人。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俊俏好儿郎。路晴天是也!虽然我不是路老爷子亲生,但他视我为己出,不但把武功倾授予我。而且,大有把他的宝贝女儿许配给我的意思,虽然我已心系她人。
所以无论怎么说,我在武林中是有一定地位的。任谁听了路晴天的名字,都能娓娓道出他传奇的经历。
在他们口中,我是何其幸运的一个人。
当然,我时常想,如果此时苏诗诗已是我的堂下妻,那大概我会被全天下人的口水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