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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惊变（四）
书名：美人，你别逃 作者：末未至 更新时间：2016-12-12 22:50 字数：2669
二十五.惊变（四）
一夜无眠，我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昨天晚上整个霞飞山庄已经被肃清了一遍，所有的尸体，血迹都消失不见，但是，又似乎还能闻到血腥味，充斥在鼻尖，若隐若现。
我强压住胃里的翻腾，翻身下了床。冥思一想，这个时辰，图牙王应该还没到。这几日发生的事竟像梦境一样不真切，只是昨日路笑笑哭泣的脸似乎还在眼前，便只能叹人生世事无常。
我住的房间还是从前的那间，一切家具俱在，却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叙雅阁自昨日做了灵堂之后，已经被封。末卫说，这整个霞飞山庄，都要充公。
我走出门，门口站着的图牙兵立马异口同声地说，「梵大人起床了，末大人说请梵大人去大厅用餐。」
我点点头，朝正厅走去。
我想起小时候，除了一家人吃饭，我几乎很少来正厅。平日里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师父的叙雅阁了。如今也是吃饭，只是重要的人都已不在。
行至大厅，门外有重兵把守着，气氛有点不对……莫非是……
正在我思虑之时，只听得有人报，「梵大人，大王有请——」
我一顿，这图牙王，竟然这么早就到了，心道也好，可以早点了却心结。便走进大厅。
「草民参见大王。」我微微鞠躬，作揖。
图牙王此时正在小酌一盏茶，右手轻轻划拉着杯盖，并不看我，却缓缓道，「你不应该自称草民，你应该对朕称“臣”—」
他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但凡人听了都会明白他的用意，但我偏要装傻，「大王，你要让草民俯首称臣，也必须有一个恰当的理由才行。」
「哈哈……」图牙王突然大笑起来，「笑话！这普天之下都是朕的子民，有谁敢不对朕俯首称臣？！」
看着他那张藐视一切的脸，我心道当大王的都是这幅德行么？教书先生没教过你“失民心者失天下”么？不过，很显然，这种情绪我不能表现得太露骨。所以，在我欲言又止又欲言之后，我说，「大王说得极是，不过，子民跟大臣总是有区别的。所以，还望大王告诉草民其中的缘由。」
我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又合理，而且，我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自高自大的图牙王一定受用。
果不其然，图牙王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终于抬眼看我，仍是缓缓道，「好，本王也不想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事，还得从十八年前说起……」
图牙王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而悠远，这个时候，我才有有机会抬眼看他，一双狭长的眼睛半睁半闭，嘴唇很薄，几乎成了一条线。这种面相，老人说，大多薄情寡义。
「十八年前，路宇之还是我的大将。」图牙王的一句话就吸引了我的注意，「你的父亲，梵天鸣也是。」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图牙王似是很满意我的表情一样，轻笑一声，然后说下去，「他们两个一武一文，关系却很要好，那个时候，朕一直以有这么两个好臣子而自豪。只是……」
「只是什么？」我急切起来。
「那时候本王年轻，一心想着征服天下，所以派兵进军君朝。只是没想到，君朝竟然用他们的郡主买通了我的大将！！！」图牙王说到这突然愤慨起来，「路宇之，本王就算赐他千刀万剐也难消本王心头之恨，为了个女人，竟然背叛自己的国家！！而且！而且！！」
我看着图牙王那张极尽扭曲的面孔，接着他的话道，「而且还杀了企图劝他归降的我的父亲是不是？」
「朕知道他与梵天鸣交情甚好，本来想着放他们一马，只要归顺我图牙方可。但是，路宇之不知受了君朝妖女的什么诱惑，竟……杀了你父亲一家。唯独留下了你……」
我摇摇头，「两岁以前的记忆我都没有了……」
「你应该是十七年前被路宇之带回霞飞山庄的吧！哼！这些年本王一直忙着巩固势力，扩张领土，竟没想到他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要不是朕得到可靠消息，这次又要让他逃了！」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不知怎么，一瞬间我竟忘了在我面前的是九五之尊，意识到之后便立马噤声。
好在图牙王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当年灭君朝本王花了半年之多的时间，也就没时间管一个叛贼的事，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杀的人还是要杀，他路宇之太过自以为是，以为他一个小小将领叛变就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吗！简直是笑话！！」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只是，为什么我对这些发生的事情毫无感觉呢？我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失忆过的，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刻，能有比现在更让我恐惧的。
「现在，你明白了吗？」图牙王道，「你是梵天鸣之子。但是至于你真正叫什么，朕也不得而知。」
「臣叫路晴天。」我缓缓说道，「这个没有必要改。」
图牙王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却还是笑着没说什么。
「臣有一事要问。」我又说，「大王如何肯定臣是梵天鸣之子？」
「这还用问？」图牙王又眯起那双细长的眼睛，语气也变得凌厉，「你是路宇之亲生的？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当年在为你梵家满门收尸的时候，唯独少了梵家独子的尸首。你若还不信，可以去翻看我图牙的史书，也可以去问每一位图牙的大臣。」
图牙王说完一大番话，我还是低头不语。
「而且。」图牙王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戏谑，「你跟你父亲真是长得一模一样，想当年朕的皇妹曾对你父亲有意，她若见到你，一定大吃一惊。啊哈哈哈……」
此时我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臣若能见到长公主，是臣的荣幸。」
此言一出，我知道我无疑已经承认自己是图牙朝廷的官员，也就是梵天鸣之子了。果然，图牙王终于释然的笑了。
他说，「路晴天，你父亲为国牺牲集记一等功，本王已追封他为“文忠公”。你身为其之子，虽是文官之后，但本王知你有一身武功，特封你为骠骑将军，位比三公。你可满意？」
我没敢抬眼横他，只在心里小声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能有反对的呃权利吗？
「谢大王厚爱。」我一脸的诚恳。
图牙王却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路晴天，你可知道？我封你为骠骑将军做什么？」
我仍是低着头，说，「不知。」
「你可能还不知道。」图牙王的声音变得低沉，「前朝的余孽还没有消灭完，本王真是日夜忧心呐！」
我一惊，心道莫非他说的是那龙氏兄弟？但马上回想起来，那龙氏兄弟已经惨死刀下……
我抬头，问道，「不知大王所指何人？」
「前朝公主。」图牙王似乎在竭力回忆着什么，「朕前几年已经得到可靠消息，前朝有一个公主遗落在民间。」
我轻声一笑，「大王，一个女子又能成什么气候！？」
图牙王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暴戾起来，「前朝余孽，一个都不能放过！」声音之大，如雷贯耳。
我看着那张似乎想要嗜血的嘴，心道此人果然是狠毒无情。
「路晴天，我命你自今日起为我朝效命，早日抓到前朝余孽，你可愿意？」
我几乎是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臣谨遵王命！」
我发现我这人就是天才，无论干什么，都能很快进入角色。我也不清楚此时是不是在演戏，反正进了皇宫才能求证图牙王说得那些事情。如果属实，我就勉强为图牙效效力，然后孤老终生……如果不属实，我立马就以死谢罪，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那个时候，路笑笑再怎么恨我，也会随着时间，慢慢释然……
